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才能打動人心。

  燕雲歌稍稍有一點動搖。

  原本想要拒絕的話，脫口而出那一刻，變成了，“我得想想！”

  仲書豪如釋重負，說道：“想多久都行！”

  燕雲歌突然問了一個很古怪地問道：“不怕我打你？”

  仲書豪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你未必打得贏我。當然，你真要打，我自覺認輸。”

  這麽幹脆啊！

  還挺自信！

  燕雲歌抿唇一笑，“如果我說，生孩子的時間也要我來定。甚至生不生孩子，也得我來定，你能接受嗎？”

  仲書豪反問她，“你不想要繼承人嗎？小孩子軟軟的，笑起來沒有牙齒，多可愛！”

  燕雲歌：“……”

  她輕咳一聲。

  她才不會承認，她會怕軟軟的小孩子。

  好一會，她又說道：“你母親成陽公主不喜歡我。”

  仲書豪很確定，“她的意見不重要。”

  燕雲歌笑了起來，“這話該讓成陽公主聽聽，她怕是會氣得臥病在床。”

  仲書豪卻說道：“我母親身體很好，她每日都會舞劍。”

  咦？

  成陽公主還有這本事。

  他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種舞劍，就是幾套養生劍術。以前一個老道士教的，學了之後，勤加練習，的確有利於養生。”

  燕雲歌當即問道：“這套養生劍術，能傳授給我母親嗎？她上了年紀，身體不如以前。”

  “回去我將養生劍術整理成冊，派人給你送來。若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當一段時間的師傅，教授郡主娘娘怎麽舞劍養生。”

  “你也會啊！”

  “不瞞你說，這套養生劍術，首先是我從老道士那裏學來，然後傳授給我母親。別看她養尊處優，其實身體極好。”

  燕雲歌對這門養生劍術，充滿了好奇，迫不及待想要見識。

  仲書豪果然是個知情知趣的人。

  他隨意折了一條樹枝，當即揮舞起來。

  動作不難，就幾套簡單動作變幻。舞起來特別優雅漂亮。

  燕雲歌看了一遍，提起樹枝跟著學了一遍，學得似模似樣。

  仲書豪笑道：“看來不用特意整理成冊，我直接將這套劍術教給你，你再傳授給郡主娘娘。”

  “當真？”

  “不敢有半句虛言！”

  於是，一個教，一個學，倒也其樂融融。

  ……

  蕭氏眼看著時間過去那麽久，怎麽還沒見人。

  擔心……

  難不成兩人談崩了，打了起來？

  幹脆帶著人，親自到花園查看情況。

  遠遠看著，還以為在幹架。

  蕭氏急得啊，不由得加快腳步。

  走近了一看，才知道都是誤會。

  瞧兩人有說有笑，氣氛還挺融洽。

  “這是在做什麽？怎麽不釣魚？”

  燕雲歌聞聲，放下樹枝，跑到蕭氏跟前，“母親，仲公子有一套養生劍術，據說效果極好。我學了來，改日教母親舞劍養生。”

  蕭氏笑眯眯地看著她，“不是說釣魚嗎？怎麽又開始學舞劍？”

  “魚什麽時候都能釣，養生劍術可遇不可求。”

  燕雲歌理由充分。

  蕭氏“嗯”了一聲，對仲書豪發出邀請，“仲公子就留在府中用餐，本宮已經吩咐廚房準備酒席。”

  仲書豪求之不得，然而他卻拒絕了這個機會。

  他知道凡事適可而止，築陽郡主未必真的希望他留下來。

  “多謝郡主娘娘！今兒叨擾許久，也該告辭離去！”

  蕭氏略微挽留，見他執意要走，也就不勉強。

  當即安排管事送仲書豪出府。

  之後，蕭氏揮退下人。

  母女兩人坐在涼亭。

  蕭氏說道：“今兒我陪你釣魚，養養耐性。”

  燕雲歌一聽，有點緊張，“母親生氣了嗎？”

  從不喜歡釣魚的母親，竟然說出要陪她釣魚的話，問題有點嚴重啊。

  蕭氏搖頭，“本宮沒有生氣。來的時候，見你和仲書豪有說有笑，你很滿意他？”

  燕雲歌遲疑道：“談不上多滿意，至少也不討厭。”

  頓了頓，她又說道：“他很有誠意，考慮得也很周全，顯然這門婚事他經過了深思熟慮。他也承認，提親一事，是他的主張。成陽公主從一開始，其實是反對這門婚事。”

  “能看出來！”蕭氏遲疑問道：“你願意嫁給他嗎？”

  燕雲歌搖頭，“不瞞母親，女兒現在還做不了決定，我得再想想。不能因為他很有誠意，我就衝動做出決定。我想我應該先冷靜冷靜，再來考慮這件事。”

  蕭氏滿意地笑了起來，緊握住燕雲歌的手，“之前我還真怕你衝動之下，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燕雲歌揚眉一笑，“母親要對女兒有信心！”

