第173章 千刀萬剮
作者:一人魂      更新:2020-08-27 11:27      字數:3756
  公孫劍扶起嶽荀義,轉頭對門外將士們說道:“都起來吧。”

  “轟喀!”

  又是一陣盔甲摩擦聲音,抬著顯貴公子哥的四名扈從腿一軟,公子哥直接摔在地上又扯動了大腿傷口,痛的嗷嗷叫喚。

  公孫劍斜眉看了一眼呂鄭,“聽聞你方才說你人多,還要我一條腿?”

  嶽荀義一聽,那還得了?有人要廢了公孫將軍?

  他牛眼一瞪,“誰說的!公孫將軍可是為大周立功之人,你們敢傷大周功勳?”

  這話其實嚴重了,這南伐旨意還沒下來,暫時無戰事,何來功勳一說。

  但是能嚇唬人的話就是好話,顯然嶽荀義嚇唬人的手段極其高明,在場諸人皆是一愣一愣的。

  呂鄭咽了口唾沫,對公孫劍笑道:“沒有,沒有,我開玩笑的,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這不是耗子拿貓,找死嘛。”

  公孫劍笑道:“剛才老先生可不是這麽說的,顯貴,對不對?”

  王顯貴哪敢說話,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普通江湖武夫,怎麽就變成了中州軍將軍了?這感覺就像是整個府上的老鼠都被抓光了,吃了一百頓飯之後又吃出了半粒老鼠屎,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呂鄭強顏歡笑,這次真是踢到鐵板了,這鐵板還不是普通鐵板,是由幾成精鋼打造,上麵還有倒刺的鐵板,不僅沒提倒,還被折斷了腳趾順帶著劃下幾片碎肉來。

  嶽荀義見這一老一小不說話,他扯著嗓門又嚷嚷起來,那聲音隔著兩條街都能聽到,呂鄭被嶽荀義的唾沫星子噴了一臉還是不敢多說什麽。

  “我們將軍問你話呢!啞巴了?”

  宋翎兒捂住耳朵,這虎背熊腰的壯漢也忒吵鬧了,都說中州軍的主將公孫潤爾雅不失風度,怎麽就調教出來這麽一個糙漢子,不過話說回來,看慣了趨炎附勢的小人,再聽聽這種直腸子武人的話,吵是吵了一些,但還是挺順耳的。

  公孫劍收斂起笑意,他麵無表情,“一個太守之子就在州城之內呼風喚雨草菅人命目無王法,這要放在那位太守身上,還不是聖上爺之外的二皇帝了?”

  呂鄭聽後膽戰心驚,這柄高帽子扣的可是神仙都救不回來,他雙膝一軟跪地說道:“不敢!太守府上下無一人有二心!”

  “不敢?要不是我出城訓練將士路過此處,張魚兒可就真的遭了毒手,要不是我是一軍將軍,今日恐怕也是在劫難逃,不敢?你太守府上的人有何不敢!”

  呂鄭汗顏,回頭怒視王顯貴,都是這小子惹來的禍水。

  他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太守雖是高位,但是在中州軍眼裏可一點都不高,中州軍的主將是經略使,副將是副節度使,這其中哪個是一州太守得罪起的?保不齊哪天麵聖就給你穿了小鞋。

  嶽荀義低頭看著呂鄭,眼中沒有因為跪下的是一個年紀大了的老頭,起任何憐憫之心,他看向公孫劍,“公孫將軍,如何處置這些人?”

  公孫劍冷眉,重新坐下說道:“聚眾鬧事,調戲良家,出手傷人,安律應當如何?”

