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一個字。

  就這麽一個字。

  宓寧笑了，她彎身，看著睜大眼不可置信的湛可可。

  “乖，跟爸爸回家。”

  宓寧摸小丫頭的腦袋，看湛廉時，“回家早點休息，我這裏沒事，你不用擔心。”

  “有什麽事我給你打電話。”

  她知道他會答應，一般她說什麽，他都答應的。

  “嗯。”

  湛廉時看著這雙眼，裏麵的笑那麽純粹，那麽幹淨。

  他指尖動了下，然後牽過湛可可的手，離開病房。

  湛可可沒想到湛廉時會同意，她以為湛廉時不會同意。

  而湛廉時同意了，她也就沒什麽話能說的了。

  小丫頭似泄了氣的皮球，垂著小腦袋，沒有力氣的跟著湛廉時離開。

  宓寧站在那，看著小丫頭這有氣無力被湛廉時牽走的模樣，忍不住笑。

  這孩子，除了上學，這應該是第一次和她分開。

  宓寧關了病房門，拿過一把椅子，坐到病床前。

  她看床上的人，很年輕，應該比她小。

  年輕人，總是在經曆中長大。

  她也是。

  宓寧看窗外夜色，熟悉的城市燈火，靜謐的夜。

  她嘴角彎起一抹笑。

  “爸爸，為什麽要讓媽咪守著那個姐姐呀？”

  湛可可和湛廉時走出醫院，小丫頭終於忍不住問了。

  她不明白，她們和那個姐姐不認識，姐姐生病了，她們把姐姐送到了醫院，醫院裏有醫生叔叔，護士阿姨，為什麽還要媽咪守著？

  湛廉時看著前方，此時時間已經不早，外麵的車輛行人都少了。

  夜的寂靜開始在城市裏蔓延。

  “不想媽咪在醫院？”

  湛廉時垂眸看小丫頭，他眼眸不似平常的冷漠，不似剛剛的沉靜，裏麵有了麵對孩子家人時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裏還有別的。

  小丫頭趕忙點頭，“不想，醫院裏會有醫生叔叔，護士阿姨，她們會照顧好姐姐，不需要媽咪。”

  “可可和爸爸需要媽咪。”

  “可可和爸爸比那個姐姐要重要。”

  小丫頭看著湛廉時，眼睛亮亮的，清晰又堅定。

  她很小，但她知道什麽是自己該要的，什麽是重要的。

  湛廉時看著這樣的眼睛，說：“我們在車裏等媽咪。”

  湛可可睜大眼，“可以嗎？”

  “可以。”

  “哇！太好了！”

  “媽咪等姐姐，可可和爸爸等媽咪，媽咪一定會很快出來的！”

  小丫頭開心的跳起來，眼裏都是光。

  這樣的決定真是太好了。

  湛廉時抱起湛可可，朝醫院對麵停著的車走去。

  司機在駕駛座坐著，看見湛廉時過來，立刻下車開車門。

  “可可坐在車裏等媽咪，正好這裏能看見醫院，太好了！”

  湛可可坐到安全椅裏，開心的說，似乎在這裏就好像是跟宓寧在一起一樣。

  湛廉時給湛可可係安全帶，說：“想吃什麽？”

  湛可可嗖的轉頭，“爸爸餓了嗎？”

  “餓了。”

  “好！可可想吃小餛燉！”

  湛廉說：“買三餛燉。”

  司機躬身，“是。”

  司機離開，湛可可看著，睫毛扇啊扇，很快，她笑開，“可可一碗，爸爸一碗，媽咪一碗。”

  “媽咪也肯定餓了。”

  “嗯。”

  湛廉時坐到湛可可旁邊，他拿起手機，點亮。

  十點二十。

  湛可可坐在車裏，說了會話，沒多久聲音便沒了。

  湛廉時拿過一條毯子給湛可可蓋上，把安全椅調下。

  能撐到這個時候睡，很不容易了。

  司機買了餛燉來，看見睡著的湛可可，聲音放輕。

  湛廉時拿過兩碗餛燉，說：“給太太送去。”

  “是。”

  司機拿著餛燉過馬路，走進醫院。

  湛廉時看著，那兩碗餛燉放在那，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