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蟬鳴聲聲
作者:咕行      更新:2021-05-18 12:48      字數:4618
  六月的天氣,炎熱之中夾帶著陣陣夏風。

  樹蔭之下,躺椅上的李淵,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手握小竹竿,正釣著魚的李衝元兄妹二人。聆聽著澇水邊上樹幹上傳來的蟬鳴聲聲。

  ‘嘒嘒......’

  金內侍靜靜的坐於一旁的小凳子上,百無聊賴的盯著遠方。

  “四哥,四哥,動了,動了,快拉,要跑了。”正在此時,婉兒的一聲疾呼,引得眾人雙目大爭。

  就連老神一般的李淵,也是坐直了身體,往著澇水之中的魚漂看去。

  李衝元手握魚竿,雙手用力一提。

  ‘咻’的一聲。

  空空如也。

  這讓李衝元頓時像是沒了脾氣一般,“唉,看來我是沒有釣魚的命了。”

  李衝元暗歎自己無能一般。

  也著實。

  一個前世學的水產學的人,卻是連條魚都釣不上來,這要是讓外人所知,估計都能笑話死他李衝元了。

  據李衝元在校之時。

  論學習能力,也隻是平平無奇,並不出類拔萃,但也是差不到哪去的。

  可是。

  論這釣魚的本事,他李衝元真可謂是猶如一個初生的幼兒一般。

  窩也打了。

  酒飯團子也扔了。

  鉤也咬了。

  可一到提竿之時,魚鉤之上,每一次都是空空如也。

  這不。

  從一開始到現在,兄妹二人釣魚都已經有了一個時辰了。

  他李衝元任是一條魚仔都沒有釣上來,連他身邊的婉兒,人家的桶裏,都有十好幾條魚了,哪怕魚再小,也都比他強太多了。

  “元兒,就你這性子,哪怕這澇水之中,魚群紮堆,你也難釣上來一條。”李淵起了身,走了過來說道。

  這讓李衝元更是無臉活下去了。

  一個堂堂學水產學的人,連一條魚仔都釣不到,那真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不可。

  坐在一邊的婉兒,捂嘴一笑,“四哥別的都行,就是釣魚最是不會了,四哥,你看我都釣了十多條了。”

  好嘛。

  李衝元本來就已經是沒了臉了,可這丫頭又是補上了一刀,讓李衝元這個兄長四哥,更是沒了那臉待下去了。

  “不釣了,我就會養魚,不會釣魚怎麽了,到頭來,還不照樣有魚吃。”恨恨的把竹竿一扔,李衝元直接抬腿走人了。

  再待下去,他李衝元指不定就要瘋了。

  魚欺負他就算了,可這李淵也好,還是婉兒也罷,皆是對他又指又點,還要說上幾句嘲諷之言,他李衝元哪裏還有這個臉待下去。

  就在他李衝元轉身離開之時,那位一直未曾說話的金內侍,也是掩嘴一笑。

  “笑毛線笑啊,有本事你去。”李衝元又是恨恨的瞪了瞪金內侍,掉轉頭回李莊去了。

  李淵婉兒他們,見李衝元如此的樣子,紛紛相視一笑。

  李淵撿起扔在一邊的魚竿,金內侍隨之拿過一個裝有地龍的竹筒過來,幫著李淵上起了魚餌。

  回到李莊的李衝元。

  連喝了幾碗井水,大呼,“過癮。”

  “小郎君,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去澇水邊釣魚的嗎?”喬慧瞧著自家小郎君一人空手而回,就知道今日這魚宴,想來是沒戲了。

  上午出門前。

  喬慧可是聽著自家小郎君說今日要吃魚宴。

  還放下狂話來,說要做水煮魚,酸菜魚,煎魚,烤魚,炸魚......

  看當下。

  今晚這頓飯,喬慧心中也在暗暗想著,晚上該做點什麽了。

  李衝元斜了一眼喬慧,也不說話,直接撿起扔在一邊的草帽,戴上後,轉頭出了院去了。

  此時的李莊內外。

  幫工們依然如我,繼續做著活計。

  排屋在近兩個月的建設之下,也快要呈現出完工的狀態來。

  “喬管事,這些排屋眼看著就要封頂了,小郎君上次說的大梁,什麽時候到位啊?”排屋那,一村民向著喬蘇打問道。

  喬蘇看了看排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小郎君說等大梁,那就等吧。”

