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魚苗
作者:咕行      更新:2021-05-18 12:49      字數:4558
  上午開門營業的青絲館中。

  人來客往。

  又是人滿為患,絡繹不絕的上門購買洗發膏的一天。

  向七這個工坊管事兼青絲館掌櫃的,卻是忙得腳不沾地。

  一會要招呼這個,一會要招呼那個。

  而且還要調度整個青絲館的備貨,甚至還要處理一些因為要大量購買洗發膏而買不到的客人鬧事。

  大量購買,那是不可能了。

  從夥計那裏得到李衝元的傳話後的向七。

  心中早已是有了主意。

  這不。

  此時的青絲館外,早就立了一塊牌子,上書每日限售三千竹筒洗發膏,每人限購五筒。

  說來。

  三十五文錢一竹筒的洗發膏,其量也足有一升的量了。

  每個竹筒,都是簡單的竹筒,沒有特意加工或者雕刻,普通到可以讓人誤以為這竹筒就是一截被截下來的竹子罷了。

  李衝元原本到是想給竹筒雕刻上好看的圖案。

  可真要是大量售賣起來了,那雕刻的費用也好,還是處理竹子的工藝也罷,那也是要增加不少成本的。

  所以。

  李衝元也隻是針對每截竹筒做了一些簡單的處理,也不至於太難看,至少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為此。

  工坊那邊,對於竹子的需求量,也是大大增加,成本也是增加了一些。

  歇了一口氣的向七,坐在後院,扭動著脖子,腦中卻是活躍開了。

  ‘小郎君限售的法子雖好,但卻是得罪了鄠縣的這些鄉紳,還有那些富戶人家。要是明日他們沒有買到洗發膏的話,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端來。’

  向七有所擔心。

  青絲館的開業。

  可以杜絕官場上的人鬧事。

  但這不明就裏的鄠縣鄉紳們,或者一些青皮以及富戶們,肯定會因為買不到足夠多的洗發膏,說不定會鬧出些事來。

  對此。

  向七心裏也在盤算著如何杜絕此類事件的法子來。

  畢竟。

  洗發膏的價格低廉。

  再加上效用上佳,自然有人大量購入。

  要麽送人,要麽運送到別的地方去售賣,甚至還有人在昨日大量購進之後,開始著手研究。

  就好比此時的鄠縣某宅院中。

  一位中年人,差使著下人分析從青絲館中購買來的洗發膏,其內有何成份,又是如何製作的。

  “東家,青絲館售賣的這個洗發膏,小的真不知道如何製作。你看,這淡紅黃色的流體狀,夾雜著一股讓人一聞舒爽的清香,小的根本無法猜出其成份。”那下人從昨日開始,就一直在研究。

  一天一夜過去後,他依然沒有頭緒。

  那東家雙眼一凝,皺著眉頭,“想辦法,無論如何,都要把這洗發膏的製作方式弄出來。實在不行,那就派人去偷青絲館的方子。”

  如此大膽的想法,估計也隻有他能想到了。

  不過也是。

  青絲館在他的查證之下,可沒有什麽背景。

  有的也隻是一個像是外地人來的向七。

  偷方子。

  或者研究出方子來。

  李衝元早就把這些路子給杜絕了。

  研究。

  用李衝元的話說,難。

  能被售賣的洗發膏,早就不是原來簡單的洗發膏了。

  其中可是被李衝元加了一些香料進去,掩蓋住了皂角原有的氣味。

  再加上有著柏樹葉的味道,不要說普通人想不到這是皂角製作的,估計就是拿回長安去,讓做澡豆的人鑒定,都不一定能鑒別出成份來。

  至於偷。

  那是更不可能。

  工坊的圍牆可不是白建的。

  而且工坊內,老夫人雖說把向七派過來做管事,但其護衛人員,也是有著二三十個的。

  普通人想要進入工坊偷方子,不要說方子偷不到,估計連命都得搭進去不可。

  ......

