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屍體嗎?

  每個人的心裏有種直覺，都以為裏麵的氣味，會是某種屍體腐化的惡臭。

  離缸最近的鄭公書轉開頭，很不情願地看了一眼。

  缸內沒有他所想象的東西！

  他有些驚訝，斬斷床邊的掃帚，隻取上麵的木棒。他把木棒輕輕插進水中，攪拌三圈，一圈比一圈大，且一圈比一圈深，但木棒沒有碰到明顯固體，反倒是有幾朵花粘在木棒上。

  他抽起棒子，慢步走向齊鶯鶯，在離對方5米處停下，不抱希望地問道：“齊小姐，請問你認得這東西嗎？”

  齊鶯鶯點點頭，說：“認得，這是我家南門的清心靈冬花，它和北門的靈仙草一樣，都是我家的名產。”

  “真的？你認得出這個東西？”

  “為什麽在你的語氣裏，有一種我居然能認出此物的感覺？這是我家的東西呀。”齊鶯鶯開口道。

  她現在大概能摸清這些人的態度，有時候跟他們開開玩笑，他們並不會在意。她原以為這些所謂的閣主是高高在上的，但經過昨晚的那事，心中的警覺已然消除許多。

  不用端著說話，真的很美妙。

  鄭公書輕輕一笑，再從缸裏帶出三朵花，問：“那些這些呢？你看看，這裏麵有沒有靈仙草？”

  齊鶯鶯搖頭道：“沒有，這些都是清心靈冬花，靈仙草是仙家才能用的，凡人強煉必定爆體。”

  “你知道如何修仙？”

  “流哥哥在小時候曾經告訴過我，當時我們在城外玩鬧，他摘下清心靈冬花和靈仙草給我看，教我如何辨別，於是我就懂了。”

  齊鶯鶯目光上移，眼神變得柔和，臉上露出兩日以來的第一次笑容。

  有情況。

  但，又有些俗，對於接觸不到外人的名門小姐，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

  之前鄭公書三人是在北門接的任務，北門的靈仙草失蹤，管家要看守的衛兵補上靈仙草。

  但在管家臥室裏發現的，卻是南門的清心靈冬花，和北門的不是一個物種，那靈仙草去哪了呢？

  黃金魚琢磨片刻，問：“齊小姐，試問一下，靈仙草價格多少，管家有沒有資格領取這清心靈冬花，它們之間的價格能告訴我嗎？”

  齊鶯鶯低下頭，咬牙沉默一會兒，說出一句令在場三位都絕望的答案：“我不知道，這個估計得問流哥或家父。”

  葉龍捂住額頭，身子微微後傾，靠在身後的牆壁上，說：“大小姐，要不要我先給你修修馬桶啊？”

  “馬桶？”

  齊鶯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自己的話為何能讓葉龍聯想到馬桶。

  她自然不懂，因為這是玩家通常用來嘲諷NPC總給玩家發布一些無聊任務的話。

  明明在遊戲裏，玩家已經成為大將軍、一國之主、世界的守護者及救世主等，但還是會有NPC發布意義不明的任務，要玩家這個救世主去幫他找東西。

  於是，好多玩家就編出一個段子。

  “將軍，我家馬桶堵了，幫我疏通一下吧。”

  以嘲諷那些極度無聊的任務。

  鄭公書扔掉木棒，任其滑落進缸裏。

  他說：“齊小姐，您真的是一問三不知呀，這樣真的好嗎？”

  “家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齊家的家訓就是如此。”

  齊鶯鶯露出不滿的臉色，她急於證明自己，她是合格的，是大家認同的大家閨秀。

  “一直以來的，就是對的嗎？”

  齊鶯鶯還想爭辯，但被鄭公書抬手打斷，

  “走吧，你帶上你的帷帽，我帶你看看外麵的世界，正好也能保護你。”

  齊家大小姐的目光緊緊跟在鄭公書身上，臉上既有興奮，也有猶豫。

  一直以來的，就是對的嗎？

  這句話對她產生不小的衝動，從小到大，她一直扮演乖乖女的角色，她很聰明，很多事物都能過目不忘，且能記憶很久，就如怎樣分辨靈仙草和清心靈冬花。

  她隻在那一次見過兩朵不一樣的花，且當時兩朵還是新鮮的，光彩奪目的。而剛才鄭公書撈出來的清心靈冬花，已經被黑水染成黑色，但她還是能夠認出來。

  她也曾幻想過，如果自己能去修仙，自己能成長到什麽地步？

  是否能像先人一般，羽化登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會被家族的束縛，自由自在地生活。

  鄭公書將放在他包裹裏的帷帽拿出，用沒碰過木棍的手遞給齊鶯鶯。

  “我能有你們的空間法器嗎？”齊鶯鶯接過帽子，但沒有馬上戴上。

  “下次再來，我送你一個。”鄭公書道。

  “真的？”

  “一言九鼎，額，”

  鄭公書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這是異世界，他應該入戲，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齊鶯鶯又笑了。

  她的雙眼仿佛彎月，很是迷人。

  四人走出院子，守在門外的男仆又被賞賜一顆碎銀，作為守院子的獎勵。

  南門外，還是有許多衛兵在守護藥田，但明顯懶散許多。不少衛兵直接坐在田內的黃道上，滿臉愁容地相互交談。

  鄭公書找到和穿著和昨天衛兵隊長一樣的人，強行打斷對方的交談，問道：“抱歉，打擾一下，問點小事。”

  衛兵隊長眉頭一皺，剛想嗬斥對麵，但鄭公書腰間的劍柄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剛到喉嚨的怒氣被強行壓了下去。

  他站起身，行禮陪笑道：“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有何貴幹？”

  鄭公書左手指了指藥田裏的清心靈冬花，說：“聽說北門的靈仙草遭到竊盜，不知你們南門的花有沒有事？”

  “沒事！”衛兵隊長搖頭否認。

  “說實話，我們會幫你們解決問題，我們已經答應北門的李四，會幫他們找回靈仙草，你們的清心靈冬花，我們也會幫你們。”

  “沒有，真的沒有，”

  衛兵隊長還是搖頭，

  “公子，我是李四的哥哥，李大，我很高興您能為我們家解決這一麻煩，但我們南邊的花，不是仙家花，雖然有促進人邁入門檻，但隻是錦上添花，沒有那麽神，靈冬花，對於仙家人來說，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