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先是微微一怔。

  隨即，他像是才反應過來，捂著額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有些吵，但圖瑪並沒有嫌棄什麽，隻是用平淡的眼神看著他，嚴肅得像在做遺體告別。

  笑了半天，布萊克覺得自己像是個沒人理的小醜一樣，哼了一聲，停止了笑。

  他眯著眼看向圖瑪：“副副隊長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趣。”

  “先糾正一下，我已經不是副副隊長了，”圖瑪又像是能聽到一樣，快速回答道，“你現在得叫我，長官，如果要顯得恭謹一些，叫大人也不為過。”

  “不過是靠著卑鄙手段成為精英獵人，你還真把自己當塊料了。”

  布萊克冷哼一聲：“若不是隊長偏袒你，若不是我隱藏實力，我早就先你們所有人一步，成為精英獵人了。”

  “原來你這麽厲害啊！”圖瑪拍了拍手，“可為什麽我才是精英獵人呢？”

  “你除了嘴上那點工夫，還會些什麽？”

  “會什麽不敢說，我也就是個微不足道的精英獵人。”

  “像你這樣的精英獵人，我隨手就能殺死！”布萊克握緊手中刀刃低吼道。

  圖瑪很是認真地點點頭：“但我仍然是精英獵人。”

  “操你媽！”

  布萊克惡狠狠地吼道：“愚蠢，混賬！自以為是的家夥！不過是區區舊時代的精英獵人，也就你如此嘚瑟。我受隊長看重，被會長當做未來心腹培養，強過你虛假的精英獵人上百倍！”

  他咬著牙，眯著眼，眼中仿佛閃爍著紅光，背後升起淡紅色火焰。

  “可惜啊，可惜你馬上就要死了，見不到我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傳奇獵人那一刻。”

  圖瑪像是感到震驚：“你被會長當做未來心腹？”

  布萊克終於感覺到一絲優越，哈哈大笑：“沒錯。”

  “原來如此，沒想到會長會選一個預備精英當心腹，”圖瑪歪了歪頭，抿嘴說道，“眼光真差。”

  布萊克的笑容完全僵住。

  他渾身開始微微發抖。

  “圖瑪...”

  “我在這兒呢，預備精英。”

  布萊克像是聽不到他的話一般，自顧自地接著說下去：“你很榮幸。

  明明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卻成功激起了我對你的殺意。這很好，你馬上就會見到了，什麽是絕望，什麽是無能為力的恐懼。在我無敵的氣勢下，你會在數秒間灰飛煙滅。”

  圖瑪用沒有拿劍的左手手指扣了扣耳朵。

  看著布萊克無語的臉色，他趕緊點了點頭：“我在聽，接著說。”

  布萊克沒什麽心思說下去。

  他意識到，和圖瑪鬥嘴，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被氣死。

  不如直接上手。

  等到將圖瑪的腦袋踩在地上時，他自然有大把時間好好嘲諷一番，平自己此時怒氣。

  呼。

  布萊克從背後的包裹中抽出一顆人頭。

  他猙獰地將人頭拿在自己臉旁：“圖瑪，有沒有覺得這張臉看上去有些眼熟啊？”

  人頭上的臉即便是閉著眼，也自有一副粗豪之氣。

  是老喬。

  圖瑪眉毛微微揚起。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見到老喬的屍體出現在眼前，還是這般被分屍的樣子，他還是在一瞬間感到仇恨和憤怒自心中衝起。

  他的表情首次出現了戾氣。

  “白跟我提到過，”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這是他們的救命恩人。”

  布萊克不屑地哼了一聲：“救命恩人？

  這隻是個愚蠢，自大的老頭罷了。看上去如此強大，最後居然死在了我一擊偷襲招數下，死不瞑目啊，哈哈哈哈哈。”

  圖瑪搖了搖頭：“你錯了。”

  “我又哪兒錯了？”布萊克雖然不想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問道。

  哪知圖瑪卻聳了聳肩，並沒有立即回答。

  他輕笑一聲說道：“你將老喬的腦袋割下來隨身帶著，應該是打算故技重施，將他的腦袋捏爆，以此來提升自己實力吧？”

  布萊克微微一愣，隨即臉色陰沉下來：“被你看出來了？”

  圖瑪不置可否，隻是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如果你真的抱著這個想法，那我隻能說，沒有用。老喬可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人，他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幫你的。”

  “是嗎？”

  布萊克歪了歪嘴，砰的一聲捏爆了手中人頭。

  鮮血和碎塊飛濺。

  圖瑪的眼角不可查地輕抖兩下。

  他早就做好了無法救下老喬屍首的心態，不過見到自己熟悉的前輩死後還被這樣摧殘，他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不過，他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因為布萊克更承受不住。

  隨著人頭碎開，布萊克身周的淡紅色氣勢火焰像是觸發了什麽開關一樣，頓時被染上了一層紫色，妖異的紫紅色氣勢再度重現。

  但這層紫色卻有些淡薄，竟然沒能將他全身氣勢完全染完。

  僅僅氣勢火焰的核心部分變成了紫紅色，其餘地方仍然保持普通的紅色。

  所展現出來的威勢，也並沒有增強多少。

  布萊克愣住了。

  半響，他不敢置信，驚怒交加：“怎麽可能？”

  “我說過，”圖瑪微微冷笑，“老喬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他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幫助你。”

  “這不可能！”

  布萊克怒吼著反駁道：“他是被我殺死的，被我從背後偷襲而死，他怎麽可能沒有怨氣？怨氣怎麽會隻有這麽點？”

  “這個嘛，也許是因為你忽略了一些小細節吧。”

  圖瑪做出回憶姿態說道：“不知道你之前注意到沒有，白他們在離開時，曾經嚐試過將老喬的屍體拖走，這個意圖被你打斷了。”

  “沒錯。”布萊克下意識回答道。

  他現在瘋狂地想知道，為什麽事情的發展出乎自己所料。

  哪怕解說者是圖瑪。

  “就是因為這個，”圖瑪點頭說道，“如果不是白那時這個舉動，讓必須持有一具屍體才能發揮出實力的你急切阻止，從而沒有精力追擊，他們也許沒法走得那麽從容。

  而那個時候，老喬還沒有完全死去。他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幫助白他們安全離開，即使是死也不是沒有意義時，便徹底釋然了。

  這就是為什麽，他的屍體中蘊含的怨氣這麽少的原因。”

  “不可能！”

  布萊克當即否認道：“老喬怎麽就能如此安詳地死去？他是被我偷襲而死，死於背叛。他難道不想殺死我？難道對我沒有怨氣嗎？”

  圖瑪微微一笑：“怨氣肯定有一點吧，但不多。

  因為老喬知道，即使他死去，也必然有一名獵人將你殺死，比如我，會為他報仇。

  因為你實在是太弱了，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預備精英。

  殺起來，實在太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