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旦：“……”

  “好好好，我唱，我唱行了吧，你別哭呀！”

  “我還是想哭，你再讓我哭一會，嗚嗚嗚……”

  小武旦：“……”

  摸了摸懷裏，沒有手帕，掏出了一條汗巾塞給了她。

  那是一條十分精致的汗巾，無論是用料還是繡工，都非尋常人家能有，更不是一個普通唱戲的小公子能用得起的。

  可是，秀秀沉浸在自己的滿腔情緒中無法自拔，壓根就沒注意，一手拿起就摁起了鼻涕和眼淚。

  嗚嗚嗚……

  有了汗巾擦淚和鼻涕，哭得更肆無忌憚了。

  小武旦也不說話了，就站在她的麵前，看著她哭，看著她擦眼淚，摁鼻涕，把眼睛鼻子都給擦紅了。

  秀秀哭了一會，滿腔的愁緒消散了一些，眼淚終於止住了一些。

  小武旦湊過來，低低問，“不哭了？”

  “嗯，還有一點點想哭。”

  “那你別哭了，我教你唱戲如何？”

  “唱戲？”

  “對，唱戲，上來，好玩著呢。”

  他大手伸出，捉住她的小胳膊，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秀秀隻能把汗巾塞進了懷裏，跟他上了台。

  他從一旁挑起一支唱戲用的紅纓槍扔給了她，“接著。”

  秀秀接過，忽然就來了興致，拎著紅纓槍在手轉了幾轉，然後便有模有樣的學著他們唱戲的樣子，鏗鏘鏗鏘的走了幾步。

  小武旦看得挑眉笑了笑。

  劍眉星目，朗月星辰，十分好看。

  踱了過來，笑道，“不是這樣轉的，來，我叫你。”

  說罷，站在她的身後，大手捉住她的小手，輕輕教了她幾個旋轉的動作。

  秀秀試了幾下，果真有模有樣多了，一邊轉著手上的紅纓槍，一邊回頭看他，興奮的笑問，“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完全忘了剛剛哭得眼淚嘩啦的事情。

  十五歲的小姑娘，喜怒哀樂，還是完全的擺在臉上，沒心沒肺，卻也一腔深情。

  裴浪站在廊簷下，半張俊臉隱藏在陰影裏，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衣袖下的大手不受控的微微攥著。

  胸腔中產生了一種類似於憤怒，妒忌，不滿，生氣，等各種情緒交織的情感，簡直快要把胸腔給撐爆了。

  他想衝上去，砍掉那個男人的鹹豬手，可是，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因為哪怕他憤怒，生氣，他也不得不承認，上麵的畫麵極好，好得刺人眼。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這才是小徒兒該有的生活。

  她的青春年華，就該這樣，跟著同樣青春年華的小公子哭著，鬧著，笑著……

  而不是憂思忡忡的跟在他的身後，過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生活……

  她就該這樣，快樂活潑的活在陽光下，而不是小意溫柔的躲在宅子裏幫他照顧一個於她而言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他站在陰暗處，不知看了多久，最終沉沉閉了閉眸，再睜開，一雙桃花眼已然不複當初的風流多情，流淌著清冷的寒意，轉身，抬腳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