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同意！”

  築陽郡主蕭氏急匆匆趕到興慶宮，直接懟上女婿蕭成文。

  蕭成文：“……”

  麵目肅穆，沉默以對。

  太寧帝蕭成義哈哈一笑，有點尷尬。

  “賜婚旨意已下，築陽郡主還是趕緊回去領旨吧！”

  “聖旨還沒出宮，一切都還來得及。請陛下收回成命！”

  蕭氏言辭懇切，太寧帝蕭成義卻微微搖頭，不肯答應。

  蕭氏大失所望，“為什麽？平親王一力促成這門婚事，有何目的？陛下為何會被他說服，竟然也會同意如此荒唐的決定。我的閨女，豈能嫁給蕭逸！”

  “話不能這麽說！蕭逸也算是有功之臣，雖說目前沒有擔任任何職務。燕四姑娘嫁給他，也算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既然聖旨已下，你就接受吧！朕不會收回成命！”

  太寧帝蕭成義態度很堅決。

  蕭氏心口發痛，目光凶狠地盯著一直沉默的蕭成文，“雲歌不曾得罪過你，即便是在大旱年月，也兌現了承諾，你為何要如此害她？”

  “這門婚事，果真是在害她嗎？本王認為郡主的想法，著實太過狹隘。”

  “別和本宮說大道理！她是我的閨女，我不可能將她許配給蕭逸那個賊子！”

  蕭成文擲地有聲地說道：“賜婚旨意已下，燕雲歌必須嫁。她若是對這門婚事不滿，大不了殺了蕭逸，做寡婦改嫁！”

  特麽的，這是人話嗎？

  蕭氏都不敢置信，這話是從蕭成文嘴裏說出來的。

  太寧帝蕭成義也有點被震碎了三觀，還能這麽操作嗎？

  殺夫？

  然後做寡婦，然後改嫁？

  這樣也行？

  太寧帝蕭成義弱弱說了一句，“蕭逸不好殺吧！”

  蕭成文卻笑了起來，“別人殺不了蕭逸，燕雲歌一定可以！郡主娘娘當真不滿，不如在給燕四姑娘的嫁妝裏麵多準備幾把利刃或是毒藥，一刀子進去，幹脆利落！”

  “無恥！”

  蕭氏大怒。

  雲歌要是背負殺夫的罪名，還怎麽改嫁？

  特麽的，說的就不是人話。

  一邊幫著蕭逸弄賜婚旨意，一邊又給雲歌出主意殺夫，蕭成文的立場很有問題啊！

  大大有問題！

  他到底站哪邊？

  幫蕭逸，還是幫燕雲歌？

  蕭氏看蕭成文，是越看越不順眼。

  牆頭草，兩邊倒，令人不齒。

  蕭氏幹脆質問太寧帝蕭成義，“陛下，我的兩個閨女，都嫁入宗室，合適嗎？”

  太寧帝蕭成義哈哈一笑，“自然合適！雖說都是宗室，卻不同宗！”

  蕭氏嗬嗬冷笑，“既然陛下說合適，我若是再反對下去，豈非顯得不知趣。”

  “這門婚事，朕也是仔細斟酌過，其實算得上一門良緣。”

  良緣個屁！

  蕭氏氣得差點破口大罵。

  此時，宮人稟報，“太後娘娘駕到！”

  “快隨朕迎一迎太後！”

  陶太後聽到風聲，趕到興慶宮。

  “本宮聽聞陛下要給蕭逸燕雲歌賜婚？陛下是認真的？”

  “聖旨已下，當然是認真的。”

  陶太後微蹙眉頭，朝蕭氏看去，“築陽妹妹同意這門婚事嗎？”

  “我自然不同意！然而陛下卻不肯收回成命！”蕭氏直接告狀。

  陶太後不動聲色地掃了眼沉默不語的蕭成文，然後才語重心長地對太寧帝蕭成義說道：

  “正所謂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築陽不同意，陛下豈能強人所難，強行賜婚。依著本宮看，還是將賜婚旨意收回！”

  太寧帝蕭成義麵目嚴肅，“旨意已下，豈能收回。母後就不要添亂！”

  陶太後很是錯愕。

  皇帝的態度很強硬啊！

  大兒子蕭成文到底對皇帝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讓皇帝執意賜婚？

  她不由得又朝蕭成文看去。

  蕭成文閉目養神，早已經神遊天外。

  陶太後怒火騰升，麵色一沉。

  她鄭重說道：“陛下豈能給蕭逸賜婚！他乃是朝廷通緝的命犯，不抓他就算了，如何能給他賜婚？”

  這下輪到太寧帝蕭成義感到錯愕，“蕭逸何時成為朝廷命犯，此事朕怎麽不知？”

  陶太後一臉痛心疾首，“陛下難道忘了當年金鑾殿殺人一案？此案，到現在還沒有結案。蕭逸公然殺人，說他是命犯，莫非有錯？”

  “可是，朕如果沒記錯，父皇還在的時候，這件案子已經有了結論。蕭逸乃是朝廷功臣，將功抵過，朕奪了他的兵權，解除他的職務，此事已然了結。母後就不要節外生枝！”

