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抱了兩件勇闖過來，王浩開了三瓶，遞給周倫和趙燦。

  “來，先走一個潤潤嗓子，今晚不醉不歸！”

  又是一個不醉不歸？

  說實話趙燦現在對這酒產生了後遺症，上一次聽到“不醉不歸”四個字，搞得自己和空空差點在曰本登記結婚。

  “阿燦你什麽意思，瞧不起我們呢？”王浩一口下了一半啤酒，看到趙燦紋絲不動。

  “阿燦你不喜歡喝啤酒嗎？要不給你來白的。”周倫關切的說。

  “白的？咦，謝謝你的關心，你才喝白的，幹就幹！”趙燦拽起啤酒，三人站著咕嚕嚕的繼續吹瓶子，而且還是互相監督，互相抬住對方的瓶底。

  一口氣喝完，周倫抱怨道：“王浩你特麽存心的是不是，菜都沒上來就吹瓶子，還吃不吃東西，我特麽都感覺飽了。”

  “飽了你就走人，不缺你一個。”

  “我日，你丫去了成都讀書邊拽了是不是？”

  趙燦說：“王浩現在的確變拽了，待會給小漁兒告狀，有他好受的。”

  周倫說：“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問王浩，你和小漁兒現在什麽情況？都還沒交往上嗎？”

  王浩說：“交往？交個毛線啊，你會對你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熟人下手嗎？就小漁兒，說真的我啥感覺的都沒有，左手牽右手，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

  “你們在說什麽啊？”小漁兒和肖蕭拿著菜坐過來坐下。

  小漁兒和肖蕭坐一側，其餘三人各自坐一方。

  “再說左手和右手的故事。”周倫戲說，王浩瞪眼看了看他，讓他別挑食，要不然以後回學校沒人幫自己洗衣服了。

  沸騰的鍋裏煮著串串，五個高中同學難得最坐一起，話題隨即展開圍繞著以前高中的趣事展開。

  “班長你得自罰三杯，你知道原因嗎？”小漁兒說。

  “為什麽啊？我沒說錯話。”

  “該罰，誰叫你畢業晚宴不來的，白天給你打電話你都答應王浩要來，結果到了晚上，你說你去旅遊了，真是任性，沒有班長的畢業晚宴，很不完美，你說你該不該罰酒三杯？”

  趙燦笑了笑，“也對，該罰酒，我喝。”

  王浩說：“你不知道當晚有個人一直喝悶酒，最後還把自己喝哭了。”

  “……”肖蕭瞬間臉紅低著頭。

  小漁兒打了一下王浩，直言不諱的說：“說什麽呢，肖蕭臉都紅了，不許再提了。”

  “……”肖蕭這就鬱悶了，你不提或許還不尷尬，你提了，是在點名嗎？

  周倫咯咯的笑了起來，瞄了一眼趙燦，心說這女人嘛，表麵和和氣氣的，心裏還是不服對方，軟刀子。

  趙燦舉杯，“很難得能夠再聚在一起，希望每一年都有這樣的機會我們老同學能夠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嗯，友情萬歲。”

  ……

  “周倫聽說你輟學了？”趙燦問。

  “什麽輟學了？為什麽不讀書，現在這社會不讀書能幹嘛？周倫你成績還可以啊！”學習委員肖蕭聽到周倫輟學，相當驚訝，隻言片語都是讀書至上的道理，肖蕭就是這樣一個什麽都用成績衡量的人，可以說肖蕭是溫室裏麵長大的乖孩子，對以後人生的規劃早已很明確，就是讀書畢業，然後進入某個單位上班。

  說白點就是缺少生活樂趣，很枯燥一個人，外人是這樣認為的。

  周倫尷尬的笑了笑。

  小漁兒說：“又不是隻有讀書才能成才。”

  肖蕭反駁：“現在這個社會隻有讀書才能成才，那些人人都當老板的時代過去了，以後的社會更是要看文憑這個敲門磚，要不然在社會上生活很艱難。”

  趙燦和王浩對望一眼，微微一笑，這肖蕭還是那個樣子一點都沒變。

  周倫說：“好了，兩位美女關心，在下甚是欣慰，隻是我讀的那個野雞大學沒什麽用，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和金錢，所以我才打算輟學，早點進入社會毒打。”