  客棧外風雪驟停,路麵積起厚重的雪地,本來這個時候沿街住著的孩童都會出門打打雪仗,堆堆雪人,但今時不同往日,那些想出門的孩童都被爹娘訓斥拉回,這條街上可是站著整整三四百位披甲士卒,那股子鐵血之勢,讓整片天地又冷了幾分,若是家中孩童無故惹惱了士卒們,後果不堪設想。

  公孫劍坐在客棧之內,麵前跪著一老人,老人身後趴著一個裘袍公子哥,周圍密密麻麻有五十號人,但這五十多人在兩個軍伍男人麵前,腿腳發麻微微顫抖,更有甚者手中棍棒都拿不穩,隻得在腋下夾著。

  宋翎兒與張魚兒聽到公孫劍的問話也是鬆了口氣,他們就怕這突然變成將軍的公孫·公子別真把那王顯貴給殺了,這樣可再也不好收場,保不準那太守大人跟你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大家都不好過了。

  宋翎兒膽子大些,與其說她膽子大,不如說她神經有些大條,她拍了拍公孫劍的肩膀小聲說道:“聽我爹說,中州軍與地方官員有相互聯係的地方,你也退一步,別到時候不好收場,因為這種紈絝惹惱了你家主將,不值得。”

  公孫劍笑了笑,於將軍可不會因為一個紈絝就生氣,他巴不得那些中州的官老爺們下台,然後他扶持自己人上位。

  要知道,公孫劍在中州軍中,僅是一個於有俊提拔上來,但沒有得到朝廷承認的雜牌將軍而已,這些管事和紈絝不知道內情,但若是太守來的話,這戲就演不下去了,趁現在趕緊給王顯貴一些教訓,太守到時再出麵,自己還有於將軍罩著,也不會怕誰。

  隨後他不知哪門子筋錯位,頭也不回的將自己的手覆蓋在宋翎兒的玉手之上,還輕輕拍了兩下,“放心,沒事的。”

  宋翎兒俏臉一紅,嘀咕一聲“登徒子”,將玉手抽回背在身後,手背上傳來的公孫熱讓她那顆少女心砰砰直撞。

  張魚兒看她那般小女兒姿態,眼中泛起笑意,當年自己也像她一樣,在那人麵前流露出的嬌羞模樣。

  公孫劍清咳一聲,佯裝怒道:“嶽校尉,理應如何!”

  這嶽荀義也極力回想中,你讓他一個武將去背下朝廷律法,還不如派他上戰場殺敵來的簡單,他撓了撓腦袋,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鬱悶說道:“斬了斬了,又是調戲良家婦女,又是帶人鬧事還想殺了公孫將軍,這種敗類留著也是對百姓百害而無一利。”

  公孫劍拿著花生米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這小子比他還狠啊……

  那呂鄭一聽要斬,他急忙喊道:“使不得啊使不得!老朽在太守府當值那麽多年,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調戲良家是打八十大板入牢兩旬,聚眾超過三十人視為擾亂百姓秩序重打一百大板入牢一月,若是造成百姓恐慌,入牢三月,出手傷人賠償湯藥費以及重打五十大板,萬萬沒有到殺頭的地步啊。”

  公孫劍點了點頭,對嶽荀義說道:“記下了嗎?”

  嶽荀義跟著點頭,“記下了,一共要打二百三十大板,入牢一百一十天。”

  “怎麽是一百一十天?”

  “這不是造成將軍恐慌了嘛,按三個月來。”

  公孫劍努了努嘴,“有理,就這麽幹。”

  王顯貴一聽,當場就暈了過去。

  呂鄭更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變相著是自己給王顯貴說出如何懲罰,而且這公孫將軍還恬不知恥的說他被嚇到了?一個紈絝子弟能嚇到一位將軍?那你這個將軍到底也是水分極大。

  公孫劍看這灰衣老頭眼神有些幽怨,他不解問道:“我罰錯了?”

  “沒有沒有,將軍是對的。”

  呂鄭暗暗抹去一把冷汗,罰就罰吧,總比莫名其妙被砍頭了好,要是王顯貴真被這群愣頭青給殺了,憑著太守那文官,能把他們怎麽著?

