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藍溪說出顧靜雯的名字，陸彥廷露出了笑容。

  他這麽一笑，藍溪越發覺得他這個人喜怒無常。

  陸彥廷將香薰盒打開，然後回頭問她：“明天要去哪裏？”

  藍溪：“我和蔣二出去玩兒。”

  她沒想過和陸彥廷說明天去墓園的事兒。

  他們兩個之間不應該談這麽隱私的事兒。

  陸彥廷：“就因為這個，所以不去治療？”

  藍溪：“早就答應好了，蔣二好不容易有時間，我不想食言。”

  “嗯，睡吧。”陸彥廷沒強迫她。

  **

  第二天一早，藍溪就起來了。

  她穿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外麵套的開衫也是黑色的，化了個淡妝，沒塗口紅，絲毫沒有平日裏的張揚。

  她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正好被陸彥廷看到。

  他們接觸的這幾個月裏，陸彥廷很少見她主動穿得這麽低調。

  這樣子……看著不像出去跟朋友玩兒的，倒像是去參加葬禮的。

  剛才蔣思思已經給藍溪發過微信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觀庭別墅區入口處等著了。

  藍溪從鞋櫃裏拿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穿上，拎起包來準備出門。

  “站住。”陸彥廷被她的態度惹惱了。

  他敢肯定，如果他不開口叫住她，她是絕對不會和他打招呼的。

  藍溪回頭：“怎麽？”

  陸彥廷起身，走到她麵前。

  “基本的禮貌沒有，嗯？走之前不跟我打招呼？”

  藍溪：“……”

  這話，怎麽聽怎麽像是找茬。

  “哦，陸總再見，我走了。”藍溪忍著脾氣和他道別，說完之後還谘詢他的意見：“陸總滿意了嗎？”

  陸彥廷一下子就沒脾氣了，為她讓路。

  “晚上早點回來。”

  藍溪：“哦。”

  **

  十分鍾後，藍溪在觀庭別墅門口和蔣思思會合。

  上車以後，藍溪給蔣思思花店的地址。

  從花店取了花以後，兩個人又開車朝墓園的方向駛去。

  今天對藍溪來說是個非常特殊的日子，作為藍溪的好友，蔣思思是非常清楚這一點的。

  藍溪這麽張揚的人，每逢白婉言和白城的忌日，都會穿上一身黑。

  她從上車之後情緒就不是很高昂，蔣思思也就沒和她說什麽開玩笑的話。

  白婉言的骨灰在江城市一片管理非常嚴格的墓園，進去之前，先要登記。

  藍溪在保安那邊做了登記，隨後帶著蔣思思一並走進去。

  停下來以後，藍溪將兩束花擺在了墓碑前。

  墓碑上有白婉言的照片。白婉言氣質不凡，五官出眾。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藍溪眼眶當下就紅了。

  白婉言的墓碑是白城立的，上麵寫著：愛女白婉言之墓。

  蔣思思跟著藍溪跪在了石板路上。

  墓園裏很安靜。

  除了偶爾的蟬鳴之外，聽不到什麽別的聲音。

  藍溪跪在墓碑前，眼淚無聲地往下掉著。

  她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但是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大概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導致她完全抓不清重點了。

  蔣思思見藍溪哭，張開雙臂抱住她，輕聲安慰：“你乖，別哭，趕緊跟阿姨說說話。”

  藍溪“嗯”了一聲，抬起手來隨意抹了一把眼淚。

  接著，她開始跟白婉言說話。

  “我結婚了。”這是最重要的消息，應該和她分享的。

  隻不過……如果她知道她和陸彥廷結婚的原因和目的，會不會失望？

  “我不想看著原本屬於白家的東西被他們搶走，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這個問題，她問得小心翼翼。

  明明知道不會得到任何回複，她還是問了。

  “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的。”藍溪閉上眼睛。

  藍溪說話的時候，蔣思思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等著，也不打擾。

  她清楚地知道，藍溪這個時候隻是需要一個人坐在她身邊，僅此而已。

  ……

  蔣思思陪著藍溪在墓園裏呆到下午六點鍾。

  這期間，蔣思思一直都保持安靜，隻是在旁邊陪著藍溪。

  藍溪也沒有一直和白婉言說話，隻是偶爾才會說幾句。

  隻有在白婉言和白城的墓碑前，她才會表現出自己孩子氣的一麵。

  天色漸暗，藍溪終於站了起來。

  在石板路上跪了整整一天，她的膝蓋已經腫了，青一片紫一片，還帶著淤血。

  起來的雙腿發麻，眼前發黑，好在蔣思思及時地扶住了她。

  其實今天中途好幾次，蔣思思都想讓藍溪不要再跪著了。

  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出聲提醒她。

  因為她比誰都明白這一天之於她的意義。

  蔣思思扶著藍溪，讓她緩了幾分鍾。

  蔣思思：“現在好點兒沒？”

