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蘇殷的頭發為何變長，見慣遊戲世界各類生發偽裝道具的玩家，並未在意。

  沒有任何通知聲響起，連係統都渾然不察楚瀾的出現。

  它正暴躁的反駁楚瀾剛才的指認，調子提高八度不止。

  係統公正無私，發布的一切任務皆以維護遊戲平衡為準則！

  努力除掉楚瀾，恰是它為遊戲做的最大平衡。在這件事上，係統問心無愧，絕不容許汙蔑。

  至於個別獎懲中的小數據誤差，根本不會對遊戲造成影響！0級死亡，和0級後再無等級可扣除延遲到的第二天死亡，有何不同？

  晚一天早一天，說得好似他們能在這一天的苟且偷生裏幹出一番大事業。

  將玩家鬧情緒定義為矯情後，係統忽然覺得人類有句話說得很對。

  ——越沒本事的人，越會把錯誤推到旁人身上。

  現在，係統自比為那無辜的“旁人”。

  這些人類沒有本事完成任務，不去努力思考自身問題，反而聚眾挑它的刺，無知又發昏。

  係統不會出錯，隻有愚蠢的玩家。係統總結道。

  楚瀾輕嗬出聲，唇邊有一抹輕蔑，他抬頭問係統：“最終關也不存在錯誤嗎？”

  係統回答得不耐煩：通關不過，就質疑遊戲有問題，人類當真自以為是，蠢笨到了極點！

  憑你們垃圾一樣的智商，白癡得渾然天成！副本規則看懂了嗎？還妄圖討論係統有錯？

  係統言語貶低玩家，說他們是在無中生有，興妖作怪。

  各區玩家：“……”

  他們特別想告訴係統，這個蠢笨的在質疑它的男人，剛毫發無損的從副本裏走出來，疑似已經通關。

  不過好像不用說了。

  終極副本轟然塌落，發出雷雷巨響。由於副本景物不是實物，故隻聲勢浩大，玩家腳下的地麵沒有絲毫晃動。

  虛景構成的副本大門分崩破碎，化成一堆馬賽克，然後消失不見，城中這一地帶的景物恢複原狀。

  無數玩家揉了揉眼睛，第一次見副本從內部開裂，崩壞。

  係統驚嚇地現身，自空中一個翻滾，一位身穿睡衣、頭發因未打理而胡亂翹起的男子形象慌慌張張出現。

  什麽聲音？發生了什麽？

  楚瀾：“你錯估全民公敵的難度，致使玩家等級快速下降，即便你後來拔高了玩家的裝備質量，任務依然無法完成。這是第一錯。”

  急於求成的係統想方設法激勵脅迫玩家去做任務。懲罰措施一出，令玩家惶恐，同時將形勢推到了懸崖邊上，再無退路。

  “玩家等級越來越低，你慌了，因為這樣下去，最後通關的玩家，隻能剩下我一個人。而據了解，即便世界上的玩家全部通關，我也一定是你最不想放過的那個……”楚瀾語氣平淡的說。

  意料之外的自知之明，讓大多數玩家愣了一下。

  係統男子先是鎖定了出事副本，隨後眼睛穩穩落在楚瀾身上，聲音突然尖銳！

  你怎麽會出來？！係統的延遲有點高。

  全世界玩家默默看戲，一起吃瓜。

  其實眾人都覺得係統的疑問多此一舉。副本塌了，人為什麽在外麵不是顯而易見嗎？

  總歸副本不可能無緣無故自己壞掉。

  比較昏過去的蘇殷，人們相信，對副本的破壞，楚瀾貢獻值更大。

  直播畫麵一半對準係統，另一半360度無死角的呈現出楚瀾此時美人懷抱的模樣。

  場麵因美人添了顏色，楚瀾身姿長立，與係統對峙，也對出了些君臨天下的氣勢。

  反觀一臉宅像的係統男子，手握遊戲大權，都像個臨時工，犯了錯，正在被抱著老板娘的老板訓。

  係統男子右手憑空劃出一塊操作屏，手指敲擊，查看副本記錄後，他神情變得扭曲，口齒都不清晰了。

  你、你……終極關……

  副本記錄前麵正常，到後麵隻留下一連串“副本運行出錯！”的刷屏警報。

  可惜係統那時候正忙著監聽玩家吐槽它的黑料，未第一時間發現副本反饋的異常。最終導致副本全麵崩潰。

  “設計的關卡太爛，遊戲體驗感太差，不具備可玩性。”楚瀾對終極關如是評價。

  這就是他拆掉終極副本的理由？

  不止係統不認可這個理由，周圍的玩家同驚掉下巴。

  畢竟這世界的遊戲從來沒有可玩性，如果能用太爛、太差四個形容的遊戲都該丟掉的話——他們也想這麽幹！

  “我現在加入3區，能換一份最終關攻略嗎？”

  “可終極副本都沒了？”終極副本塌在了全人類眼皮底下，楚瀾的攻略已經不可複製。

  “拆副本的攻略也成！”

  全世界玩家的眼神火熱，紛紛同求。

  這時，蘇殷睡夢中不舒服的哼了一聲，伸出半隻胳膊舉過頭頂。楚瀾低頭，重新把她的胳膊放回外套內，蓋得嚴嚴實實。

  玩家們裹裹身上的衣服，獨自抵禦寒風。

  係統弄巧成拙，反將所有可能的競爭者拉下馬，獨給了楚瀾去往最終關的機會。後為補救，隻好開設一個不限等級的終極副本，才又使得其他玩家有了挑戰終極關的機會。

  副本既要適應任何等級，保留終極關的難度，又必須留有一線生機，不能設置成無人可通過的模式，這不符合遊戲規則。

  係統不是好的遊戲設計者，在諸多限製之下，它將原有部分終極關卡截取，和自己設計的某些關卡融合，最後組成一個不倫不類的作品。

  它欲用終極關實現對楚瀾的截殺，設計關卡時增加了太多私人限製，一條一條死亡觸發規則下來，早已隔絕了任何玩家通關的可能姓。

  唯一人例外。

  “隻準一人通關的遊戲，合理嗎？”楚瀾的話出口平靜，內容卻震撼了全世界。

  “一人？”

  全人類的心髒猛地一沉。

  玩家隻知係統任性不公，黑幕不少，沒想到還會有這樣大的驚嚇。

  係統男子拒不承認，吊著眼角，嘲諷楚瀾沒腦子攻略最終關，專會給係統扣黑鍋。

  它呼籲玩家莫要被挑唆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