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胖女人正在處理局麵，木門再次被人敲響。

  她和諾曼都微微一僵，半響，胖女人試探著問道：“誰啊？”

  “是我，”聲音還是白齊，“之前來的太急，沒有帶一份賠禮。現在準備好了，所以送上來。”

  “這樣啊，真是不好意思。”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主要是我們的服務生冒犯在先。那個，方便我推開門嗎？”

  胖女人朝一旁的諾曼使了個眼色，諾曼會意，摸向了身後長劍劍柄。

  然後被踢了一腳。

  他差點摔個踉蹌，有些迷茫地回頭看向胖女人，卻見她用嘴型說道：“躺下！你又打不過，伺機行動。”

  諾曼和她明顯差了點默契，半天才點點頭，重新躺好。

  等一切搞定，胖女人才平息氣息回答：“那個，進來吧。”

  木門再次被推開。

  白齊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前。

  屋內散落的酒瓶已經被打掃了，就留了一裝一真兩昏迷的醉漢倒在地上。胖女人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坐在床上。

  “哎，他們真的不礙事，就是把我嚇了一跳，沒事的。”

  胖女人拍拍床邊，示意歡迎白齊過來坐下：“不用著急把他們帶走，我不介意。如果你需要占卜，我也可以...”

  佯裝友善。

  胖女人不知道白齊有沒有對她生出敵意。雖然她覺得，一個正常人都應該察覺到自己有問題，但誰知道呢，之前來的兩個獵人不就稀裏糊塗的，被她輕鬆解決了嗎。

  白齊跟這種同事在一起，物以類聚，沒準也是個好解決的貨色。

  不過顯然她猜錯了。

  白齊理都沒理她，隻將手中當做賠禮的一碟熏肉放在一旁，附身將昏迷的漢克抬起來，然後朝門外走去。

  胖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還以為能像對付諾曼一樣輕鬆得手，看來，也不能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不過沒關係，精彩還在後麵。

  她也不對白齊的無禮給出反應，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將漢克抬出房間，不一會兒後，又走了進來，開始抬諾曼。

  “真的不留下來聊聊？看在你送的熏肉份上，我可以給你免費。”

  白齊像是沒聽到她說什麽一樣，專心把諾曼抬在肩上。

  胖女人的額頭上青筋一閃。

  冷靜，目標既然有恃無恐，恐怕是有計謀。

  畢竟自己隻是個“弱女子”，最早蠱惑的那個人又還沒有回歸，要是起了衝突，所有獵人一擁而上，也是麻煩。

  自己倒不怕被製，隻是在狩魔據點鬧事，恐怕會另生枝節。

  不就是不理人嘛。

  忍著。

  她雖這麽想，臉上卻已經黑沉了大半，正常人都能看出她心情有變。

  然而，白齊全程就像是瞎子一樣，似乎不顧她嚇人的表情，自顧自將諾曼背出房間。

  啪的一聲，關上木門。

  留下胖女人一個人在房間發呆。

  半響後，她才微微冷笑起來。

  無禮，無視，都不重要。剛剛的獵人已經被自己迷惑了，對目標有著深刻的殺心。過一會兒，迷惑獵人就會暴起發動攻擊，目標措不及防下，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運氣好的話，任務可以直接成功。

  想到開心處，胖女人哈哈大笑起來。

  白齊將諾曼背出房間後，慢慢地離開酒館，走到據點通道，爬下樓梯，進入會廳。

  終於結束了。

  似乎長鬆了口氣，白齊將背上的人隨手放倒在沙發。

  也就在這一刻，諾曼禁閉的雙眼猛地張開。

  唰的一下，他抽出了腰間長劍。

  白齊顯然沒料到他的這一反應，後退了半步，微微張嘴像是要質問一般。

  但諾曼哪會給他機會，就算他不是專門戰鬥的獵人，突然發難的速度也絕難逃脫。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長劍已經觸碰到白齊的腰間。

  呼！

  如行雲流水般的斬擊，自白齊右腰間切入，從左肩揮出。

  這一劍，將白齊整個人切成兩半！

  白齊臉上還殘留著震驚。

  在諾曼眼中，他迫切想殺的人被他偷襲成功，人都斬成兩半，眼見是不活，下意識就是一喜。

  但隨即，這衝擊性的畫麵讓他臉現遲疑之色。

  自己在幹什麽？

  諾曼持劍的手僵在半空。

  精神受到刺激，他渾身一抖，像是回過神來。混沌的精神豁然清醒，之前發生的事情和記憶中的片段開始產生交集。

  我都幹了什麽！

  我殺了白！

  哐當一聲。

  長劍跌落在地。

  諾曼癱倒在沙發上。

  白齊的身體一時還沒失去力量而摔倒，仍然保持站立的姿勢。他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在諾曼身上，像是責問他為什麽。

  諾曼嚇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白齊說不出話來，似乎一口氣未順，整個人仰麵轟然倒下。

  啪！

  摔在了地上。

  諾曼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怎麽了？被嚇成這樣？”

  熟悉的聲音響起，諾曼聽了渾身縮得更緊了。

  “你別過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求求你放了我，你的親人我會幫你照顧，我會看顧你的墓地...”

  他將腦袋埋在沙發之中，像一隻鴕鳥一樣。

  “行了，別害怕了，抬起頭來看我一樣。”

  這是白的聲音！

  諾曼意識到這一事實，很快就想通了：這是白齊的怨靈！

  一定是這樣，他被自己突然殺死，死前絕對沒想到會遭到自己的背叛，怨氣衝天，當場就形成了怨靈。

  完了完了，我也要死了。

  不能看他，看他就會死，怨靈的攻擊方式都是這樣。

  諾曼埋在沙發裏的腦袋連搖：“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別這麽見外啊，大家都是同事。”

  “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冷靜些，你看看，我不是怨靈。”

  諾曼恍惚間仿佛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背，嚇得像是被狐狸嗅到的兔子，整個人縮得幾乎超越了人的極限，都快成球了。

  “不看！”

  “就一眼，看一眼我不煩你。”

  “不看！”

  “你怎麽跟漢克似的？好歹是個智慧型獵人，能不能別慌慌張張的？”

  “不看！”

  “好，你有本事，別看。”

  諾曼感覺沙發上有了動靜，似乎什麽人坐在了自己身邊。

  觸感很真實，還有熱感。

  似乎不是怨靈？

  出於好奇，諾曼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瞄了一眼。

  隻見白齊正坐在他身邊，發現他看了過來，還衝他咧嘴一笑。

  完了，活屍。

  諾曼腦袋一歪，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