  當李衝元走了過來之時。

  喬蘇趕緊迎了過去,說起這大梁之事來。

  “等等吧,反正咱們也不急於現在住排屋,正好趁著太陽大,可以曬一曬屋子。”李衝元對於自己曾經答應的大梁,到是不急。

  不是他不急,而是他忘了。

  牛首山上的樹木,不夠大,也不夠長,做不了大梁。

  依著往常,那是得請人去終南山砍的,或者去長安買的。

  可這排屋不少,這大梁也著實需要很多。

  總計下來,得要近二十根。

  瞧過排屋之後。

  李衝元正待離開之時,回過頭來向著喬蘇喊道:“天氣太熱,你讓人多煮上一些綠豆湯,加點飴糖進去。”

  “小郎君,這飴糖貴著呢。”喬蘇依然小氣。

  李衝元搖頭,“再貴,也比人命不值錢,人命乃是天,要是誰中了暑,看我怎麽收拾你。”

  綠豆湯,本就一直在煮著。

  可是加飴糖,這事可真不是喬蘇願意花這錢的。

  比竟。

  飴糖放在當下,那真是一個貴重東西。

  喬蘇無法,隻得依令行事。

  哪怕他再心疼錢,真要是誰出了事,他這個管事,可就真有些難辭其咎了,畢竟,李淵在呢。

  一路往著山凹走去的李衝元。

  腦中一直在想著關於糖的事情。

  糖。

  就當下而言。

  隻有兩種途徑可得。

  一是蜂蜜,二是飴糖。

  蜂蜜在各坊市也是少的可憐,而且比起飴糖來,那更是貴了不止一星半點的。

  而這飴糖吧。

  坊市雖有售賣,但這價格嘛,一斤差不多得三貫錢了,也著實貴的很。

  “唉!這甘蔗要是現在能長成了,我到是不缺糖了,實在不行,隻能花大價錢去買點飴糖來了。”李衝元暗歎無法。

  蜂蜜,李衝元可舍不得加入到綠豆湯裏去。

  而且。

  老夫人交待。

  一有蜂蜜了,就得送回長安。

  打第一次收了蜜開始。

  老夫人依禮送了一大半到了宮中,而後又是分送於各家,這也算是一種走動了。

  與此同時。

  老夫人還依著李衝元的說法,更是請教了太醫,寫了些食用蜂蜜的法子,與著蜂蜜一並送了。

  至此。

  宮中的貴人也好,還是各府上的女人也罷。

  喝過蜂蜜之後,就像是停不下來一樣,甚至都跑到本家,求到了老夫人的頭上來了。

  這不。

  吳聞每一次收了蜜,李衝元必然就會把蜂蜜送回本家,讓老夫人處置。

  至此。

  李衝元這邊的蜂蜜,除了李淵要喝的,以及婉兒這丫頭要喝的,基本是一點不留。

  “怎麽樣了?”一到山凹的李衝元,就直奔自己的金魚池。

  當然。

  池子之中,肯定是沒有金魚的。

  有的,也隻是一些大肚他們所抓的野生鯽魚,以及從長安各地買來的野生鯽魚罷了。

  而當下。

  六月仲夏之際,也正是魚類繁殖之季。

  大肚幾人見到李衝元來了,趕緊從池子邊上起身,“小郎君,你來看看,這水中好像多了一些別的東西。”

  李衝元聞聲走了過去。

  依著李衝元設計的孵化池。

  上遊流入水池的水,那必然是經過了重重過濾的。

  但在當下這個條件之下,就算有著各種麻布,絲絹等過濾,也難免會有一些其他的外來生物穿過過濾網而流入金魚孵化池中的。

  不過。

  當李衝元一到金魚孵化池邊上後,一瞧之下,頓時大喜過望,“好,不錯,這些就是魚卵。”

  池中。

  為數不多的鯽魚卵,以及一小野生鯽魚正在水流的帶動之下,到處轉悠著。

  孵化池,乃是一個圓形。

  隨著水流,形成一個圓環形的孵化場。

  這是有利於魚卵受jing。

  “小郎君,這就是鯽魚卵啊?這麽小,我還以為是水源裏麵出現了什麽壞的東西呢。”大肚一聽之後,這才明白。

  對於大肚他們幾個,被李衝元安排專職於養魚的人來說,哪怕受了李衝元的係統教育,可在未見到實物之前,也著實不知道魚苗孵化中的實物。

  就好比這鯽魚卵就是其中之一。

  李衝元笑了笑,開始一一向著大肚幾人解釋著一些簡單的問題。

  大肚不識字,他也隻能用他那碩大的腦袋死記硬背了。

  而另外幾個下人,到是隨手拿著紙筆來,開始記錄於李衝元所說的東西,更或者是他們聽李衝元所講的專業知識來。

  當然。

  這紙筆,乃是李衝元給他們製作的,也算是福及他人了。

  “你們都記住了,隻要鯽魚的肚子一大,真要是不能自行產卵的話,就捉起後擠一擠,這樣也是可以產卵的,但不要太大力,要不然可就死了......”李衝元繼續說著話,他們繼續記錄著。