  肖蕭道：“但是我還是覺得可惜，至少要混個文憑吧。班長你覺得呢？”

  “我？嗬嗬，我都學古典文獻專業了，以後出來就喝茶看報紙，毫無理想抱負，別問我，我不知道。”

  “你！我也不想說了，好好地學什麽古典文獻，你要不換個專業吧，我覺得……”

  肖蕭又要開始講大道理了。

  王浩趕緊端起酒杯招呼大家喝酒，要不然又得聽肖蕭枯燥的念一陣，頭都大了。

  周倫說：“我現在在工地上班，一天400，累是累了點，沒辦法，誰叫我高中不努力呢。”

  “什麽工地上？”肖蕭難以置信，“不是你跑去工地上上班呢？周倫要不你找個培訓機構學習一項技能吧，那樣以後更有前途，我記得你外語很好，我這本認識一個培訓機構，我介紹給你。”

  “肖蕭謝了，我真心的謝謝你的好意和關心，我不是讀書的料，我現在對我的生活目前還算滿意。”

  小漁兒低聲嘁了一聲肖蕭，覺得這個女人太文青，說話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直接說人家現在的工作不行，多得罪人。真是心思全在學習上，其他事都不懂。

  班長趙燦發話：“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和人生，周倫既然選擇早點進入社會曆練，我們就祝福他，來，大家敬一杯倫哥，現在倫哥是月入過萬的人了。”

  王浩咂舌道：“牛逼啊！很多高校畢業的高材生進入社會當白領，辛辛苦苦一個月也沒過萬，倫哥以後我畢業進入社會要是賺不到錢，我就來跟你混。”

  “算了吧，你不是有小漁兒嗎，你賺不到錢，你家小漁兒會養你的。”周倫羨慕說。

  王浩自豪的笑了笑，“嘻嘻嘻，小漁兒你是不是以後要養我，我不想努力了？”

  小漁兒鄙視王浩，“我養你？王浩你怕是沒睡醒吧，自己賺錢養自己，還有下學期自己學洗衣服，別每次穿髒了就拿來給我洗，還把內褲和襪子放在一起給我，能放在一起嗎？惡不惡心。”

  “啥？都到了洗內褲和襪子的地步了？”

  趙燦、周倫、肖蕭三人目瞪口呆，這怕是老夫老妻的地步了吧。

  小漁兒咬著唇，狠狠的踩了王浩一腳，王浩幸福的疼著，自豪的小眼神嘚瑟不已。

  這實在是讓其他三人羨慕不已。

  “真羨慕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周倫說。

  “打住！我不是她女朋友，以後也不會是，就算我餓死老死，孤獨終老，我也不會是他女朋友，你們就當我是王浩的媽就行了。”

  “媽，我想吃奶……糖。”

  小漁兒啪一巴掌招呼上去，“惡心，無恥！王浩沒人給你洗衣服了。”

  “別啊，我開玩笑的。”

  王浩一點都不慌，不給小漁兒洗，小漁兒還得自己乖乖的打電話讓王浩把髒衣服送去。

  之前有次兩人在大學裏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慪氣，一周沒有說話，王浩人又賴，髒衣服都堆著。

  小漁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電話罵了他一頓，然後讓王浩把衣服拿下來，小漁兒在男生宿舍門口等著，提著髒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

  啤酒是一瓶接著一瓶的喝下去。

  當並不醉人，氣氛高漲，人的酒量自然是大了不少。

  這家串串店生意很好，此時大廳裏熙熙攘攘，各桌聊著各桌的話題。

  飯後已經是晚上9點，王浩提議去ktv唱歌，肖蕭不喜歡那些場合，於是找了個理由委婉拒絕，如此一來大家也就意猶未盡的結束這次同學聚會。

  “大家都在江寧要是有空再約，周倫走唄。”王浩手搭在小漁兒肩上，王浩明顯有些醉了。

  “班長電話聯係，你負責把肖蕭送回去。”周倫打了聲招呼後，和小漁兒一起攙扶王浩上車。

  上車後王浩給趙燦遞了一個男人才懂的眼神，趙燦當場無語這貨。

  趙燦和王浩是高中最好的朋友，好朋友自然是不需要再客客氣氣的，也不廢話，直接招呼司機走人。

  馬路邊就隻站著趙燦和肖蕭。

  兩人拉上羽絨服拉鏈，站著瑟瑟的寒風裏。

  “走一段吧。”

