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執起她的小手，寵溺的道，“真是傻丫頭，站在這裏多累呀！”

  “我不累。”

  顧明珠低低一句，緊緊挽住了顧老太太的大手。

  顧老太太總覺得小丫頭有點心事重重似的，看見她焉焉的，又不好問，大手撫了撫她的小手道，“不累就好，走吧，祖母帶你回家，你九叔呢？”

  顧明珠聽得“九叔”兩字，心底深處莫名一陣抽動，空落落的感覺瞬間席卷全身，才撐起的一點精神勁消失不見，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又低沉了下來……

  以後，再也沒有九叔了啊……

  那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太子殿下了。

  “珠珠？”

  顧老太太看見她焉焉的不說話，眉頭一蹙，抬手撫上了她的小額頭，“不舒服嗎？怎麽精神氣不太好？”

  顧明珠不想祖母擔心，立即壓下心頭的思緒，用力勾唇，淺淺笑道，“我沒事，祖母，咱們先回去吧，九叔遇見了同僚，怕是得聚一聚。”

  顧老太太聽罷，點頭，“那咱們就先回去。”

  顧明珠攙著顧老太太，才走出此處大殿，便看見斜月匆忙趕了過來，恭敬的道，“老太太，九爺那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吩咐小的過來送老太太和七姑娘回府。”

  顧老太太點頭道，“難為他有心，大事要緊，不必惦掛著我，我和珠珠回去就好，你不必跟著了，回去阿九身邊候著吧。”

  斜月聽得一時間不知要跟著還是不跟著。

  顧明珠淺笑道，“我會陪著祖母回去的，九叔身邊離不開人，你快回去吧。”

  斜月：“……”

  怎麽突然覺得七姑娘很明事理了似的。

  現而今正是關鍵時刻，他確實是想要跟著爺來著，當即拱手道，“那小的告退。”

  顧明珠朝他擺了擺手，喉嚨哽著呢，不想說話，攙扶著祖母走了。

  祖孫兩人下了長長的石階，上了馬車，馬車噠噠噠的離開了大昭寺。

  顧明珠小腦袋忽然窩進了祖母的懷裏，低低問，“祖母，祖父是怎樣的人啊？”

  不知祖父當初，是怎麽撿到走丟的九叔的。

  顧老太太聽罷，撫了撫她的腦袋，感歎道，“你祖父呀，是很好的人！”

  他沒有什麽絕世的本事，也不弄刀弄槍，就是一個特別老實的人，一門心思對她好，十年如一日。

  她與淩波，從成名起就開始打打殺殺，她厭倦了這種生活，就想要找一個安心過日子的。

  他恰恰就是能好好過日子的人，他們一起生兒育女，享受著最世俗的塵世幸福，這些，都是他給她的。

  他很好，看一眼就覺得該是一生一世的人，幾十年來對她百依百順，實在是沒有想到，老頭子老樹開花，來了一趟盛京，竟然背著她納了一個妾室，還帶回了一個孩子！

  因為阿九這孩子，她與他一直冷戰，關係再也無法修補，直到老頭子鬱鬱去世。

  這些年，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大度一些，早些接納阿九，早些解開心結，老頭子是不是會活得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