  此時。

  李莊牛首山山凹中。

  李衝元卻是忙得汗流浹背的,根本不去想青絲館如何如何。

  “大肚,快,把這隻大鯉魚抬到孵化池去。”李衝元小心翼翼的捉住一條肚子大的出奇的鯉魚。

  此時乃是繁殖季節。

  每日裏。

  大肚他們都在忙活著繁殖。

  而今日李衝元直接親自上了手,下了池子中,把母魚移至孵化池中去。

  大肚聞聲後,趕緊接過母魚,小心的抱著跑至孵化池邊,把魚放入流動的孵化池水之中。

  有母魚,自然是少不了公魚了。

  二十條母的配十條公的。

  這是李衝元前世所記的最佳搭配比例。

  但在當下的條件之下。

  李衝元為了保險起見,卻是依著一比一的比例來進行搭配。

  畢竟。

  自己在這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做魚苗繁殖之事,本就不科學。

  而且還是半人工的情況之下進行孵化繁殖,李衝元隻能采用此等保險措施,好讓魚苗出產率高上一些。

  就如不遠處的那個孵化池中一樣。

  前段時間,草魚的孵化,大肚他們就是依著這樣的搭配比例進行的。

  這不。

  早就移出孵化池的魚苗,被移至一個小池子中,進行投食蛋黃喂養。

  忙活完了鯉魚的移遷後,李衝元來到那個草魚苗池子邊,“大肚,蛋黃投喂多一些,這麽多的魚苗,可別餓死了。”

  “小郎君,你放心吧,我可是依照你的話進行投喂的。”大肚擦了擦手,笑著回應道。

  另外幾個下人,在忙活後,拿著冊子和硬筆也圍了過來,想聽一聽李衝元嘴中所說的養魚孵化技術。

  李衝元對於自己人,那是大方的很。

  什麽都講。

  從魚的催情開始,一直到魚苗分池以及魚苗養殖等。

  大肚雖不識字,但最近卻是開始由著那幾個下人教著他識起了字來。

  手中雖無冊子和筆,但卻是聽的極為認真。

  正當李衝元這邊講得正高興之時。

  李淵帶著婉兒這丫頭卻來到了山凹。

  “叔公你看,我就說四哥在這裏嘛。”一到山凹頂上,婉兒就指著山凹裏的李衝元向著李淵雀躍道。

  李淵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搖了搖手中的草帽,“天這麽炎熱,你四哥不在家好好待著,非得跟著這些下人忙活著,也不知道天天忙些什麽。”

  “叔公,四哥養魚啊。哦對了,四哥還孵育出了好多漂亮的小魚呢,紅的黃的白的,還有黑的呢,很是好看。”婉兒昨日受了一頓打一頓罰,此時卻是不記恨自己的四哥,到是幫著自己四哥說起好話來了。

  這要是李衝元聽到這話,說不定心中還有些自豪感。

  懂事,是揍出來的!

  李淵聽後,心中好奇。

  他知道。

  鯉魚有紅的,還有白的。

  但這黑的卻是從未見過。

  心下好奇的李淵,徑直往著山凹裏走去。

  婉兒緊隨其後。

  至於金內侍,卻是提著一個食盒,跟在最後麵。

  護衛嘛,那肯定是有的,隻不過不多,四人而已。

  在李莊。

  李淵出行,人員真是少的可憐。

  比起他在太安宮中,那真是小巫見大巫,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來到山凹中的李淵,見李衝元正在跟幾個專營魚場之事的下人說著話,從李衝元那表情上就能看出,高興著呢。

  李淵隨即幹咳了一聲。

  突如其來的一聲幹咳聲,讓李衝元止住了話頭,見李淵到來,趕緊迎了過去,“叔公,你怎麽來了,這大熱天的,你也不在家中好好休息,這要是中暑了,那可就是侄孫的罪過了。”

  “閑來無事,過來看看。我聽婉兒說,你孵育出了一些漂亮的魚兒,帶叔公去瞧瞧。”李淵擺了擺手,不以為意。

  李衝元看向婉兒,雙眼狠狠的瞪了瞪。

  被自己四哥雙眼一瞪,婉兒立馬像老鼠見了貓似的,雙腿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眼神閃躲。

  她深知。

  自己在家中無意說的話,使得李淵好奇。

  要不然。

  李淵也不至於在這樣的炎熱天氣裏,來到這山凹。

  無暇訓這丫頭,李衝元隻得扶著李淵,“叔公,這邊請,那裏就是我弄的金魚池。”

  被扶到池邊的李淵,頓時雙眼一凝,眼中閃動著不解與好奇來。

  對於李衝元孵化魚苗之事,他雖說知道。

  但卻是從未見過像他眼前的這種各種顏色都有的魚兒。

  圍著金魚池子轉了一圈的李淵,實在忍不住好奇,“元兒,這魚為何如此之多的顏色?還有,剛才你說這些魚叫金魚,難道是新的品種不成?”

