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俠士所說沒錯。就因為柳霸天一人害我瀚天皇朝數十萬將士枉死戰場，埋骨邊疆，此人該殺。”書生搖了搖折扇，話頭一轉：“眾所周知的遠事暫且不提，這些事情兩位想聽，隨便問個人都能說上一二，要說咱就說點別人不知道的。比如說這鬼閻羅最近的一樁秘聞——不知兩位有沒有興趣？”

  這書生講起故事來十分傳神，蘇殷聽得津津有味，隻覺得他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什麽秘聞？”

  書生故意賣了賣關子，搓了搓手指，蘇殷很是上道‘哦’了一聲，然後轉頭對一旁的楚瀾說：“楚大俠，銀子。”

  楚瀾掏了銀子放在桌上後，書生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這秘聞可是獨家消息，小生也是看兩位真心想知道，誠心交你們這個朋友才告訴你們的。”

  蘇殷催促：“快說什麽秘聞？”

  書生低下了身子，唰的一聲打開了折扇，他擋住臉，一臉神神秘秘地左看右看，確定沒人偷聽之後，他才站起身來，隔著桌子湊到了蘇殷麵前——

  蘇殷看到書生折扇上的畫，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眼。

  “這……這是春宮圖？”蘇殷驚訝於竟然有人在折扇上繪這種畫。

  書生聞言嘿嘿一笑，見蘇殷是女子遂將折扇翻轉，換了個扇麵對著蘇殷，這側的扇麵上倒是正常的書法，一個大大的‘白’字占滿了整個扇麵。

  書生不見絲毫尷尬的解釋道：“純屬個人愛好，個人愛好。”

  蘇殷沒有多問，她現在對秘聞比較感興趣。

  書生招手，蘇殷也配合的往前探出身子整個人湊了過去。楚瀾本來對這些八卦謠言沒什麽興趣，尤其是關於他的八卦，但見書生這般神秘的樣子，他也有點好奇，耳朵悄悄的豎了起來——

  “據說鬼閻羅轉行去做了采花大盜，而且他不喜妙齡女子，專門喜歡那半老的徐娘。一年前有目擊者親眼見到鬼閻羅……”書生有聲有色的描繪著，鬼閻羅和萬花樓曾經一代美人之間的愛恨情仇，語言動情之處，讓蘇殷都不禁點頭鞠了一把同情淚：“就這樣，鬼閻羅傷心之後徹底絕了對那李秀蓮的心思，去做起了采花大盜，且專門光顧和李秀蓮年齡相仿的女子。消息傳開之後，很多女兒家都讚歎那鬼閻羅的深情，竟為一個女子墮落至此，未免讓人心生歎息。不過後來在鬼閻羅常出現的那一帶，倒是多了很多已婚的婦人，據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隻為了一睹——”

  啪嗒一聲，又是一錠銀子落在桌麵上的聲音，楚瀾沉著臉對書生隻說了一個字：“滾。”

  “你這人什麽態度？看在你們是朋友的份上，才告訴你們的，說到一半讓人滾是什麽意思？”書生說得正興起，對楚瀾打斷他的事情非常不滿，他不屑一顧的看了眼銀子：“不要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這麽不尊重人。有些東西是無價的。”

  蘇殷在一旁默默點頭：“藝術是無價的，這位大哥口才真好。大哥你比那茶樓裏說書的先生還厲害。”蘇殷由衷的讚道。

  “還是這位女俠有見識。”書生搖搖折扇，一臉自豪，“不瞞女俠，小生之前就很仰慕那些說書的先生，後來還去拜師學過兩年……”

  蘇殷一臉驚訝，“厲害。”

  書生越聊越開心，儼然把蘇殷當成了知音。後來他真誠相邀蘇殷加入他們的情報組織，蘇殷婉拒之後，書生一臉惋惜的表情。

  最後書生離開了，連方才蘇殷買‘秘聞’的一錠銀子都沒有收下。

  被忽視很久的楚瀾：……

  噗嗤一聲，蘇殷終於笑出了聲。

  楚瀾滿臉黑線道：“很好笑？”

  蘇殷忍著笑意搖了搖頭，“還好。故事講的不錯。”

  楚瀾沉默了半晌，猶豫著開口解釋道：“殷殷可覺得我心狠。”

  蘇殷自然知道他在介意方才那書生所說的事情，蘇殷搖了搖頭，“你有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比如這個皇朝，比如在皇朝庇佑之下的百姓和將士。

  楚瀾聞言眉梢舒展：“我還以為殷殷會說，分明可以隻殺柳霸天一人，卻滅了他滿門，太殘忍了。”

  “我有那麽善良麽？”蘇殷反問，“我一向覺得斬草要除根。”

  “你怎麽能保證柳家的其他人無辜？就算是一個小小的丫鬟，或者不起眼的仆人，也有可能是奸細，放跑一個，豈不是放虎歸山。就算偶有幾個無辜的，你一時心慈手軟放過了。我不覺得他們會感念你的不殺之恩，他們隻會記住你，記住你是他們的仇人，血海深仇。待日後有能力了再來向你尋仇——”蘇殷站在楚瀾的立場想了想說道，“你豈不是給自己找了麻煩？”

  楚瀾聽到她翻理直氣壯的說辭，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該說不愧是他喜歡的丫頭嗎？雖然心地善良，卻分得清大是大非。

  而且還很護短。

  她在維護他，她是在全心全意的信賴他。

  “那些事情不是真的。”楚瀾心動，但想著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解釋一下，比如萬花樓的事情。想到那些不知所謂的謠言，楚瀾扶額。這件事到底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蘇殷：“啊？什麽事情？”

  “我和萬花樓中的李媽媽，沒有關係。”楚瀾說。

  “噗——”蘇殷口中的茶噴了出來，她慌張的起身擦拭，心虛地掩飾道：“茶太燙了。”

  說罷裝模作樣的伸出手掌對著嘴巴扇了扇風，一副被燙到的模樣。

  接過楚瀾遞過來的帕子，見楚瀾還在一直盯著她看，於肚兜事件心知肚明的蘇殷，連楚瀾的眼睛都不敢直視。蘇殷一邊急急的擺手，一邊說道：“我相信你們沒關係。”

  楚瀾：……

  為什麽他覺得和這丫頭脫不了關係。

  見楚瀾還想再說什麽，蘇殷慌忙岔開了話題：“瀾？你說，你的名字排第七位。”

  蘇殷親昵的稱呼，明顯透著討好之意，喚的楚瀾心尖一癢。

  他決定不再計較方才的猜測。

  蘇殷繼續問道：“可是絕殺排名第二，藥穀的萬俟冷夜排名第四十三，他倆加一起應該很厲害吧？”

  “確實很厲害。”楚瀾想到上一次的交手，神色暗了下來。若不是那兩人一起聯手，也不會從他手上逃脫了。

  “那你之前是怎麽從他倆手上把我救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