  陶太後氣得心口發痛。

  她順了順氣，“陛下難道就不考慮一下築陽的態度嗎？她身為母親，不忍心眼睜睜看著閨女嫁給蕭逸那個賊子，陛下豈能如此狠心？”

  太寧帝蕭成義卻說道：“並非朕狠心！既然旨意已下，婚事就必須進行。如果築陽郡主的確不滿這門婚事，可以采取平親王的意見，燕雲歌殺夫改嫁，朕絕不會追究她殺夫的責任！”

  “荒唐！”

  簡直是荒唐透頂。

  哪有鼓勵人去殺夫的。

  陶太後都快被氣死了。

  蕭氏插了一句，“陛下的意思是，無法收回成命，卻也不會追究殺夫之責？”

  “正是！”

  “如此說來，陛下並不看好這門婚事，也不在意蕭逸的性命。為何陛下還要賜婚，且不肯收回成命？”

  “賜婚，是朕對蕭逸的承諾！朕要做個言而有信的帝王。但是，朕同時也能理解郡主的感受。朕完成了對蕭逸的承諾後，後續的事情，朕自然不再過問。”

  言下之意，別擋著朕當個信人！

  朕就不擋著你們殺人！

  真是……邏輯天才！

  陶太後一臉懵逼，“本宮怎麽不知道陛下對蕭逸還有承諾？”

  太寧帝蕭成義麵目肅穆，說道：“朕對蕭逸的確有承諾，此事並非胡說！請母後不要為難朕！”

  陶太後氣得跺腳，“蕭逸賊子，竟然還能娶妻生子，美得他！”

  太寧帝蕭成義說道：“事已至此，郡主還是認命吧！至於蕭逸和燕四姑娘成親後的事情，朕不過問。”

  蕭氏板著臉，“多謝陛下！臣婦告退！”

  她自知多說無益，於是果斷告辭。

  走的時候，不忘朝蕭成文看去。

  這個時候，蕭氏對蕭成文這個女婿，是越看越嫌惡。

  簡直是禍害！

  蕭成文不所所動，麵無表情。

  蕭氏離去，蕭成文緊跟著也起身告辭。

  陶太後嗬斥他，“二郎，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怎麽會和蕭逸有來往？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竟然不遺餘力地幫他？你忘了你二舅舅是怎麽死的嗎？你這麽做，你可知本宮有多傷心！”

  蕭成文回頭，看著陶太後，“令母後傷心，是兒子的不是。然而，事已至此，母後就不要再計較。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你，你簡直是荒唐！你幫蕭逸弄來賜婚旨意，對你有什麽好處？你別忘了，你媳婦可是燕雲歌的親姐姐，她能高興？”

  “她當然不高興！不過我相信她遲早都會理解。”

  “你放屁！”

  “母後就不要和二哥爭吵！”太寧帝蕭成義站出來調解，“事已至此，母後還是要想開些。”

  “本宮想不開！當初你父皇護著蕭逸，本宮忍了。為什麽現在，你們兄弟依舊護著蕭逸？蕭逸賊子，他有什麽了不起，為什麽都要護著他。”

  陶太後發出來自靈魂的拷問。

  太寧帝蕭成義揉揉眉心，“母後誤會了，沒有人護著蕭逸。蕭逸也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他一人足矣闖天下。總而言之，婚事已定，母後就不要糾纏此事，徒惹煩惱。朕乏了，先回寢宮歇息。母後和二哥，也早早回去歇息！”

  說完，皇帝先跑了！

  跑得有點快！

  估計是為了躲避戰火！

  蕭成文也想跑，被陶太後阻截。

  “你和本宮說清楚，你到底怎麽想的？本宮要是沒記錯，你對蕭逸有諸多不滿，為何還要幫他？”

  蕭成文輕咳一聲，“因為他有用！”

  這是什麽破理由。

  陶太後怒道：“天下有用之人何其多，難道每個有用之人你都要幫？”

  蕭成文深吸一口氣，鄭重說道：“蕭逸的用處，豈是旁人能比。他的本事，不用我說，母後也該清楚。如此本事，不為朝廷效力，著實可惜。”

  陶太後暴躁，怒道：“朝廷，朝廷……永遠都是為了朝廷。什麽時候你們兄弟能為本宮效力一回？你們兄弟能不能滿足本宮一次，讓本宮了卻心願？”

  蕭成文說道：“會有那麽一天！但不是現在！請母後見諒，這一次兒子隻能幫蕭逸。”

  “真是氣煞人也！”

  陶太後氣得心口發痛。

  她就想不明白，蕭逸賊子，無父無母，如今連官職兵權都沒有，他哪來的本事，竟然還能混得風生水起？

  老天到底有沒有眼睛？

  蕭逸賊子，早該一道天雷劈死他！

  ……

  陶太後病了！

  這回是真的被氣病，病倒在床，爬不起來。

  她心口發悶，無處開解。

  偶爾還會哭哭啼啼。

  兩個不孝子！

  她是犯了多大的天怒人怨，才會生下兩個不孝子。

  現如今，唯有定陶公主能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