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鶯鶯最終還是同意了。

  王康簡單在齊鶯鶯身上留下幾道限製和印記，便化作靈光，悄然離去。

  群星璀璨，孤月徘徊於群雲之間。

  南丘城內，齊府管家躲在斛解客棧內，還在原座位上喝茶，除了解決生理問題之外，沒有離開桌子半步。

  今天上午，鄭公書之事鬧得很大，現在整個凡人區戒嚴，之前越好碰頭之人估計很難來到客棧，但管家又沒有受到撤退或者擱置的傳書，隻好幹坐在這。

  此時店家還未關門，他隻能繼續坐在原位，期待接頭之人的到來。

  咚咚。

  很沉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管家急忙望去，卻發現是個身穿短袖短褲的短發男子。

  是個髡賊，不可能是他的接頭人。

  他很失望地低下頭去，繼續撥弄杯裏的茶葉。

  可那髡賊卻沒有坐下點菜，反倒是走到他的身前，右手一把抓過他的衣領。

  那髡賊就是王康。他之前透過葉龍的直播，聞到管家身上有一絲陰謀的味道。這是他靈能的反應，一種對於虛空生物的本能反感。

  管家想掙脫王康的手臂，卻仿佛一頭猛虎抱住他的身軀，使其動彈不得。

  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下雙眼，等他重新睜開眼時，周圍的環境都變了。

  一片斷壁殘垣，不時有沙礫隨風襲來，灌進他的嘴裏。

  他扯起嗓子，很是艱難地問道：“仙家，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

  王康將對方扔到沙地上，左腳踩住對方的右腳踝，哼聲道：“說吧，你至少有兩句要說？”

  管家頓時感覺自己的腳被一頭大象踩住一般，絲毫不能動彈。無論他如何運用靈氣，依然無濟於事。

  他痛哭道：“仙家，我是齊家的管家，因家主之命而逃到此地。”

  “不是這句。”

  “我私學仙術，偷拿齊家之物！是我的不對，是我對不住老爺。”

  “也不是這一句。”

  王康手刀往天空一斬，數百米的白雲瞬間被斬成兩半。他蹲下身子，右手輕輕搭在管家的心髒前，說：

  “私學仙術或神術，我並不管，但你得好好嘮嘮，你的師傅要你做了什麽？”

  “我沒有……”

  管家剛想否認，王康的手便插進管家的身體裏。但令管家沒有想到的是，他並未感覺到痛楚，也沒有因此死去，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王康握住了。

  咚！

  咚咚咚！

  他的心髒速度被強行降了下來，他也失去了恐懼，不再害怕，身體也不應懼怕而發涼。

  他的嘴不受控製，自己動了起來。

  “我是受一個自稱為宋家人的委托，潛伏進齊家，以便不時之需，

  他們的計劃，是為了恢複吳國的神術統治，我有幸被賞賜了神術，但因為神術的原因，我必須時刻汲取靈物上的靈氣，不然我就會失去靈氣而死，

  這並不是神術的弊端，而是宋家人故意留在我身上的限製，以防我學成之後，出賣他們，讓宋家的計劃暴露，

  之前我隻要有想說的念頭出現，我便會陷入極端的恐懼，不敢說出真相，但現在看來，還是仙家你的仙術更為高超。”

  王康的表情不為所動，其他他現在已經讓灰風潛進管家的腦海裏，已經在同步審查。隻要對方說出一點謊話，他立刻就能知曉。

  灰風雖不能直接讀取人的記憶，但通過人體的反應做出謊言的判斷，還是輕而易舉的。

  他點點頭，說：“繼續，還沒收到重點。”

  “宋家的計劃是，在齊家的靈草上動手腳，我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但我能感覺到，有一股力量透過我在吸取齊家的靈草，靈草的靈力很容易被吸食幹淨，每次我都會派農夫早點去把枯萎的靈草拔出，埋在土裏，

  齊家的守衛看不見，他們又不願意去挖靈草，害怕靈草因此而毀壞，所以齊家的仙草日益減少，

  因為我是管家，順便會管靈草之類的雜事，所以我並沒有將此事匯報給宋家家主，而是一直瞞著，但又不停地對衛兵施壓，激起他們的逃避意識。”

  “你說謊了……”

  王康的手猛地一捏，管家的身子一震，連呼吸都停滯了。

  約捏了三秒後，王康這才放開對方的心髒，並讓灰風將管家救起。

  “別說謊，也不要故意隱瞞信息，你以為我把手伸進你身體裏是要幹嘛？為了好看嗎？老老實實地說實話，你還能少受點苦。”

  管家大口喘氣，整個後背瞬間出汗，宛若掉進河裏一般。約喘了30秒鍾，他才緩過氣來，有氣無力地說：

  “宋家守衛之所以看不見，而不去往土地裏想，還有像逃跑的念頭，都是宋家的人暗中做的，他們有專門的神術控製，但他們也得循序漸進，不能一下子就讓衛兵逃跑，隻能不斷暗示，讓他們潛移默化。”

  “有點意思，繼續，你說的這些，還是無關緊要的事，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快點，說出你平日裏最害怕的那個東西，那個才是我想要的。”

  管家直愣愣地看著王康，輕輕張開嘴，心裏響起聲音，回想起之前那令他感到靈魂深處的恐懼的畫麵。但這一次，他卻沒有感到恐懼，且那個畫麵，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個東西，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同蜈蚣一樣多的腳，但腳卻是軟的，如毛毛蟲一樣，他的頭是兔頭，身子卻是雞的身體，我每次在心裏看見他，耳邊都會響起一陣莫名其妙的低語。

  好像是僧人的誦經，又好像是凡人的哀嚎，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隻有聽從宋家人的話，明天用他們的東西來壓抑這種感覺，這樣我才能得到安靜，感到安寧，

  每次說話的時候，我都能感覺到，一隻祂的腿伸進我的喉嚨裏麵，倘若我說出祂的事，我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會被祂的腿刺穿，但現在，我沒有這種感覺了，

  很舒服，

  很自在，

  我感覺，

  好像，

  可以睡覺了……”

  管家的頭一歪，身體軟癱倒地……

  這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