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你放火燒掉的女鬼，她是個很好的好鬼。”蘇殷又強調了一遍，她看向唐雲的目光滿是譴責，更深層次的體味，也許還有些遺憾又傷心的情緒在內。

  然後蘇殷講了一個女鬼的故事——

  “她品學兼優、孝順父母、團結同學、敬愛師長……意外身亡後，她也不忘回到學校，回到她曾經學習的地方，因為她還記著，她欠一個女孩半塊橡皮，她要還給女孩……她不能忘記，那是一場英語考試，看著試卷上完全不會的題目，她緊張得心跳加速、手腳發冷、臉色蒼白，汗都流下來了，最後是坐在她前麵的一個女孩，向她甜甜一笑，把僅有的橡皮一分為二，遞給了她一半。直到後來，她變成鬼都沒有忘記這份恩情，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在她身處危難的時候，是女孩拯救了她……盡管她已經死了，她也要堅持找到女孩，把橡皮還給女孩，再由衷的說一句謝謝……”

  “等一等，為什麽半塊橡皮會救了她？”唐雲還沒有聽明白半塊橡皮的作用。

  “橡皮上有選擇題的答案啊！”蘇殷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我都說了是英語考試。”

  唐雲：“……作弊？”他意外蘇殷能把一個作弊的故事，說得聲情並茂。

  “誒，我講到哪裏了？”

  楚瀾：“女鬼要找到女孩。”

  “對啊，可是茫茫人海，找到一個不知道姓名班級的女孩，實在太難了。”

  楚瀾咳嗽了一聲，提醒道：“故事發生在學校。”

  “學校人也很多啊。”學校也可以有茫茫人海。

  唐雲猶豫著問：“所以女鬼就在女廁一日一日蹲守了嗎？”

  “是的。”蘇殷給他一個還不算太笨的眼神，點了點頭。

  蘇殷將女鬼的身世，編得曲折離奇，可是怎麽聽怎麽扯。

  唐雲據理力爭，他雖然來得晚，但不表示他剛才什麽都沒看到。“既然她並非惡鬼，你們又為何對她出手？”

  蘇殷眨了眨眼睛，她說：“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受傷了。不過我也不知道是誰打的，大概是誰不小心看到女鬼，太過害怕，一時激動出手重了吧？”

  “可是……你剛還踩在她身上？”

  “你看錯了。”蘇殷淡定的否認。

  聽到蘇殷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唐雲基本可以斷定，女鬼的慘狀和她脫不開關係。

  看到男主不肯相信，蘇殷摸了摸衣兜，掏出來半塊橡皮，說：“看到了吧？這是女鬼在你來之前交給我的，她自知傷得太重，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把她最貴重的東西交給我保管，讓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女孩。”

  沒想到還有證據，在看到橡皮的那一瞬間，唐雲愣了一下，他接過蘇殷手上的半塊橡皮——正反兩麵上寫滿了ABCD，四個一組，整齊有序。

  它竟然還真是一塊作弊用的橡皮！

  蘇殷把橡皮要回來，重新放進衣兜裏。“這下你相信了吧？剛才那隻善良的女鬼，根本沒有害人的心思，她已經夠可憐了，你怎麽可以殺她？”

  一旁的楚瀾糾正說：“是魂飛魄散，再沒有轉世投胎的機會。”

  “唐同學太殘忍了。”

  楚瀾嗯了一聲。

  唐雲不知所措了。

  “唐同學不問緣由，上來便亂丟黃紙，還好這紙對人沒有害處，不然我是不是也要魂飛魄散了？”蘇殷興師問罪道。

  看到蘇殷手上的符紙，唐雲臉上有了一絲鬆動，總算有了些內疚的意思。

  把符紙丟到蘇殷臉上的失誤，他沒辦法否認。

  關於女鬼的事情，唐雲還要解釋，他說：“剛剛女鬼身上的陰氣很重，興許其中另有隱情，她不像你們說得那般無辜。”

  “她既已燒成灰燼，你現在說什麽都可以，就算你說她是十惡不赦的厲鬼，她也不可能出來辯解。”楚瀾緩緩開口道。

  隨後楚瀾嚴肅的目光落在唐雲身上，凝視片刻，他問：“還有，你確定看清楚了嗎？”

  此刻，唐雲再沒辦法肯定了。

  他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大，在蘇殷和楚瀾兩個人都說是他錯的時候，唐雲的堅持顯得獨木難支。

  因為蘇殷和楚瀾沒理由騙他。他們不可能幫著一隻女鬼解釋，甚至編出一個故事。

  他們……應該沒有這樣無聊吧？

  注意到唐雲的變化，蘇殷表示：沒錯，她就是無聊，她當然有理由騙他啊，她開始時候就問他了，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能看到男主內疚，蘇殷很開心。

  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就是剛剛被貼了一張黃紙，還被當成女鬼，有些怨念而已，嗯，一丟丟。

  這時，唐雲略顯心虛的視線，在蘇殷和楚瀾身上轉了幾圈，最後他還是忍受不住內心的愧疚，開口說：“你們有找到女孩嗎？要不要幫忙？”

  “那就麻煩唐同學了。”蘇殷快速把事情決定下來，不給男主反悔的機會。

  她說：“我們知道唐同學做了這樣的錯事，必然良心難安，所以幫女鬼完成最後心願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相信唐同學一定可以做到！”

  “女孩有什麽特征？”唐雲問。

  “沒有特征。不過經過女鬼的摸排，已經鎖定了大致範圍，隻知道女孩曾經在這棟樓裏出現過。”蘇殷拿出橡皮，交給唐雲，她說：“一個一個問，總能問出來。”

  唐雲接下了任務，他答應明天就去。

  離開學校後，路燈的光也暖了幾分，將並排走在一起的蘇殷和楚瀾映成兩道柔和的影子。

  “殷殷，你把我的橡皮送人了。”

  蘇殷解釋道：“事發突然，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細節是指？你私藏了我很多橡皮的事情嗎？”

  蘇殷走路的腳步一頓，問他：“你不覺得香香的，軟軟的，還很有紀念意義嗎？”紀念他們的每一次考試。

  考試完總會發現橡皮剩下一半的楚瀾：“我以為你的英語試卷更有紀念意義。”

  蘇殷語重心長的說：“瀾，一段長久的感情，是要善於發現對方的優點，相互欣賞，而不是你總想著我的英語試卷。”

  “好。”楚瀾揚起了唇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