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老祖隨手將摘下來的一小堆果實收進乾坤袋。

  何清漪見識不足，不識得那果子有什麽功效，但想到能讓玄天老祖這樣特意來采摘的仙果，必定不凡。

  隻是這仙果，怎麽這樣像櫻桃？再細看又不像，櫻桃沒有這麽大個頭……

  當然老祖並不知道何清漪心中所想，因為他摘的就是櫻桃，之所以特意來一趟，隻是因為這處山脈靈氣濃鬱，長出來的櫻桃格外好吃。

  ……

  靈氣濃鬱的山脈之中，一條終於幻化出腿的鮫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蓮池，當然她有記得幻化出一件衣服蔽體。

  “果然是將法決記錯了。”蘇殷自語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做魚做久了，穿上衣服之後總覺得怪怪的。

  蘇殷披散著一頭垂到腰際的黑發，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腦袋：“現代風格的短裙，難怪會覺得怪怪的。這個小說是架空背景吧？不知道衣服是什麽樣式的？”

  蘇殷念了一句口訣，一身青色的長裙著身，倒是一件古裝。

  蘇殷隻考慮著離開這座山脈，她卻不知道這個罩住青岩山的仙障，非元嬰期以上修為不能出入，以她現在金丹期的修為根本破不開。

  蘇殷對著無形的空氣牆撞了滿頭包，手抓腳踹一陣無果之後，她終於怒了，運起全身的靈氣，對準仙障就砸了下去。

  這仙障也是個極其韌性的東西，一般的拳打腳踢還好，頂多會覺得手疼腳疼，沒什麽大事，若是用靈力就慘了，你用上多少靈力，它會完完全全的反彈多少到你身上……

  不懂這些門道的蘇殷，自然是慘了，使出了吃奶的勁頭給了這仙障一擊，等她發現危險，想要避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就這樣，攻擊一分不少的全都落回了蘇殷身上。

  雖然不致命，卻也夠重的。

  蘇殷當場就昏了過去，魚尾露了出來，連幻化出的衣服，也支撐不住的散了去。

  蘇殷灰頭土臉的躺在地上，肚皮朝上，模樣和一條死魚相比差不了多少，除了她的胸還微微地起伏著——

  所以當老祖抬腳走到這裏的時候，差點又踩到一個活物。

  “鮫人？”老祖收住腳。

  他站在原地，低頭看了地上的蘇殷半晌，再看看懷裏的白狐，沉默了兩秒，隨後將手中的白狐丟在了地上。

  兩相比對之後，老祖他覺得，若是帶個活物回去的話，還是地上的鮫人更好看一些。

  隨手幻化出一件衣服蓋住地上的鮫人，然後將其打橫抱了起來，走了——

  走了？！

  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被他丟在地上的白狐，就抱著鮫人抬腳走出了仙障。

  何清漪一臉的茫然，立在原處呆愣了半天，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眼見著仙障即將關閉，她也顧不得太多，直接一躍跳出了仙障，追出後再去看老祖，哪裏還有老祖的身影……

  老祖這是將她扔了？

  然後撿了一隻鮫人回玄清門？

  誠然鮫人確實比較珍稀，可若是養寵物的話，明顯靈狐更合適吧？何清漪扭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雪白亮麗的皮毛，想著方才老祖嫌棄自己的模樣——

  隻道老祖的心思為何這般的難測？

  那條鮫人蓬頭垢麵，髒得都不成樣子了，老祖還將她抱了回去。對比剛才抱自己，老祖還要捏個清潔術法。何清漪一顆心又翻來覆去的，頓時揪得一疼。

  她就這樣不招人喜歡嗎？

  ……

  其實也沒有多髒，隻是蘇殷方才被自己的聚力一擊，反彈得在地上滾了兩圈，身上沾了些灰塵而已，或許還有些泥……這山脈內終年霧氣氤氳，地麵確實有些潮濕，泥窪較多。再加上她頭上的長發披散著，擋住了臉，所以蘇殷橫在老祖腳下的樣子，委實稱不上好看。

  老祖為何會覺得她比一隻雪白的靈狐好看，大概歸咎其獨特的審美吧？

  不過，另一邊的何清漪也沒有過分糾結，凡事講究個因果，她既然擋了那野狐的機緣，便會出來個鮫人擋了她的路。天道倫常，萬法自然，強求終究是差了點緣法，或許她和那老祖，沒有師徒的緣分。

  ……

  “吃這個？”老祖一手翻著書卷，腳下放著個半大的魚簍，他俯身拎出一條活魚遞到蘇殷麵前，示意她吃。

  活蹦亂跳的魚被送到了自己眼前，蘇殷扭頭抗議，轉身一沉，整個身子沒入了水裏。

  見此，老祖收回了手，手中的魚也瞬間消失了蹤跡，他繼續翻看手中的書卷，嘴裏疑惑著：“難道記載有誤？怎麽不吃魚？”

  翻到書的後麵，關於鮫人如何炮製，如何入藥，如何煉器的記錄，揚揚灑灑的記載了幾十來頁，甚是詳實，卻唯獨沒有任何關於喂養鮫人的記載。

  難道隻食人？

  將書丟在一旁，老祖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然後看了蘇殷一眼，這一眼很是意味深長。

  在水麵露出半個腦袋偷偷瞧著男人的蘇殷，隻覺得心肝抖了抖。

  她身子又向下沉了一寸。

  見蘇殷如此，老祖沉默了兩秒，像是在思考什麽。然後他俯身，撩開了自己寬大的袖袍，一截手臂就這樣伸了過來。

  “吃這個？”

  被盛放在一隻大浴桶裏，自覺尊嚴受到侮辱的蘇殷，見眼前遞過來了一隻胳膊，她下意識地亮了亮自己的牙齒，化出原形後的尖牙，很是具有威懾性。

  而後男人了然的點點頭，淡定的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果然食人。”

  蘇殷聞言，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她雖然聽不懂這人說什麽，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事實就是如此，穿越成非人類的蘇殷，此刻對著男人跟聽一門外語沒差，人類的語言什麽時候這麽複雜了？隻能聽得到聲音，卻完全不理解什麽意思的蘇殷，不禁感慨萬千。

  因為是完全靠猜的。

  她能感覺到男人是要喂她吃東西。

  可想起鮫人一族，在修士眼中的價值，蘇殷總有一種，養肥待宰的感覺。

  雖然這個男修士長得這般俊美，又氣度不俗，有道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他這廂和藹的遞過來一條魚，誰知道魚裏麵有沒有下藥，是不是打算迷暈了她，然後剝皮拆骨……

  暗自揣測著男人險惡用心的蘇殷，心中的警惕又提高了幾分。

  老祖卻還在為該拿什麽喂養鮫人而費神。

  “人肉是沒有了，清玄門中門徒雖多，但少兩個還是很容易被察覺的。且說食人這事，到底殺孽太重，於修行無益。”男人說到這裏，疑惑得瞧向了蘇殷，“青岩山脈中，飛禽走獸是不少，人跡卻也罕至，不知你平時都吃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