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珮終於贏了一場，如願留在京城。

  淩長峰一臉不爽地帶著人離開京城南下。

  當然，燕雲珮一個女人，不方便同淩長治同住一個屋簷下。

  淩長峰離京的頭一天，她就搬到了城中別院，關門閉戶，過自己小日子。

  對於親弟弟兩口子的事情，淩長治的態度是盡量不插手，隨他們兩口子折騰去。

  淩長峰不肯同燕雲珮生孩子，他管過兩次後，就懶得管。

  要他說，親弟弟淩長峰就是欠揍，臭毛病一堆。

  沒娶燕雲珮的時候，什麽都好，稀罕得很。

  把人娶回家，看什麽都不順眼，處處嫌棄。

  猶如當初他去結親，嫌棄燕雲菲的態度。

  歸根結底，淩長峰就是犯了男人的臭毛病，家花不如野花香，到了手就不珍惜，隻稀罕外麵的女人。

  ……

  燕雲珮給燕雲歌下帖子，請她到新居做客。

  燕雲歌賞臉，去了。

  兩進小宅院，布置得倒是挺溫馨。

  丫鬟婆子，都是從燕家帶到淩家的陪嫁，是燕雲珮的心腹。

  燕雲珮見到燕雲歌，顯得很高興。

  “我以為雲歌妹妹不會賞臉，沒想到白擔心一場。”

  燕雲歌落座，笑道：“你搬了地方，我總得來看一眼。否則要是出個什麽事，都不知道去哪裏找你。”

  “雲歌妹妹真會說笑。不瞞你說，這宅院雖小，我卻住得自在，比大宅子還好。屋裏屋外，凡事都是我說了算。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燕雲歌看著她，“聽你這麽說，你在淩家過得不自在。”

  燕雲珮笑了笑，“嫁到別人家做兒媳婦，哪有自在的時候。雲歌妹妹你還小，不知道這裏麵的情況。等你將來嫁了人，你就明白我的難處。”

  燕雲歌挑眉，說道：“你家淩長峰出京怎麽不帶你？”

  燕雲珮抿著唇角，笑道：“他是出京公幹，替朝廷輸送糧草，豈能帶上我。雲歌妹妹，喝茶！”

  燕雲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葉不錯。

  很顯然，淩家在物質上並沒有虧待燕雲珮。

  兩人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麽話聊。

  燕雲歌之所以會赴約，就是為了看一看。

  如她所說，認個門，以後有事也知道去什麽地方找人。

  喝了半杯茶，她已經有打算，要起身告辭。

  沒想到，燕雲珮倒是有和她聊天的打算。

  “雲歌妹妹辦下偌大山莊，光是賣糧食就能收入不菲，真叫人羨慕。當初我出嫁，很匆忙，嫁妝也來不及準備，隻陪嫁了一些金銀細軟。如今在京城安頓下來，京城乃是首善之地，你姐夫將來有可能會留在京城做官，我就想著在京城置辦點產業。這方麵，雲歌妹妹經驗豐富，能否傳授一二？”

  燕雲歌挑眉一笑，“你想在京城置辦產業？”

  “正是！請雲歌妹妹不吝賜教！”

  燕雲珮倒是很鄭重。

  燕雲歌似笑非笑，“你要置辦產業，怎麽不去找大哥燕雲權。他是男子，他可以替你在外麵奔走，尋找合適的產業。你問我，這可是問錯了人。”

  燕雲珮忙說道：“我有打算找大哥幫忙。不過在找大哥之前，我希望能得到雲歌妹妹的提點。在京城置辦產業，該從什麽地方下手？”

  燕雲歌說道：“你要置辦產業，無非就是商鋪，或是田莊。京城的田莊很貴，一個三五頃的小莊子，都敢要價上千貫錢。你不如置辦商鋪，出租或是自己做點生意都成。”

  燕雲珮小心翼翼問道：“田莊不合適嗎？可你為何花大價錢開荒辦莊子？”

  燕雲歌實話實說，“你也說了，我是開荒辦莊子。你若是非要置辦田莊，不必學我開荒，因為你沒那本錢。你有閑錢，就讓大哥燕雲權替你物色幾個小莊子。不過田莊收益有限，比不上開鋪子賺錢。”

  燕雲珮很好奇，“為何妹妹你辦莊子，卻能賺錢？”

  燕雲歌笑了起來，湊近了一點，說道：“我的莊子足有上千頃土地，賣糧食，都是幾千擔的賣，自然能賺點錢。你能在京城置辦上千頃土地的莊子嗎？我這麽同你說吧，除了開荒，整個京畿地區，你買不到超過五百頃土地的田莊。京畿周圍，最多的就是三五頃，十幾頃的小田莊，很難連成一片。”

  燕雲珮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情況，她有點懵，又有新的疑問產生。

  她鬥膽問道：“雲歌妹妹想到了開荒，並且獲得了收益，京城那麽多世家，為何沒有一人效仿雲歌妹妹，也去開荒？”

  燕雲歌笑了笑，“目前，有兩萬流民替我開荒，人吃馬嚼，每日光是糧食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你認為，誰家願意花費高額代價去開荒，就為了賣點糧食賺點辛苦錢？有那本錢，在京城做任何生意，都比開荒賺得多。”

