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新的法則。”起源說。

  “他不會回來了。”命運說。

  “我們隻知界外的神力源於他，卻不知他可以輕易斬斷一個神域的生機。”天賦說。

  “界外要消散了。”秩序說。

  “神域也撐不了多久。”終結說。

  “他比以前更強了。”天賦說。

  “我們曾經打敗過他，我們是勝利者。”紛爭說。

  執行者的言辭，代表他們的立場。

  “可我們先背叛他的。”悖論插嘴說了實話，他語氣裏有著對於錯誤過去的抱歉，但天真的臉上卻也沒有絲毫悔意。

  悖論想了想又說：“可沒辦法，木已成舟，隻能再拚一次了！”

  單純少年模樣的悖論，從來不是真的單純，也沒有太多善良心性。

  悖論本就代表世間謬誤，天生與正直美好的萬物對立。操縱悖論法則的精致少年又如何會無害？

  “哥哥你又錯了，不是背叛。”真理慢條斯理的糾正說，“是拋棄，是他不要這裏，是他主動離開。”

  真理一語中的，揭露出真實。

  其餘執行者靜聲，默認下這個事實。即便以前不相信，見到新神域出現，所有執行者都有了答案。

  執行者算是誕生自蘇殷，然他們心裏清楚，前一任神主的默許，才是他們出現的最終原因。

  所以他們對蘇殷的孺慕之情，其實少得可憐。這點從他們逼迫蘇殷跳下第十域可見一斑。

  野心有之，對權柄的渴望有之，成神的誘惑太大，橫亙在前方無法跨越的神主，注定是他們的阻礙。

  然，神主的力量恐怖如斯？在那神權更迭的戰爭裏，他們以為的勝利，是真的勝利嗎？

  “既是主動離開，幹脆永遠不要回來。”時間執行者的聲音冰冷。

  悖論點頭附和，“是的呢。放棄了當神，就該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在下世界裏活個生生世世不好嗎？弟弟不是還給他送了那個他喜歡的女人過去？啊，不能說，差點忘了時笨蛋也喜歡那個女人……”

  悖論嘴上說著不能說，又都說了出來，渾身上下是掩蓋不住的幸災樂禍。

  不意外，時間法則凝滯了，隨即裹挾著暴虐的氣息，徑直衝向了第一域，悖論口中弟弟所在的真理域。

  另外幾位執行者漠不關心，唯有悖論的聲音清晰可聞，隻聽他說：“弟弟怎麽可以一直說哥哥錯呢？太不給哥哥麵子了，哥哥永遠都是對的！”

  悖論為真理找了麻煩，毫無愧疚，繼續和幾位執行者商討起解決目前處境的對策。

  “你做過什麽？”時開門見山，問真理。

  漆黑的真理域，因為時間的到來，變得明亮且悠長，仿佛黎明的光注入了黑夜，並將這一瞬的光亮永久封存。

  而這封存，又仿佛一瞬間凍住的玫瑰花，隻需用手一捏，頃刻間就能破碎。

  時間來勢洶洶。

  真理淡定的轉過身來，他不意外時間的態度，他冷靜的反問道，“我做過什麽不值一提，不如你想想你做過什麽？”

  “什麽意思？”時間蹙眉。

  法則從真理執行者的眼眸中呈現出一種沉靜的靛藍色，被他望著，時間有了一瞬間的心慌。

  真理搖頭想笑，索性更明白的說：“你猜猜我們之中，有多少知道你一直找尋的人其實就是你身邊那個？”

  “一個，兩個？亦或全部？”說完，真理不理會時間的震驚。

  他繼續誅心，“就算見一兩次認不出，但當她成為扮演者和神主在下世界相遇後，她是誰不言而喻。國師和公主？嗬，那一次我們出動了全部的法則才將事情解決，你不會以為就此結束了吧？”

  真理笑著，笑時間的自以為是。“我沒做什麽，從頭至尾都是你親手將人送出去的，怪不到旁人。”

  時間化身自時間法則之中，時間裏發生的事不可能瞞過他，同樣蘇殷和楚瀾也處在其他法則之下，其他執行者如何會看不到兩人的一舉一動。

  滅亡了亂世之後，隻怕每個執行者都夜不能寐，時時刻刻都盯著這兩人吧？

  時間做的小動作他們又豈能不知。也隻有他認不出蘇殷。

  “她一直都是神主的弱點，之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時間你可能認錯喜歡的女人，神主卻不會認錯他的弱點。”命運說。

  暴虐的時間法則在真理域界拍打出無數裂痕，然後又被真理輕輕拂去。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天賦說。

  全部執行者齊聚真理域，他們對時間的崩潰無動於衷，一個個維持著充滿神性的姿容儀態，聖潔凜然的不理凡塵俗世。

  一句句冰冷入骨的話，更刺得時間體無完膚。

  是的，他們都知道，但無一人出來告訴他。若非到了現在這個境況，他們甚至不屑開口。

  事實上，執行者雖各有脾氣，關係也稱得上和睦。他們誕生自不同的法則，力量大同小異，沒有誰更高誰一頭，平日裏王不見王，神不見神，各自待在自己的界域內，無事少有來往。

  唯獨關於時間感情的事，眾執行者紛紛投以看蠢貨的目光。

  喜歡？

  當年少女在的時候，冷酷無情，等把人逼死了，又開始緬懷，說不清他是真喜歡少女，還是隻喜歡那種失去所愛的痛苦心情，所以才視疑點為無物，將蘇殷當成一個普通的複製品。

  也正是因為時間覺得蘇殷普通，才有了蘇殷去往下世界的機會。

  眾執行者默契的不言，暗中觀望。

  正如命運說得，神主不會認錯他的弱點。利用這弱點行事，遠比對上一個毫無破綻的神主要容易的多。

  隻是他們沒想到送上門的弱點，竟然是神主的恢複藥劑……這兩聚在一起後，下世界的劇情一個又一個崩盤，神主的力量越發不可測。

  誠然，是執行者們想不到，一個曾經被神主力量庇護的小可憐，一個隻會拖神主後腿的漂亮花瓶，去到下世界後，會變成漂亮的鋼瓶，遇見危險還能擋神主麵前，主動砸人。

  派去的管理者扮演者多數折戟在了蘇殷身上。就連真理放去下世界的記憶，都沒有喚起兩人的一絲同情心。

  古語有言：打不敗的，必將使其更強大。折騰不死的，隻會越挫越勇。

  蘇殷和楚瀾正是應了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