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撕拉——

  歐德曼狠狠地將信紙全部撕碎，回手抽出了背後的巨錘：“我今天就算拚著受罰，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手中巨錘已經砸了過來。

  尼克拉並未取出自己的武器，反倒是隨意一閃，驚險地躲過了這怒極一錘。

  一擊未中，歐德曼便沒了追擊的機會。

  送信的白甲大漢擋在了兩人之間。

  “隊長，這個命令是統領下達的，要求您一定要尊從。如果反抗，後果不堪設想！”

  歐德曼怒目圓睜：“他一個統領，什麽時候還管起我來了？”

  “在平時，統領的確管不了你。但這是大事，就管得了了。”

  歐德曼見白甲大漢站在身前，說話雖是恭謹，卻絲毫不願退步，不禁大為惱怒。

  越過他，則是一臉怪異神色的尼克拉，看上去對現在的局麵早有知曉，正得意地對他微笑。

  該死的尼克拉！

  歐德曼火氣上湧，大吼一聲：“你給我讓開！”

  “那就請隊長跨過我的屍體吧！”

  白甲大漢淡淡地說道。

  這話一說出，歐德曼頓時後退了數步，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侍衛。

  他指著大漢身後的尼克拉說道：“你是不是瘋了？你難道不知道放了他的後果？那封舉報信你是沒看到嗎？上頭的專家分析你也是知道的？他是唯一可能的情報來源，放了他，出了後果誰來負責？”

  然而即使麵對這般嘶吼，白甲大漢也絲毫沒有動搖之意：“這些事情統領自有安排。”

  “瘋子！你們都是瘋子！”

  歐德曼氣得揚起手中巨錘，幾番做出下砸的姿態。

  但白甲大漢紋絲不動，想起他陪伴自己成長的時光，歐德曼終究還是砸不下去。

  他一咬牙，將手中的巨錘猛地朝旁邊一扔，發出一聲巨響。

  “我受不了了！你們這群瘋子，怎麽著怎麽著吧！老子不管了。”

  他喘著粗氣，渾身因憤怒而顫抖，扭頭轉身，就這樣離開了小巷。

  “嗬嗬。”

  尼克拉突然發出怪異的笑聲，像嘲笑，又像得意。

  白甲大漢回頭朝他投來冷漠的目光：“看了半天戲，居然還不走？”

  “反正你們也不會找我麻煩，我自然要多看看。”尼克拉微扶眼鏡說道。

  白甲大漢哼了一聲：“剛剛如果隊長硬要闖，我也擋不住他。”

  “他要是真的豁出去，我心甘情願讓他抓。”

  尼克拉的回話，讓白甲大漢微微皺眉。

  雖然有些疑惑，但他抑製住了追問的欲望。統領有令不再抓捕尼克拉，可他還是很排斥和這個儒雅男子繼續說下去。

  ...

  不久之後。

  黑暗也偏僻的另一處角落。

  尼克拉筆直站著，微微低著頭，麵無表情，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在他麵前，則是一個看不出特征的身影，整個人融入黑暗，連麵孔也看不清楚。

  “事情都布置妥當了嗎？”

  黑影的語氣冷峻，居高臨下地朝尼克拉問道。

  尼克拉恭謹地回答道：“回大人，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切準備就緒，隻差最後的引爆過程。”

  黑影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沒有人追查到你吧？”

  “有一些麻煩的人，不過都被我甩掉了。”

  “很好。”

  黑影伸出細長的手指，托起了尼克拉的下巴。後者麵無表情，任由黑影仔細打量著他。

  “我記得，我給你還下了其他指令，”黑影輕聲說道，“那個暗中舉報的人，有眉目了嗎？”

  “沒有任何線索，做事人要不然是能力高深，要不然心思細膩。”

  “那，我讓你招募的人，又有什麽回應？”

  “出了些差錯，失敗了。”

  “是嗎？”

  黑影收回了手指，雙手背在身後：“尼克拉，看來你辦事不利啊。”

  尼克拉的臉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他仍用平靜的聲音說道：“大人。您給我下達的主要命令，我已經辦得盡善盡美，至於其他附加的命令，確實是有了意外，這也是在所難免。”

  “意外啊...”

  黑影突然緊緊地盯著尼克拉的眼睛，整個人彎身湊近。

  他緩緩地吐出幾個字：“即使有意外，你也不應該這樣做。”

  這一次，尼克拉的顫抖擴散到了全身。

  黑影重新站直：“這一次便算是警告吧，如果下一次再犯這種錯誤，那...嘿嘿...”

  他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惡意。

  之前一直保持雕塑般冷靜的尼克拉，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呼吸微微急促了幾分。

  “不用擔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對你下手。畢竟，你天賦強大，人也聰明，反正你身上也有我下的印記，不能反抗我的命令。

  除非我死了，不然你永遠也逃脫不了我的掌握。

  可偏偏，在印記的作用下，你永遠也不能對我出手。”

  黑影得意地哈哈大笑。

  瘋子。

  尼克拉咬緊牙關，身形抖動的幅度越發急促，但很快就被他壓製了下來。不久之後，便慢慢地平穩，又變成了最開始的雕塑模樣。

  仍舊是平靜而尊敬的語氣，尼克拉說道：“隻要大人遵守誓言，我願意為大人做任何事情。”

  黑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隨即，黑影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沒意思，還記得最初幾次，你還會憤怒地朝我撲過來，最後被印記彈到牆上。現在，你倒是精明了許多。”

  尼克拉微微低頭：“都是大人教導得好。”

  “也罷，你先回去吧，”黑影嘴角彎曲，“為你明天的考試做準備吧。”

  尼克拉恭謹地行了一禮，緩緩退後，消失在黑暗之中。

  黑影一直目送他離開，眼睛微微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他心底自忖：“尼克拉越來越狡猾了，這樣下去，恐怕會被他發現到印記的缺陷。可惜，這樣一個天賦頗高的人卻不能為我所用。

  也許，找個時間解決掉他才好。

  解決掉他之後，繼承他的人也不難找。嗬嗬，尼克拉恐怕自己都不知道，正是他這些小動作，反而將他推向了最不想看到的局麵。

  他不會真的以為，我會遵守什麽誓言吧。”

  黑影肩膀抖動起來，像是在強忍著得意不笑出聲。

  他抬起頭，看著皎白的月亮。

  “要是月神願意將全部的力量都賜予我們，我也不用像個卑鄙的惡人，做出背信誓言這種惹神憤怒的事情。

  但是，月神啊，請相信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家族的繁衍和強大，都是在您指引之下的選擇。

  我永遠遵從月亮的指引，敬。”

  做完這半像儀式半像自白的禱告，黑影的身形在暗處微微一閃，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