  肖蕭說完，轉身就走，趙燦跟上。

  “趙燦我是不是很討人厭？”

  “沒有啊，都挺喜歡你的。”

  “哎，哪有。可能我不適合交朋友吧，我又不會說話，隻知道學習，高中就沒幾個好朋友，到大學更沒幾個好朋友。”

  “呃……做好自己就行了，別管那麽多，不用計較別人怎麽看你，畢竟你的生活你做主，以後你會覺得你現在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嗯。”肖蕭點點頭，然後一笑，“幸好班長你不覺得我矯情。”

  “其實有時候還是有那麽一點點覺得你矯情。”

  “真的？”

  “嗯。”

  “班長都這樣說了，那就蓋棺定論了，我要改變自己。”肖蕭轉身麵對著趙燦，就這樣倒退著走，“班長，說實在的這半年不見，你變化還挺多的，嗯……你長高了一點，長帥了一點，皮膚更白皙了。”

  “嗬嗬，謝謝誇獎，我會飄的。”

  “對了，還有一點，就是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哈哈……”

  肖蕭家住的並不遠，以前高中那會兒，兩人在奶茶店學習完後，趙燦經常這樣送肖蕭回家。

  “你接下來幾天幹嘛？”肖蕭問。

  趙燦想了想：“明天會去帝都過年，怎麽了？”

  “哦，我本想約你去林隱山玩的，看樣子是沒機會了，我過完年初二也要和父母回浙江了。”

  “回浙江？你們在浙江定居了？”

  “嗯，定居了，以後回江寧的次數會很少，畢竟我奶奶也要跟著我們一起過去養老，所以江寧除了這套老房子就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

  “也是，都各奔東西了，以後我來浙江就找你玩。”

  “你會來嗎？”

  “如果你給我報銷車費，我每周都會來。”

  “嗬嗬，那你是不是要逼著我出去打工給你賺車費？”

  兩人再次笑了笑，一路閑聊來到肖蕭家小區門口。

  “到了，你進去吧，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有空我一定會去浙江看你。拜拜。”

  “你不抱抱我嗎？”

  肖蕭張開雙手，帶著純真的微笑。

  趙燦走上去把初戀女朋友抱入懷中。

  肖蕭閉上眼睛，雖然隔著厚厚的羽絨服，但這相當於兩人從高中到現在最親密的一次。

  “阿燦，謝謝你是我的初戀。”

  “嗯，你也是。”

  片刻後分離。

  趙燦拍拍肖蕭的肩膀，卻看到肖蕭眼睛帶著一絲淚水，伸手幫她擦掉，“怎麽還哭上了。”說著，又有點心疼的再次主動抱肖蕭抱入懷中。

  “就是有些舍不得，以後很久才能回來，應該是大學畢業後才能回來，想到就有點舍不得江寧，舍不得同學，舍不得你。”

  “嗯，放心吧，我說了我會去找你玩的。”

  “真的嗎？”

  “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

  “等等，讓我多抱一會兒。”

  肖蕭抱緊了些，安安靜靜的倒在趙燦的懷中，享受著冬日裏的暖陽。

  許久才主動分開。

  笑了笑。

  “阿燦，祝你以後的學習和生活一帆風順，也祝你和你女朋友幸福。”

  “你也是，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包括任何事，天塌下來我都可以給你補上。”

  “嗯。”肖蕭點點頭，“我後悔了。”

  “後悔？”

  “我該不去浙大，該在寧大讀書的。”肖蕭咬著唇說。

  “浙大多好啊，有什麽後悔，安安心心讀書，現在交通多方便，不用你報銷車費，你打電話給我，我隨時都能來浙江，你是不知道我們那個古典文獻專業有多清閑。”

  “別提那個專業，我很不喜歡你讀。”

  “呃……行吧，不提了。”

  兩人站著路燈下，一時詞窮。

  趙燦頓了頓，然後最後一次抱了一下肖蕭，這才分開，目送肖蕭進入小區後，才轉身離開。

  肖蕭這個女孩子，趙燦從未向任何人提起，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中很多秘密都不需要跟任何人說。

  肖蕭！趙燦的初戀。

  關於青澀校園裏平靜的生活最濃墨重彩的一筆——肖蕭。

  有關高中的記憶大概都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