  “開荒代價如此高昂，雲歌妹妹卻勇往直前……”

  “別，你別誇我。我選擇開荒，是因為我沒得選擇。我隻適合開荒。”

  燕雲歌果斷打斷燕雲珮的話。

  燕雲珮不懂，什麽叫做沒得選擇，隻適合開荒。

  在她看來，燕雲歌背後有蕭氏撐腰，想做什麽都行，選擇可多了。

  燕雲歌翻了個白眼。

  燕雲珮這個腦子，也就隻配玩一玩宅鬥。就別學人家搞民生經濟，當心賠光光。

  當然，燕雲歌給燕雲珮的建議，也算是中肯之言。

  在京畿買田莊，的確不劃算。

  價錢高，收益低，真不如置辦鋪麵。

  若非漆縣，沅縣有大片荒地，燕雲歌也不會想到去開荒。

  至於燕雲珮聽不聽去她的建議，她就管不了。

  對方留她吃午飯，燕雲歌道了一聲謝，起身告辭。

  “喝了茶，足矣。午飯就不用留下來吃。告辭！”

  ……

  多日過去。

  燕雲歌從燕雲權那裏得知，燕雲珮購置了一個十頃的田莊，又購置了兩間鋪麵，自己經營。

  她哈哈一笑，調侃道：“燕雲珮挺有錢啊！二叔二嬸娘果然寵愛她，給她準備了大筆金銀細軟，讓她帶到淩家。”

  去年買宅子，就敲詐了燕雲珮五千貫錢。

  如今，燕雲珮還有餘錢購買田莊鋪麵，手頭果然很寬裕。

  估摸著，二房兩口子到京城後，沒少貼補她。

  至於吃穿住用，自有淩家負擔。

  燕雲歌好奇一問，“大哥沒想過要在京城置辦產業嗎？”

  燕雲權搖頭，“燕家的根基在幽州，沒必要特意在京城置辦產業。有一兩處住的宅子，足矣！”

  燕雲歌笑了笑，“前段時間，大哥替父親輸送糧食，累了吧！”

  “四妹妹別笑話我，我就是個跑腿打雜的人，談不上辛苦。倒是四妹妹，組織開荒，辦下偌大產業，真叫人佩服。”

  燕雲歌笑道：“漆縣還有荒地，若是大哥感興趣，也可以組織人手去開荒。”

  有一瞬間，燕雲權動心了。

  但，僅僅過了三秒，他又恢複了冷靜。

  他含笑搖頭，“開荒，我不懂。我就不去操那個心。妹妹已經熟悉了開荒，不如將漆縣所有的荒地都買下來。”

  “我倒是想買下來，可是沒錢。”

  燕雲歌攤手，叫窮。

  一聽到她叫窮，燕雲權頓時如臨大敵，心中顫顫。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錢不夠的話，就慢慢來，不著急。其實以富貴山莊如今的規模，已經足夠。”

  燕雲歌瞧著他緊張的模樣，哈哈一笑，“大哥不必緊張，我不找你要錢。”

  燕雲權如釋重負，卻沒有放鬆警惕。

  “大哥最近忙嗎？”燕雲歌閑聊問話。

  燕雲權摸不準她的想法，小心回答，“不算忙。約了幾個文會，會一會友人。”

  燕雲歌說道：“我常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大哥有沒有想過出去遊學幾個月，見識見識，還能結識一群誌同道合的朋友。”

  燕雲權渾身緊繃，燕雲歌想幹什麽？

  他直言道：“暫時沒有出遠門的打算。”

  “大哥真不打算出遠門？”

  “四妹妹你想讓我做什麽，不妨直說，用不著拐彎抹角。”

  “大哥爽快，那我就直說了。”燕雲歌鄭重道：“自大姐姐出嫁，我甚是想念。我替大姐姐準備了一份禮物，全都是我的心意。大哥若是有空，可否替我走一趟豫州，替我給大姐姐送禮。大哥也可趁機結識豫州的讀書人。若是能得姐夫平武侯石溫的賞識，大哥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燕雲權猶豫，遲疑。

  去豫州，那麽遠，他不太樂意。

  但是，豫州刺史是平武侯石溫，單就這一點，就值得他走一趟。

  但他沒有立即答應燕雲歌，“四妹妹能否容我考慮兩日。”

  “可以啊！”

  ……

  燕雲權急匆匆回府，同王師爺商量，到底要不要走一趟豫州。

  王師爺經過一番權衡，認為可以走一趟豫州。

  燕雲權也是傾向去一趟豫州。

  兩日後，他愉快地答應了燕雲歌，替她到豫州送禮。

  燕雲歌喜笑顏開，親自規劃行程，準備了足足二十車禮物，托燕雲權帶去豫州。

  她又親自送燕雲權離京。

  揮手相送，真誠祝福。

  “終於將燕雲權給送走了！”

  不容易啊！

  燕雲歌一臉樂嗬嗬。

  送禮是真，打發燕雲權離京也是真。

  接下來，她要幹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