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師妹，你身上有沒有靈石？”納蘭玖將何清漪拉到一旁，不好意的開口道。

  問自己正在追求的女子借錢，是個很掉價的行為。

  不過，相較於在何清漪麵前的印象，納蘭玖顯然更不願意得罪蘇殷。

  不知道是因為當初被蘇殷踢下擂台的陰影過於深刻，還是此刻的蘇殷看起來太過單純？

  在一種‘師叔祖都被賣兔子的小販騙了，他自然不能再欠著師叔祖的錢’的詭異心情下。

  納蘭玖向何清漪借了二百枚一級靈石，交到了蘇殷的手上。

  比蘇殷所說的，還多出了二十五枚。納蘭玖表示，多得算是給師叔祖的賠罪。

  蘇殷很大方的收下了，並拍了拍納蘭玖的肩膀，表揚道：“你這個小輩不錯，犯了錯勇於承擔，是個好的。”

  “是弟子的錯，掃了師叔祖雅興。”

  蘇殷見納蘭玖這樣誠懇，對他改觀了很多，撇開原著不談，從第一次見他開始，這個男人就一直溫文有禮的，也不像有多壞。

  對於納蘭玖所有的成見都來自於原著中的描述，蘇殷沒有女主的親身經曆，自然無法體會。

  而且，原著中納蘭玖的下場很是淒慘，蘇殷不由自主的對他就帶上了一點同情。

  畢竟最後都是死在同一個女主手上，鮫人和渣男，有點殊途同歸。

  既然多拿了人家的靈石，禮尚往來，蘇殷自懷裏掏了掏，將自己前些時候煉製的一柄匕首，丟給了納蘭玖：“送你。”

  然後她拎著兔子就走了。

  留下納蘭玖手裏捧著匕首，呆立了良久。

  這時一旁的何清漪開口道：“納蘭師兄好福氣，師叔祖可不輕易送人東西。”

  “師叔祖她……心情好吧？”納蘭玖將手上的匕首把玩了一下，驚訝，“竟然是個仙器。”

  “恭喜師兄了。雖然隻是下品仙器，沒有幾千枚五級靈石，也是買不來的，師叔祖出手真是大手筆。”

  “是啊。”

  納蘭玖身上掩飾不住的喜悅，看得何清漪身子一僵。

  何清漪想到上一世還有這一世，傾慕納蘭玖的女子數不勝數，就連修真界的第一美人，也不例外。

  毫無疑問，論容貌還有資質，納蘭玖是有資本的。

  難道師叔祖她……

  不可以，她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

  如果納蘭玖和玉虛峰扯上關係，那絕對是她複仇路上的最大阻礙……

  “納蘭師兄，你覺得師叔祖漂亮嗎？”沒有意外的，何清漪的話語中帶上了些酸氣。

  納蘭玖久經情場，自然聽出了何清漪的意思，他回身安慰道：“在師兄的眼裏，沒人比得上清漪師妹。”

  “師兄說得可是真的？”

  納蘭玖發誓道：“師兄對清漪師妹的心意，天地可鑒。”

  “可師叔祖——她待師兄很是不同？”

  “清漪師妹想多了，師叔祖玩心大，你我在她看來都一樣，隻是個晚輩。況且，師兄的心裏，裝著一個清漪師妹，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何清漪聽了這個解釋，麵上恰當的染上了一坨粉紅。

  至此，何清漪和納蘭玖的關係，算是定了下來。

  納蘭玖是有野心，然而對於蘇殷，他真的沒有旁的想法，畢竟蘇殷的身份不一般，身後又站著個老祖，那是他無論如何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納蘭玖追了女主兩年，女主都沒有回應，這廂蘇殷的出現，卻成了一劑催化劑。

  當然這催化出來的女主，到底是個黑的？還是個黑的？就要等納蘭玖自己去發現了。

  至於發現的時候還有沒有小命在，一切自求多福。

  何清漪是為了接近納蘭玖然後達到複仇的目的，而納蘭玖他之所以這樣追求何清漪，大抵和她的先天水靈根也脫不了幹係。

  彼時的兩個人各有算計，相依偎著抱在了一起，也是相配。

  ……

  蘇殷拎著兩隻兔子回來的時候，老祖正在樹下淺寐，一本經書蓋在臉上，遮蓋住了那張熟悉的容顏，白袍曳地，幾瓣樹上的桃花墜落，然後停在了他的身上，凝成了一幅畫，像是給無暇的白雪染上了幾抹嫣紅，又恍若是將一個清冷的仙子，拉入了俗世。

  寥寥幾筆，勾勒出的景色，讓蘇殷的心尖顫了一顫。

  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輕撚起一瓣落在他衣襟上的花瓣，手剛一離開，就被睡著的人握了個正著。

  蘇殷低頭看去，隻見老祖蓋在臉上的經書不知何時已經取了下來，一雙透徹明亮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瞧著她，裏麵似有星辰湧動，不見絲毫的睡意。

  “師父沒有睡？”

  “沒有。”

  老祖起身，然後抬手揉了揉蘇殷的頭頂，解釋說：“想些事情。”

  蘇殷疑惑於老祖這樣雪霽風清的人物，也有想事情的時候，所以多問了一句：“師父想些什麽？”

  老祖沒有回話，隻是盯著蘇殷的頭頂，半晌，一陣風吹過，一朵完整的桃花自枝頭飄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蘇殷的發髻間，灼灼的顏色，靈動而豔麗，老祖眸色一暗，下意識的伸手去觸碰，卻在碰到那朵桃花的時候，驀地停了下來……

  “小魚，你的生辰快到了，為師送你一枝桃花釵吧？”

  蘇殷歪了歪腦袋：“原來師父是在想我的生辰禮物？”

  老祖的手收了回來，遮掩在袍袖下的手掌攥成了拳頭，麵上仍舊是淡然的看不出什麽表情。

  他點頭：“聽聞女孩子都喜歡這些。”

  “好啊。”蘇殷開心的應道。

  蘇殷的生日是下月初七。

  修真者歲月漫長，一年一次的生辰很少有人放在心上，就連老祖的壽辰，蘇殷也沒有見人來為他慶賀過。

  當然這也許是因為，沒人能上來玉虛峰……

  不過，蘇殷的生辰，老祖卻是每年都記得。這幾年來，小到衣裙胭脂，大到珍奇異寶，無一不用心。

  蘇殷想：老祖，真是個暖心的師父。

  五年的相處，點點滴滴，蘇殷感覺時光像是偷來的一樣寧靜。習慣了玉虛峰上的日落月升，如果突然離開的話，會很不舍吧？

  蘇殷開窗遙望著天邊的一輪銀月，伸出了手掌，想接住這虛無縹緲的月光，卻怎麽也抓不住，就像她不屬於這裏的身份。

  “如果有一天要離開師父……也會不舍得吧？”

  這日清晨，蘇殷剛剛起床，就收到了玉虛峰外的傳信，說有人來訪。

  意外的，竟然是納蘭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