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侯淑德緊緊拿著手機，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手機屏幕。 似乎，林簾就在手機裏，就在她眼前。

  她看著她，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甚至是呼吸。

  侯淑愉看著侯淑德，她沒有侯淑德的緊張，但是，看著侯淑德這滿懷渴望，心疼，愧疚，許許多多神色的堆積，以致這臉愈發蒼老，她忍不住心酸，悵然。

  在那樣偶遇下的一個年輕女孩子，誰能想到有一天，她們會是這樣的關係？

  人生，真的無常。

  書房裏的聲音好似沒了，一切流動的氣息都跟著消失。

  這裏，把所有的安靜都騰出來。

  隻為聽見手機裏的聲音。

  那等了幾十年，終於等到的聲音。

  “可以。”

  一瞬！

  侯淑德握緊手機，她五指顫抖，身體顫抖，然後眼淚滾落出來。

  鈺文。

  鈺文啊。

  你的女兒，這是你的女兒。

  媽聽見她的聲音了。

  媽聽見了。

  鈺文……

  侯淑愉看著這淚水啪嗒落到手機上，瞬間濕了手機屏幕，她一下抱住侯淑德。

  抱住這支撐了幾十年，終於撐不住的蒼老身軀。

  這一刻，她眼淚忍不住落下。

  沒有人知道林簾這一聲意味著什麽，即便是她侯淑愉。

  林簾和湛可可並不知道電話手表那端的情景，她們隻是以為，這是一個很普通，很尋常的一次通話。

  連多想都不會。

  而湛可可聽見林簾的回答，眼睛一亮，立時哈哈笑起來。

  “媽咪答應了！”

  “可可就知道媽咪會答應！”

  “因為愉太奶奶可好了！”

  小丫頭完全不顧及電話還沒掛，便開心的說了起來。

  林簾無奈，摸她的小腦袋，說：“先不要說話，媽咪跟愉太奶奶說地址。”

  “嗯！”

  湛可可不說話了，乖乖的把小手伸到林簾麵前，讓電話手表離林簾近些。

  林簾莞爾。

  她握住湛可可的手，對著電話手表說：“我們在昌盛街，德莊。”

  這邊，侯淑愉抱著侯淑德，這顫抖不已的身子，聽見手機裏傳來的聲音，她立刻把眼淚擦掉，臉上綻開笑，“好嘞，我一會就來，你們等著我啊！”

  說完她便掛了電話，合著侯淑德的手，一起握住手機。

  她看著侯淑德，這滿臉淚水的人，“姐，你跟我一起去，我們去見林簾。”

  “這麽多年了，鈺文不在了，但他還有一個女兒。”

  “那麽，我們柳家就一定不會讓這個女兒流落在外。”

  “她過了這麽多年的苦日子，現在有我們在了，我們就不會再讓她受苦！”

  侯淑愉眼淚滾落，臉上卻是滿滿的厲色。

  那家人還在。

  但那又怎麽樣？

  她們柳家頂天立地，不曾做一件黑心事。

  她們不怕！

  所以，怕的該是他們趙家，黑心肝的！

  侯淑德淚水決堤，但在侯淑愉的話後，她眼睛狠狠閉上，然後抓住侯淑愉的手，睜開眼睛，看著她，“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