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琪決定回娘家慶生。

  她的生辰，不必大辦宴席。

  她隻想和家人一起開開心心，吃吃喝喝。

  二皇子蕭成文沒有意見，他喜靜，不希望在府中擺宴。

  她生辰這天，早上飄起了雨。

  她早早地乘坐馬車來到縣主府。

  作為母親，蕭氏很高興，很滿足。

  她回憶起往昔，“雲琪出生那天，天氣和今天差不多，一大早就開始飄雨。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一天一夜。”

  燕雲琪聞言，歡喜一笑，“今兒倒是有緣，沒想到和我出生那天，竟然是一樣的天氣。母親辛苦了！”

  蕭氏笑眯眯的，“看著你們過得好，再多的辛苦，在此刻也不覺著辛苦。不過，生雲歌的時候不一樣，連著半個月大晴天，偏偏雲歌在肚子裏不肯出來，折騰了兩天，把我折騰壞了。”

  燕雲歌一臉懵逼。

  有嗎？

  她那時候那麽不懂事嗎？

  蕭氏瞧著她，樂嗬嗬一笑，“你還不相信啊！你們四兄妹，就屬於生的最艱難，也最難帶。”

  燕雲歌指著自己，“我這麽乖，怎麽可能最難帶。”

  這回不光是蕭氏在笑，燕雲琪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她說道：“妹妹小時候最是調皮，天不怕地不怕，稍微沒看住，人就沒了影子。樹上，河邊……哪裏危險去哪裏，能把人嚇死。妹妹你怎麽好意思說自己最乖，你都不跟嬤嬤學規矩，你和‘乖’這個字，是半點緣分都沒有。”

  燕雲歌一臉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自己小時候是最乖，最讓大人省心的孩子。沒想到在你們眼裏，我是最不省心的那個。”

  燕雲琪抿唇一笑，“四妹妹總算明白了，你小的時候，大家為什麽那麽緊張你。就怕一錯眼，你又跑得不見人影。”

  燕雲歌拉著蕭氏的手臂，“母親，我們兄妹裏麵，誰最乖？”

  蕭氏笑眯眯地說道：“要說小時候誰最乖，非你大姐姐莫屬。”

  “啊，大姐姐竟然是最乖的那個嗎？大姐姐那麽有主意的一個人，我還以為她小時候一定很令人頭痛。”

  燕雲歌真的很意外。

  大姐姐燕雲菲比二姐姐燕雲琪有主見多了。

  她本以為二姐姐應該是最乖的那個，沒想到竟然是大姐姐。

  出乎意料，完全出乎意料。

  蕭氏抿唇一笑，“你大姐姐小時候最好帶，餓了就哭，吃飽了就睡。稍微懂事一點，就跟著嬤嬤學規矩。嬤嬤不讓做的事情，她都不會去碰。那時候，我還擔心她長大後一身呆氣，好在長大後還算聰慧，頗有想法。”

  燕雲歌總結道：“如此說來，小時候乖不乖，不能代表長大後是什麽脾氣性格。”

  蕭氏抬手戳了下燕雲歌的額頭，笑罵道：“你小時候最不乖，長大了也是最能折騰的一個。”

  燕雲歌一臉得意，“女兒折騰出一個大莊園，母親可有感到驕傲。”

  “自是替你驕傲，但你也要戒驕戒躁，不可得意忘形。”

  “女兒謹記母親教誨。”

  燕雲歌笑著保證。

  燕雲琪坐一旁說道：“今年四妹妹又長高了些，看身量已經是個大人，麵龐還是一團孩子氣。前些天，我去長公主府做客，竟然有人問我打聽四妹妹的婚事。我說四妹妹太小，不急著婚配，叫我給退了。”

  “你做得對！你四妹妹的婚事不著急。”蕭氏倒算鎮定。

  燕雲歌有些錯愕，“竟然有人打聽我的婚事，二姐姐，你沒弄錯吧。我的名聲可不好，外麵都說我脾氣暴躁，做事衝動，他們不嫌棄嗎？以前，他們對我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燕雲琪聞言，哈哈一笑，“四妹妹切莫妄自菲薄。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你那富貴山莊，折騰出好大的動靜，衝著這份嫁妝，自然有人不在意名聲。

  用他們的話說，你那時候還小，小孩子嘛，做事衝動很正常。如今你已經是大姑娘，又有豐厚嫁妝，自然成了香餑餑。”

  燕雲歌特嫌棄，“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人，二姐姐拒絕的對。另外，我沒打算嫁人。”

  “姑娘家，哪能不嫁人。難不成你打算做老姑娘嗎？”蕭氏嗔怪道。

  燕雲歌特別鄭重地說道：“並非女兒想做老姑娘，而是沒人真心實意娶我，或者該問一問誰敢娶我，真不怕我半夜三更一刀捅死他。”

  蕭氏哭笑不得，“你啊，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姑娘家，不能不嫁人。現在遇不到合適的，將來總會遇到。你弄的富貴山莊，自然也是你的嫁妝。