  午時。

  李衝元這才從山凹離開。

  而此時。

  到處都在響著嘒嘒聲。

  其中。

  伴隨著片片的茲茲聲。

  “真是太吵了,這一到夏天,想要睡個安穩的午覺,估計都難了。”李衝元本來心情還不錯,可一聽到這嘒嘒茲茲聲後,這心情立馬就變了。

  可就在李衝元心煩意亂之時。

  卻是想起了前世聽聞的一件事情。

  午飯後。

  李衝元弄了些布匹,放下後說道:“喬慧,小紅,你們趕緊給我找些荊條,用這些布縫幾個布兜子,就這麽大就行。”

  而後,李衝元又是向著喬慧她們二人比了一個手勢。

  “小郎君,幹嘛要縫布兜子啊?有什麽用嗎?”喬慧不明所以。

  不過。

  李衝元到是沒有解釋,而是提著砍刀,奔出了小院了。

  半個時辰後。

  李衝元從牛首山上回來。

  但手裏卻是多了好些根細長的竹子來。

  本來睡完午覺,正欲繼續陪著李淵去釣魚的婉兒,見自己四哥不知道要做什麽,蹦了過來,“四哥,你要做什麽啊?去撈魚嗎?”

  “不撈魚,我撈蟬。”李衝元拿起喬慧她們縫好的布兜子,開始綁在了竹子一頭。

  婉兒不明所以,也不去釣魚了,到是愣愣的看著。

  反觀李淵,也是停下腳步,站在一邊,看著李衝元一通的忙活。

  片刻過後。

  一個捕蟬的裝置,就已經算是做好了,但李衝元卻是未停下手來,繼續做著捕蟬裝置。

  好奇不已的婉兒,趕緊撿起放在一邊的捕蟬裝置,“四哥,你是要用這個來捕蟬嗎?”

  “是的,你沒聽到處都在響著蟬鳴聲嗎?村裏的樹上,還有澇水邊上的樹上,牛首山上的樹上,到處都是蟬。正好,四哥捕上一些回來,試一試我的想法。”李衝元一邊忙活著,一邊回應。

  一老一小滿腹狐疑。

  李衝元做的東西,他們識得。

  可是。

  對於蟬這個玩意,用來幹嘛,他們卻是不知。

  不過。

  李淵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似的,一展嫌棄的眉毛,“元兒,這蟬雖可食,但其味道卻是不成樣子,你做這捕蟬的工具,想來是想捕蟬來食用吧?”

  “嘿嘿,叔公,看來你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我正是要捕些煩人的蟬來吃的。不過,蟬味道怎麽樣,那得交給我來做才行,要是別人,那還是算了吧。”李衝元也沒想到,李淵卻是明白自己要幹嘛。

  頓時。

  一旁的婉兒大眼一張,喜上眉梢道:“四哥,我也去捕蟬,你給我做一個捕蟬的兜子。”

  “我這不是正在做嘛,四哥我早就想到了,哪還需要你提醒。”李衝元回過頭來白了一眼這丫頭。

  下午。

  太陽正烈,地氣陽火正旺之時。

  李衝元兄妹二人,手裏各拿著一個兜套,在村子外頭的樹上插來插去。

  茲茲聲不斷。

  “四哥,四哥,我剛捕到的這隻叫的好大聲,四哥你看,個頭也大,它是公的還是母的啊?”捕到了一隻特大且會茲茲大叫的鳴蟬,婉兒興奮不已。

  但此時的李衝元,卻是一路收割。

  李衝元著實不理解。

  當下時代的蟬,怎麽都像傻子似的,任你捕捉。

  除了動靜大之外,他們這才會飛跑。

  前世,李衝元小時候可沒少捕蟬,可是到手的卻是了了數隻罷了。

  可當下。

  這才半個來時辰,小紅提著的木桶裏,就裝了一半被折了翅膀的鳴蟬了。

  李衝元見婉兒捉著一隻差不多兩手指粗的鳴蟬,搖了搖頭,“我也分不出公母出來,不過能叫的一般都是公的,不會叫的就是母的了,所以,你這隻能叫,那肯定是公的。”

  蟬的公母之分,李衝元也隻知道這個鑒別方法,其他的,他也不知道。

  畢竟。

  他不是學昆蟲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