  從那封專門給中州軍的聖旨中不難看出,當今聖上十分喜愛這群官兵,要是這中州軍主將帶著醉煌樓幕後的達官顯貴再倒打一耙,太守大人的都有可能被摘了官帽子。

  公孫劍這才點頭,“那你們帶著他去衙門領罰吧,明天來帶著他來將軍府我親自檢查,之後再丟入大牢,至於那一百一十天,以觀後效吧,表現得好未必不能減少一些。”

  呂鄭苦著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謝過公孫將軍。”

  公孫劍擺了擺手,“不謝不謝,快去吧,早打早結束,也好的快些。”

  呂鄭站起身招呼仆役們抬著王顯貴一溜煙跑出大門,門口那群士卒沒有任何讓步的動作,這五十多人小心翼翼的從縫隙中插過,那暈過去的王顯貴更是為人側著身子抬過去的。

  一幹太守府的人走後,嶽荀義脫下冠甲,呼喝一聲:“小二!小二!上酒來,他姥姥的,這一身盔甲太冷了,不訓練的時候真是凍得直哆嗦,你們站在門外的都回去吧,想喝酒?店裏也坐不下那麽多人啊。”

  說完他又小聲嘀咕一聲,“老子也沒錢。”

  公孫劍對門外士卒一抱拳,由幾個屯長帶隊,黑色潮水極速湧來又極速退去。

  宋翎兒見狀輕笑一聲,“我就說嘛,哪有那麽年輕將軍,你倆就是在演戲。”

  青兒輕輕拉了一把自家小姐,就算這公孫姓公子不是將軍,可那大漢也是實打實帶著幾百人的將領。

  公孫劍對此也沒解釋什麽,嶽荀義也不在意一個娘們兒的說法,按他的話說,寧願得罪一個將軍,也不要和姑娘講道理,他瞅著公孫劍說道:“公孫將軍,怎麽樣?夠麵子吧?本來想校場上那一千多號人都給你拉來,但是怕耽誤時間,導致你有個好歹,就匆匆拉了三四百號人。”

  公孫劍一笑,搖頭不語。

  掌櫃的見人潮散去,自己店內既沒有死人,也沒有損壞除了先前那兩張桌子之外的器具,他擦了把冷汗賠笑道:“軍爺,今日這頓想吃什麽就點什麽,我請。”

  嶽荀義一聽,趕忙跑到門外大喊道:“兔崽子們都回來,有人請客!”

  客棧內外人聲鼎沸,一個不大不小的客棧,大堂之內撐死了坐個一百來人已經不得了了,呼哧來了三四百號人,整個客棧除了公孫劍那一桌都特別擁擠,甚至有的人端著酒壺碗筷蹲在門口,邊吃飯喝酒邊賞雪,好不愜意。

  客棧掌櫃的臉都綠了,他本意就想著公孫劍這一桌吃食他請,沒想著那高大威武的漢子竟然讓這麽多人白吃白喝,他現在也是有苦說不出,比呂鄭還要憋屈。

  宋翎兒端起酒杯小泯一口熱酒,辣的她直伸舌頭,用手扇風,她幽怨說道:“這那麽辣的水,你們是怎麽喝出香甜的。”

  嶽荀義沒用酒杯,直接用海碗,一倒就是一整壺,後來他嫌麻煩,讓店小二上壇子,掌櫃的不情不願又拿出兩壇烈酒,他仰頭喝光,心滿意足打了個酒嗝之後說道:“這玩意就得這麽喝,喝的是豪邁,喝的是豪情,哪有你這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酒,能嚐出個甚味?”

  公孫劍朝著這大漢腦袋就是一巴掌,“就會騙人家姑娘,哪有女子像你這般喝酒,宋姑娘,你要是真想嚐嚐酒滋味,大可問問張花魁。”

  宋翎兒將目光投去,隻見張魚兒輕泯一口,喝自己那一小口相比至少不多,見這位花魁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她好奇問道:“張姐姐,你是怎麽喝出這酒中味道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