  有人稀罕你的嫁妝，你不必排斥，這是好事。人，總得有讓人稀罕的地方。嫁妝，也是你的本錢和底氣，不必覺著俗氣。人嘛，吃五穀雜糧，哪有不俗氣的。又不是天天喝露水仙女，不用吃喝。”

  燕雲歌笑起來，“母親這番話好有道理，我要記下來，時不時拿出來看看。”

  蕭氏故意板著臉，“光看還不夠，還得記在心裏，時常提醒自己。做人，不必妄自菲薄，也不能恃才傲物。你漸漸長大了，需得修身養性，多加修煉自身，做人盡量平和些。”

  “女兒最近經常釣魚，就是在修身養性。”燕雲歌理直氣壯說道。

  蕭氏故作惱怒，“別提釣魚，湖裏養了好幾年的魚兒，都快被你釣光了。你別光逮著府中的魚兒薅羊毛，趁著天氣涼爽，有空去外麵釣魚。”

  “聽母親的，改明兒我就去外麵釣魚。”

  中午，燕雲歌親自下廚，做個一個紅燒魚，一個清蒸魚，一個魚頭湯。

  加上廚娘精心置辦的一桌酒席，母女三人吃了個痛快。

  燕雲琪摸著九分飽的肚子，“今兒吃多了，得去花園走動走動，消化消化。四妹妹做魚的手藝沒得說，我就沒吃過比四妹妹做得更好吃的魚。宮裏的禦廚也比不上四妹妹做魚的手藝。”

  燕雲歌大方接受誇讚，半點不謙虛，“二姐姐，我不光做魚好吃，我做雞鴨，還有燉湯都很好吃。你問母親，比廚房廚娘還要強上三分。”

  蕭氏點頭認可，“雲歌的廚藝，在燕家應該算是第一，燉湯，燒菜，河鮮，皆不錯。燕家以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肯定還有比雲歌做菜更好的人。”

  燕雲歌笑了起來，“母親這是在勉勵我，叫我再接再厲，多多做菜。”

  蕭氏哈哈一笑，“一個月下廚一兩次，足矣。姑娘家，接觸油煙太多不好，傷皮膚。我家雲歌這麽美，肌膚又嫩，若是被油煙熏著，倒叫人心疼。”

  “母親說的有理。四妹妹臉嫩得能掐出水來，我最喜歡捏四妹妹的臉頰。”

  說罷，燕雲琪就開始動手，目標燕雲歌的臉頰。

  燕雲歌趕緊躲開，捂著臉頰，“二姐姐，我長大了，你不可再捏我的臉頰。”

  “你還是個半大丫頭，讓我捏一捏。”

  “不給捏！”

  兩姐妹為了捏臉頰一事，鬧了起來。

  蕭氏發出爽朗的笑聲。

  ……

  秋天，花園有美景。

  一片一片的黃葉，各色菊花……

  燕家姐妹手挽手，漫步於花園中，心曠神怡。

  燕雲琪說道：“明年你不要送糧食給我，五百擔，禮太重。我拿著你送的糧食，顯得臉皮太厚。”

  燕雲歌則說道：“我送給二姐姐禮物，二姐姐隻管收下，無需管他人怎麽說。富貴山莊能辦起來，說到底，都是沾了你的光。當初你被指婚給二皇子，我才能厚著臉皮上門同二皇子談合作。”

  燕雲琪連連搖頭，“合作是你談下來的，而且你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一年兩千擔糧食白白給他。今年我收下五百擔糧食，明年你不準再送糧食。富貴山莊，你辦起來不容易，又要養那麽多人。能省點糧食就省點。聽說，你還在少府那裏購買陳糧？”

  燕雲歌笑了笑，“負擔重，隻能新糧陳糧摻和著發給流民。全發新糧，我承受不起。全是陳糧，流民又該有意見。折中的辦法，就是兩種糧食摻和起來，發下去，方能堵住那幫嘴巴越來越叼的流民。”

  燕雲琪聞言，很是擔心，“你的山莊養了幾萬流民，不會出事吧？常聽說流民鬧事，若是侍衛不夠，我把手底下的五百侍衛借給你。”

  燕雲歌喜笑顏開，“二姐姐當真舍得將五百侍衛都借給我？”

  “自然舍得！”

  “謝謝二姐姐！暫時我還能應付，等我不能應付的時候，一定問二姐姐求助。”

  “我們是親姐妹，有困難一定要開口，不要一個人強撐。”

  “放心吧，我不會打腫臉充胖子。二姐姐，你和二皇子殿下怎麽樣？李娉婷有了身孕，陶皇後有沒有給你壓力？”

  燕雲琪抿唇一笑，“陶皇後希望我能早點生下孩子，卻讓殿下給頂了回去。殿下告訴陶皇後，說他不急著要孩子。陶皇後拿殿下沒辦法，她又忙，沒機會給我壓力。”

  “這麽說二皇子殿下還挺有擔當，沒讓你承受壓力。”

  燕雲歌替二姐姐高興。

  燕雲琪說道：“他是個主意很正的人，我也猜不準他的想法。旁的人，都急著要孩子，他卻半點不急。你說他在想些什麽？”

  “自然是在想他的宏圖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