  蕭氏笑道：“我是對你有信心，可是架不住仲書豪那張嘴太能說，太會蠱惑人心。他誠意十足，換做意誌力稍微薄弱一點的人，很可能當即就會點頭同意。”

  燕雲歌偏著頭，“母親是認為，仲書豪的誠意是演出來的？”

  “當然不是！他的確是誠心誠意，發自內心地想要娶你為妻。但是，婚姻大事，結兩姓之好，不是他有誠意這門婚事就能成。得考慮到你父親，燕家，考慮到仲家，成陽公主，以及宮裏的態度。如果燕家和仲家都隻是普通人家，一切都很簡單。但在如今的情勢下，任何決定都得慎重，可能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會引起嚴重的後果。”

  “女兒還是不嫁了！”

  燕雲歌瞬間變得很喪！

  蕭氏揉揉她的頭，“怎麽又說起喪氣話，我是讓你慎重考慮，不是讓你現在就做決定。嫁和不嫁，都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做出決定。你現在不夠冷靜！”

  哦！

  燕雲歌盯著水麵，沉默。

  許久之後，她才開口說道：“今天的仲書豪，顛覆了我對他的過往印象。難道他以前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嗎？”

  蕭氏笑了笑，“是不是扮豬吃老虎，不好說。他做事低調，不喜歡張揚，這是肯定的。”

  燕雲歌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他真的很有誠意，考慮事情也很全麵，稱得上麵麵俱到。我所擔心的事情，他都做出了承諾。我覺著，我如果要嫁，他可能是我最好的選擇。估計很難再有別的男人，和他一樣有誠意。

  雖然，我覺著自己很好，全身上下都是優點。但是我也清楚，我在別人眼裏，缺點也是一大堆。很有可能，他就是我能遇到的，最有誠意，也最真心的那個人。”

  蕭氏聞言，不由得蹙眉。

  她看出來，閨女動搖了。

  閨女被仲書豪的誠意給打動了。

  之所以還在掙紮，遲疑，矛盾，隻因為閨女對仲書豪沒有男女之情。

  兩個人在這之前，私下裏沒有來往，談不上熟悉了解。

  隻是突然之間，被對方的誠意打動。

  但還不至於就要嫁給對方。

  閨女對婚姻，總歸有點抵觸，有點抗拒。

  她從內到外，都沒有做好成親嫁人的準備。

  蕭氏伸出手，摟著閨女的肩膀，“不必勉強自己！你若是不想嫁，無論如何我也會保護你，不會逼著你出嫁。你若是想嫁，為娘就給你找個如意郎君。”

  燕雲歌一臉委屈，“既然母親不逼著我嫁人，幹什麽還天天替我相看婚事？”

  “你這孩子……”

  真會順杆子往上爬。

  蕭氏捏捏她的臉頰，“你是姑娘家，遲早都得嫁人。”

  燕雲歌仰著頭，“可是母親剛才還說不逼著我嫁人。”

  蕭氏“哼”了一聲，“你還當真了啊！本宮就是安慰安慰你。”

  嚶嚶嚶……

  燕雲歌想哭。

  蕭氏哈哈一笑，揉著她的臉頰，“好了，好了！今兒做全魚宴，本宮一定賞臉。”

  燕雲歌皺著鼻子，可是她已經沒有做全魚宴的心思。

  最後……

  她還是屈服在母親大人的威勢之下，乖乖做了一頓全魚宴。

  吃完全魚宴，她往榻上一躺，太難了！

  “姑娘別喪氣了！要不就嫁給仲公子。仲公子那麽有誠意，而且承諾搬出公主府，大小事情都由姑娘做主。這樣的好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啊！錯過了仲公子，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適婚對象。”

  丫鬟阿北在她耳邊嘮嘮叨叨。

  燕雲歌白了她一眼，“本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去，也不是非他不嫁。”

  “可是那麽多青年才俊，有哪個比仲公子更有誠意？”

  燕雲歌煩躁捶床板，“本姑娘沒說要嫁人，你不準囉嗦，所有人都不準囉嗦。”

  “姑娘已經及笄，哪能不嫁人。這一年年大了，繼續拖下去，就成了老姑娘。”

  燕雲歌用枕頭蓋著臉，不想聽丫鬟嘮叨。

  什麽老姑娘不老姑娘，這話特難聽。

  她正風華正茂，不差錢，還有武力自保，怎麽就成老姑娘，還要被人嫌棄。

  她踢了阿北一腳，“閉嘴，閉嘴！再囉嗦，扣你獎金。”

  “姑娘好沒道理！奴婢也是看姑娘心情煩躁，才陪著姑娘說話解悶。怎麽反倒成了錯。”

  “說點別的，別總嘮叨我的婚事。”

  “別的啊……要不說說蕭逸蕭公子。他對姑娘沒話說，拿錢給姑娘賺，還替姑娘排憂解難，就是沒個家，孤身一人，看著可憐兮兮的樣子。”

  燕雲歌聽不下去了，掀開枕頭，指著阿北，“本姑娘要罰你，從今天開始三天不準說話。”

  阿北扁著嘴，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