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們不知，她來這世界，便是因為楚瀾，如果把全人類和楚大佬同時掛在懸崖邊，僅擇其一能活的話，蘇殷選楚瀾。

  沒什麽道理可講，唯私心而已。

  當然，遊戲係統能否有本事把楚大佬掛懸崖邊，那是另外的問題。

  3區陸續放歸羈押的各區高手，態度轉變得理所當然。

  這種時候沒有人指責3區，楚瀾已經阻礙了所有人，即使他什麽都不做，隻要他不肯自我犧牲，結束這個任務，他便是罪人。

  多拖上一日，人們的惶恐不安便多一日。

  湊到蘇殷麵前策反的人，和祈求楚瀾舍己為人，哭嚎著請他多考慮人類未來，不要自私的人一樣多。

  如果說前麵係統發布的任務獎勵，最令高等級玩家心動，那麽係統公開的懲罰，則觸動了所有低等級玩家的神經。

  最先提出要楚瀾自裁的也是他們。

  因為他們打不過楚瀾，所以自發尋了道德的製高點，試圖喚醒楚瀾的良心。

  “如果世上隻剩下你一個人，將多麽恐怖？”

  甚至連蘇殷都被拉出來，作為理由，質問楚瀾：“楚神你不是很喜歡她嗎？難道你忍心看她去死嗎？”

  蘇殷對大家的緊張不以為意，她對外公開說：“為什麽要死？掉一級再升一級就好了。就算現在一天升不到一級，很困難，等大家掉到10級以下，或者5級以下，每天努力打打怪，怎麽都不至於死人吧？”

  其他玩家：“……”

  蘇殷不清楚普通玩家的升級速度，她想可能5級也是個門檻，於是她降低了標準道：“總之，從1級升到2級很簡單，一天內肯定能做到。”

  所以係統說扣到0級死人的構想根本不成立。

  仿佛一個膨脹到極點接近毀滅邊緣的氣球，不等它爆炸，便有人撒手放了氣，什麽威脅都散了。

  全世界玩家的慌張感，被蘇殷的觀點，打得潰不成軍。人們冷靜思考之後，發現她說得對。

  但是誰特麽要每天從1、2級之間徘徊啊！

  還得堅持一年365天全年無休，萬一哪天忍不住偷懶，再者遇上個什麽意外，來不及打怪，直接就死了。

  一點生命保障都沒有。

  辛辛苦苦三年多，大家容易嗎？

  就因她維護楚瀾，人們一朝回到解放前，玩家一律變成10級以下的小號？每天掉1級，再升1級，往複循環……她說這話不虧心嗎？

  玩家們無法接受。

  可轉念一想不會死，任務也不是那麽可怕了。於是玩家們準備拚死一搏的勁頭，都有點泄氣。

  這是係統沒有預料到的發展。

  人不逼到絕境，沒有非死不可的決心，總歸差點氣勢。

  更不用說，蘇殷和楚瀾一路，聯手讓不少圍攻他們的玩家都碰了壁，一時間世界上的玩家心情都低迷了。

  等級一連掉了3天，人們開始絕望。似乎預見了以後每天隻能打1級小怪的日常。

  所有人的等級變低，實力一再退步，擊殺楚瀾的難度卻在與日俱增。

  誰都清楚，如果不能在最初幾天拿下楚瀾，等大家倒退成10級以下小號，便當真回天乏術了。

  全世界的玩家都在掉級，隻有楚瀾保持不變，他重新回到了第一的位置。

  現在，再沒人喚他楚神。人們不願意賦予一個全民公害神的稱呼，轉而叫起了楚掉級。

  各區文化語言不同，掉級的翻譯多種多樣，所代表的意義卻大致相同。用以紀念大家每日一掉的等級，和心如滴血般憤恨的心情。

  蘇殷助紂為虐，被一起打成反派。

  一旦站在大眾對立麵，過往的所作所為也會被扒出來示眾，將錯處無限放大。似乎隻要證明蘇殷和楚瀾足夠壞了，人們追殺他倆時，便能更心安理得一些。

  於是有女主邢雲雲團隊現身說法，闡述古城被搶的經曆，指證蘇殷人品惡劣。

  更早之前的事情也有人提及，說蘇殷其實是個黑吃黑的獵殺者，曾經折斷過自己的手……

  待到等級排行榜上的玩家都掉出90級的時候，楚瀾依然好好活著。

  全世界陷入愁雲慘淡之中，人們直言，“這是係統滅絕人類的詭計！”

  “係統一定給了他們外掛！”否則沒道理。

  那兩人孤軍奮戰，各區的兵力幾乎傾巢出動，這都一周過去了，他們拿楚瀾兩人沒有一點辦法。

  期間楚瀾還升了兩級。這不科學。

  警告，請不要懷疑係統的公正性！沒有外掛，請玩家積極遊戲。係統音平靜地辯駁著玩家對它的無端猜測。

  之後，係統音沉默許久，向全世界的玩家發布了一條通知：鑒於全民公敵任務難度增加，為確保遊戲公平，更好地提升遊戲娛樂性……自今日起，所有玩家技能全屬性增加10%，遊戲副本獎勵翻倍，公共事件將有神器掉落……

  楚瀾：“……”

  蘇殷：“……”

  全民玩家：“……耶！”

  所以根本沒有什麽公平，隻看主持公平的係統，它傾向哪一方。

  ——

  蘇殷再次見到那個和她長相一樣的女人時，天空在下雨，劈裏啪啦地雨點打在櫥窗上，隔著淅瀝瀝的雨幕，蘇殷打眼望去，覺得眼熟極了。

  對於情敵，蘇殷一向很有記憶點，何況是被她親手衝進下水道去的情敵。

  抬頭看了看外麵的雨水，蘇殷開始思考，那天她衝走記憶體的下水管道連接著哪個汙水處理廠，經過處理之後的水又流向哪裏，是否有經過蒸發汽化再變成雨落下的可能性？

  不然，她怎麽會變成雨裏的妖精，可憐兮兮站在那裏，傘都不打，一身濕淋淋地遙望楚瀾的方向，一副欲說還休，好像要告狀的模樣。

  還好楚瀾目光端正，根本沒有看她。

  楚瀾轉身之前，蘇殷眼疾手快拽住了楚瀾的手，蹲在地上不肯走，哼哼著說胃疼。

  一邊哼著，她將右手裏的冰淇淋一口塞進嘴裏。

  “疼，冰淇淋吃多了。”蘇殷找到合理的借口。

  她催促楚瀾去找藥，並貼心的指出路線，說：“就在二樓，電梯上去，往右手邊直走，那裏有間藥店，我剛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