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離婚了

  王玉秋走了有好幾天了，今天是她主動回來。

  外公坐在屋簷下抽煙，一股淡淡的煙草味飄散在空氣中，整個家裏的氣氛都有些微妙。

  “爸，喝點水。”

  劉蘭喊了一聲，倒了一碗開水出來，還和劉曉芳和尤欣打了聲招呼。

  劉成慶放下背簍，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試考的怎麽樣？”

  “得等成績出來了才知道。”

  劉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的王玉秋，又看了看黑著臉的父親，心裏已經猜到了一些事情。

  最先打破這股寂靜的還是王玉秋。

  她看著劉蘭，說道：“小蘭，你現在高中也畢業了，媽給你尋了門好親事，回頭我帶你過去認識認識。”

  “媽，你怎麽又說這事兒，我不想這麽早結婚。”

  一提及結婚這事兒，劉蘭語氣都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規矩，你不想結婚也得結！”王玉秋也來了氣，直接撂下了狠話。

  劉成慶盯著她，說：“她是我劉家的閨女，婚事由我做主。”

  “她是我生的，我說了算！”

  王玉秋猛地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瞪著他。

  “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不自尊也不自愛，你有什麽資格替她做主！”劉成慶怒氣上湧，“這幾天過的爽快吧？跟著野男人混，你還要不要臉？”

  “劉成慶！”

  在女兒麵前被這麽說，饒是王玉秋也覺得有些難堪，她紅了眼眶，咬牙切齒道：“我要跟你離婚，明天就去離！”

  劉蘭在旁邊看著自己父母，垂下了眼瞼。

  劉成慶冷笑了一聲，“離就離，反正這幾年你對那個野男人也是念念不忘的，不和他在一起也不會罷休，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就成全你們。”

  “明天早上，我在下麵路上等你，去把手續辦了。”

  說完，王玉秋也無顏再站在女兒麵前，轉身就漸漸的沒入了黑夜之中。

  她的身影徹底消失時，劉成慶歎了一口氣，看著劉蘭道：“和你媽的事情，你會不會怪我？”

  劉蘭搖了搖頭。

  “我知道是媽不對，爸你別多想。”

  從她記事起，在印象中父母就不和，時不時的爭吵，但是從前幾年起，好像就有些不同了。

  他們偶爾在房間裏吵架，她有聽到過野男人之類的詞匯，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她發現，或許母親有外遇了。

  那時候的母親愛打扮，也不做家務事，經常打扮的光鮮亮麗出去，她記得清楚，隻要母親早上打扮漂亮出去，晚上回來後他們就會在房間裏吵架。

  能支撐到她高中畢業，想來也是到了極限。

  曾經，她怨過父親不爭氣、沒本事，沒有能力讓家裏人過上好日子，可是後來懂事了，她才發現，生長在農村裏，想要有出息，隻有上學這一條路。

  所以，她一心想要好好念書，考上大學，可是家裏人總是讓她嫁人。

  真是頭疼。

  劉成慶見女兒理解，也隻是沉默著，連晚飯都沒吃，悶在房間裏不出來。

  “你媽這是鐵了心要跟那個三大隊那個男人走，勸都勸不回來。”劉曉芳怕劉蘭心裏埋怨，便說：“這幾年你爸都當做不知道，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回事，你媽鐵了心要離婚。”

  “還能是怎麽回事，她想和那個男人結婚。”

  尤欣外婆也是心裏有氣，“我聽說那個男人在外麵開了個小廠，手裏有點錢，回來修了一棟新房子，這不，王玉秋就想去和人家過日子了。”

  劉蘭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一夜過去，天剛蒙蒙亮，他們就聽見王玉秋在外麵大路上喊著劉成慶的名字。

  尤欣從房間裏出來，正瞧見舅舅穿戴整齊了往外麵走，劉蘭就站在院子裏看著的他的背影，久久未動。

  “小蘭姐，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你不用傷心。”

  “我好像看見那個男人了。”劉蘭聲音低沉，語氣裏是難掩的失落。

  她看見父親漸漸遠去的背影，心裏一哽，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果然，在外麵大路上，王玉秋正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臂。

  劉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的頭發梳的錚亮，麵容幹淨，穿著一身黑色正裝，個子也挺高。

  劉成慶今天也是刻意整理過儀容的，但他身上穿著粗麻布衣，腳上一雙快破洞的布鞋，和這個男人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顯然也沒有想到今天去辦理離婚手續，王玉秋竟然還會把這個男人也帶來，當即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你是來跟我炫耀的？”

  “你就是玉秋的前夫了吧，你好你好，我是玉秋的男朋友蘇鵬，來，抽根煙。”

  這個男人眉尾上揚，一臉的得意，還抽了根煙遞了過來。

  劉成慶沒有接，目光隻是緊緊的盯著王玉秋。

  後者見到女兒也跟來了，稍微有些尷尬，不過還是幹笑道：“小蘭，你怎麽也來了？”

  劉蘭站在劉成慶的旁邊，目光冷冷的盯著眼前這一雙人，沒有說話。

  他們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真是刺眼。

  之前她還存有幻想，或許父母還有可能複合。

  可現在……她覺得，還是趁早離了好。

  他們四個人是坐的拖拉機去了鎮上。

  這一路上，拖拉機“篤篤篤”的響個不停，蘇鵬一直牽著王玉秋的手，時時刻刻都低著頭在她耳邊說一些悄悄話，王玉秋雖然在女兒麵前不太好意思，但也沒有反對。

  下了拖拉機，民政局也開了門。

  劉蘭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三個人進去辦手續。

  後來，劉成慶出來了，她親眼看著母親和那個男人迫不及待的拍了結婚照，笑的很燦爛。

  劉成慶似乎早就知道了他們的用意，根本沒有回頭看，隻是背影看著滄桑又落魄。

  劉蘭瞧見他這背影，心頭一酸，眼淚頓時在眼眶裏打轉。

  父女倆一路沉默，一前一後的往回走。

  走到半路，後麵辦完結婚手續的蘇鵬和王玉秋坐在拖拉機上，看見他們時，還笑著打招呼，“玉秋他前夫，過幾天我和玉秋辦結婚酒，你要不要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