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市醫院大門外。 韓在行下車，“我到醫院門口了，你在哪。”

  韓在行筆直走進醫院大廳，眼睛冰冷的看著前方。

  凱莉緊跟他的步伐，提前一步來到電梯。

  “嗯，我馬上上來。”

  叮，電梯門開。

  韓在行走進去，“十一樓。”

  凱莉按下樓層鍵。

  醫生辦公室裏，李梅和林有定還在磕頭，醫生掛了電話，看著他們，說：“我會根據林小姐的情況來看，是否國外的治療對林小姐更好。”

  李梅一喜，當即說：“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兩人離開辦公室，醫生看桌上的各種檢查報告。

  林嬌嬌的情況，即便是去國外也不見得能好。

  “國外一定有辦法，我以前聽人說，國外能治好好多病，我們嬌嬌送到國外，絕對能恢複到和以前一樣。”

  李梅和林有定走出去，她嘴裏不斷的說。

  林有定沒有回應她，但他眼裏有了希冀。

  一切都等嬌嬌好了再說。

  十一樓，電梯門打開，凱莉和韓在行走出來。

  他們轉過拐角，筆直往前。

  可他們剛走得兩步，腳步停下了。

  凱莉看著前麵走過來的人，記憶中，兩人精神又年輕，可現在，蒼老又憔悴。

  世事磨人，還真是一件無可奈何的事。

  韓在行看著李梅和林有定，他眼神一瞬變薄冰，冷的攝人。

  李梅和林有定並沒有看見韓在行，因為他們的心思都在林嬌嬌身上。

  可很快的，林有定視線落在韓在行身上，他一下停住。

  李梅低著頭，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全是去國外的打算，她沒有看見韓在行，更沒有察覺到林有定突然的停下。

  韓在行看著兀自朝他走來的人，上前。

  “去了國外，就可以遠離韓在行和趙起偉了，隻要嬌嬌恢複的好，我們就在國外定居，不回來了，這樣就可以……”

  李梅的聲音突然啞住，她看著前方朝她走來的皮鞋，眼裏逐漸露出驚恐。

  林有定看著韓在行，心裏在顫抖。

  他沒想到韓在行會出現。

  “我……我……”

  李梅轉身便跑，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便很快消失在韓在行視線裏。

  林有定站在那，看跑走的李梅，不敢動，也無法動。

  韓在行親自來，他們跑不了，也躲不了。

  韓在行視線從跑走的李梅身上落在林有定身上，林有定走過來，聲音沉重，“你來了。”

  酒店裏，湛樂坐在沙發上，不時看手機，不時站起來看外麵，心情很浮躁。

  凱莉讓她放心，她哪裏能放心。

  湛樂來來回回的在套房裏走，始終無法靜下心來。

  突然，她手機振動，嚇的她一顫，手機差點掉地上。

  湛樂拿穩手機，看屏幕上的來電，眼裏頓時浮起掙紮，猶豫。

  “文舒。”

  湛樂還是接了這通電話。

  “樂樂，在行還好嗎？”

  湛文舒的聲音傳來，裏麵是滿滿的關心。

  湛樂低頭，“文舒，我和在行回國了。”

  “回國？”

  湛文舒驚了。

  “嗯，我們剛到C市不久。”

  “C市？你們去C市做什麽？”

  這一句接著一句的，跟重型炸彈一樣落在湛文舒耳裏，把她炸的不行。

  “我也不知道在行來C市做什麽，我是跟著他回來的。”

  自韓在行演奏會那晚跟湛文舒通過電話後，湛樂便沒和湛文舒通電話了。

  因為有些事，她不好跟湛文舒說。

  “我想想，你先別急，我仔細想想。”

  湛文舒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昨天她得到了消息，有人刻意詆毀林簾，發了很多傷害林簾的報道。

  但這樣的報道來的快，消失的也快。

  她讓人查了這件事，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所以，她今天想了想，還是給湛樂來了一通電話。

  就是她怎麽想都想不到湛樂會和韓在行回國，兩人還回了C市。

  C市，林簾的家，她想起昨天讓調查的人跟她說的話。

  “我知道了。”

  湛文舒停在辦公桌前，神情嚴肅。

  湛樂心裏一緊，“是怎麽樣？”

  “林嬌嬌。”

  醫院頂樓，太陽躲在雲層後，天陰了不少。

  韓在行和林有定站在頂樓，兩人都沒有說話。

  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但就是因為這樣，反而不好說。

  林有定心裏有愧，低頭，不敢看韓在行。

  韓在行也沒有看他，他在看這片城市。

  有多久沒來這個城市了？

  現在這樣看著，很陌生，卻依然心中柔軟。

  她的家鄉，即便她不在，似乎也有她的氣息。

  “韓先生，我知道你心裏有恨，但嬌嬌現在這樣，你就放過她吧。”

  “我放過她？”

  韓在行眼裏的溫柔消失，冰冷覆蓋。

  他轉身看著林有定，“那誰來放過我？”

  林有定一瞬抬頭。

  充滿恨，充滿怒，充滿怨的眼睛看著他，似恨不得把這些背負的所有情緒都壓在林有定身上。

  “她哪裏對不起你們了？你們要這麽對她？”

  “錢不夠？還是她活著就是罪？”

  “我……”

  林有定想說話，嘴巴卻哆嗦起來。

  他不敢看韓在行，低頭眼睛慌亂躲閃。

  韓在行上前一步，逼近他，“我說過，要錢，我給，可你們要的是什麽？”

  “她的命。”

  “沒有！”

  林有定激動的說：“沒有！”

  “我們沒有！”

  “她是我妹妹的女兒，是我的親外甥女，我妹妹臨走前讓我好好把她養大成人，我怎麽會要她的命？”

  “嗬，那人呢？”

  韓在行笑了，笑的眼睛都紅了。

  “我……我……”

  “你答應了要把她養大成人，然後等她長大了就殺了她。”

  “不是親生的，就可以這麽踐踏。”

  “果真，無父無母的孩子就是命賤。”

  韓在行一字一句，如一根根利箭刺入林有定的心，把他醜陋的心暴露出來。

  “林有定，你女兒林嬌嬌是命，我的妻子林簾也是命。”

  “你們不給她一個公道，我韓在行自會給她一個公道。”

  韓在行眼中含著冰川下的水，又冷又透，他看著林有定，恨意蓄滿，在要溢出來那一刻，他轉身離開。

  誰不自私？

  除了菩薩，沒一個是大公無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