  “叔公,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叔公且聽我慢慢道來,好讓叔公明白。”李衝元被問到自己專業的事情,頓時就來了精神。

  有道是。

  自己專業類的事情,自己完全可以掌控全局了。

  況且還是與著一些外人講述自己專業的事情,那不就是手到擒來嘛。

  話頭伊始。

  李衝元的嘴就開始冒起了星沫子。

  好半天下來後,李淵聽是聽明白了,可卻是搞不懂其中的問題,“元兒,你是說這些紅黃白黑的魚兒叫金魚,乃是鮒魚(鯽魚)的變種?這變種是從何而來的?難道鯽魚不是生的鯽魚嗎?”

  “是的,叔公,金魚就是鯽魚孵化培育出來的變異種類,其父係和母係,均乃是鯽魚,隻不過其產生變異種類的機率不高罷了。而我這裏能孵化這麽多的金魚出來,乃是購買了一些外地品種的鯽魚過來,如此這般,也就極為容易生產出變異的品種出來了。”李衝元高興的回道。

  李衝元的高興。

  那是因為金魚池中的金魚顏色種類不少。

  黃的,紅的,白的,黑的,還有橙色的。

  雖說這些金魚依然還是鯽魚的外形,但這第一步就已經走成功了,隻要繼續養殖孵化,那掙錢的事情,也就隨之接踵而來了。

  畢竟。

  培育金魚,李衝元為的就是掙錢嘛。

  至於真正的金魚。

  李衝元相信,隻需幾年時間,金魚必定能成為唐國那些文人墨客們家中飼養的玩物。

  顏色鮮豔,且漂亮異常。

  如李衝元培育出了龍睛品種,或者獅子頭品種、亦或者其他品種類的金魚來。

  李衝元都能想到,就那些文人墨客們,絕對會爭相追逐,趨之若鶩找上門來,向李衝元購買名貴的金魚,好去他們文人圈中現表。

  李衝元高興之際,李淵到是若有所思般,“元兒,你說的我雖不是很懂,但據你所言,鯉魚或者其他種類的魚,是否也能如此?”

  “回叔公,你說的是對的,隻要是同品種類的魚,其後代,都有可能會產生變異,隻不過機率低罷了。叔公你看,那個池子中的鯉魚,就有幾條紅白相間的錦鯉。”李衝元一邊回應,一邊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鯉魚池。

  李淵看了過去,點了點頭,“嗯。不過,元兒啊,你培育出這種金魚,難道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好看?”

  李衝元被問住了。

  著實。

  要是不好看,他李衝元也至於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想要培育出金魚出來。

  而且還吩咐齊活,讓他派人去貨棧交待,從南方,或者唐國各地尋一些活的鯽魚回來。

  錢花了不少不說,還死了不少。

  如真隻是培育出新品種的魚用來吃,那他李衝元不是虧大發了嘛。

  可李淵的這一席話,卻是部得讓李衝元不知道該不該如實回應了。

  思慮了半天後,李衝元看向李淵,“叔公,說來不怕你笑話我。在長安城中,有人傳言說我李衝元好財,可是,我好財也是有原因的。我好財的所有目的,一切均乃是為了農事。我唐國百姓困苦,如有了好的糧種,好的物種等等,我唐國百姓也不至於窮到餓肚子。所以,我從糧食作物,到果木苗林,再到鱗魚獸禽,這一切新品種的培育,或者一切作物果樹的技術積累,以及觀察研究等等,最終脫離不了一個字,錢。”

  李衝元的大白話,讓李淵聽得愣住了。

  錢,是個好東西。

  好東西誰都想擁有。

  可李衝元卻是缺錢。

  而李衝元這一通話說下來,不止是李淵知道了李衝元最終的目標,就連婉兒這丫頭,也算是知道了自己四哥的最終目標。

  李淵正色的瞧了瞧李衝元,長呼了一口氣,“元兒,叔公以前一直以為你不諳世事,來李莊的目的也隻是想躲清靜。可沒想到,元兒卻是有著如此遠大的抱負。叔公不說支持你,但你也要量力而為。”

  李衝元聽懂了。

  一旁的金內侍也聽懂了。

  至於婉兒,此時的心中,卻是猶豫不決似的,像是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