  藍溪：“嗯，我們走吧。”

  蔣思思點了點頭，但還是沒鬆手，挽著藍溪一塊兒往外頭走。

  她跪了一天，膝蓋成了這樣，走路肯定是很困難的。

  蔣思思扶著藍溪上了車，問她：“晚上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藍溪舔了舔嘴唇：“沒什麽胃口，你把我送回去吧。”

  蔣思思：“火鍋怎麽樣？咱倆好久沒一起吃火鍋了。”

  藍溪：“……你想吃的話就去吧。”

  蔣思思：“好，那就這麽定了。”

  讓她這麽看著藍溪回去，絕對不可能。

  按照她對藍溪的了解，她回家之後絕對不可能吃東西的。

  一整天不吃東西，體力又消耗了這麽多，對身體損害太大。

  **

  早晨，藍溪剛從家裏離開沒多久，陸彥廷就接到了肖院長的電話。

  之前幾次去福利院看瀟瀟的時候，陸彥廷給肖院長留了自己的私人號碼。

  他也和肖院長說過，如果瀟瀟有什麽事兒，隨時可以電話。

  所以，看到肖院長電話以後，陸彥廷馬上接聽。

  電話接通後，就聽肖院長說：“小陸啊，沒打擾你吧？”

  陸彥廷：“沒有，您打電話來有事嗎？”

  肖院長：“是這樣，瀟瀟她水痘了，想帶她去醫院治療但是最近排不上號，福利院這邊怕她傳染別的孩子……”

  陸彥廷皺眉：“燒得多少度？”

  肖院長：“這會兒四十度了……”

  陸彥廷：“您現在方便帶她出來嗎？我怕我過去接她再去治療，時間趕不上。”

  肖院長：“方便方便，我這裏已經讓福利院司機準備好了。”

  “好，那您帶她去xx東路的路口，我現在也開車過去。”陸彥廷說了一個地址。

  肖院長：“好。”

  掛上電話以後，陸彥廷立馬拿起車鑰匙、換鞋出門。

  治療水痘，李醫生那邊是有偏方的。

  之前陸青染的女兒患水痘的時候，就是李醫生的偏方治好的。

  所以，聽到肖院長說瀟瀟水痘，陸彥廷最先想到的就是李醫生。

  對於李醫生的醫術和醫德，他百分百信任。

  而且，李醫生並不隻是中醫，西醫他也懂。

  畢竟，陸家的家庭醫生不是那麽好當的。

  二十分鍾後，陸彥廷來到了約定的路口。

  在路邊停車，等了十幾分鍾，福利院的那輛車來了。

  車停下來以後，肖院長帶著瀟瀟下了車。

  瀟瀟雖然戴著口罩，但是陸彥廷仍然能看到她臉上的水痘。

  陸彥廷走上前，將瀟瀟從肖院長手中接過，“肖院長你先回去吧，瀟瀟這幾天交給我，等她病好了我再送她回去。”

  陸彥廷深知肖院長一個人負責福利院二十多個孩子有多不容易。

  肖院長有些躊躇：“你不忙嗎？別因為這個耽誤工作……”

  陸彥廷搖頭：“沒事，您放心。”

  肖院長：“那好吧，瀟瀟這兩天先麻煩你了，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陸彥廷點頭答應下來，“好。”

  和肖院長道別以後，陸彥廷帶著瀟瀟上了車。

  瀟瀟沒什麽精神，再加上這孩子本身話就不多，所以上車之後也沒怎麽說話。

  ……

  十分鍾以後，陸彥廷帶著瀟瀟來到了李醫生的藥房。

  李醫生的藥房裏沒有別的病人，陸彥廷帶著瀟瀟進來時，李醫生正端著一本舊書鑽研。

  “彥廷？”看到他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過來，李醫生不免驚訝：“這是……”

  “瀟瀟。”陸彥廷報上瀟瀟的名字，和李醫生說了她的情況：“水痘，發燒，你幫忙看看吧。”

  李醫生點頭答應下來。

  瀟瀟還是認生的，雖然李醫生慈眉善目，但她還是抗拒。

  陸彥廷知道孩子有心理障礙，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沒關係的，我陪著你。”

  聽到陸彥廷這麽說，瀟瀟才放下心來。

  量過體溫以後，李醫生先給瀟瀟吃了一粒退燒藥。

  吃下退燒藥以後，李醫生就去給瀟瀟抓中藥了。

  在李醫生的診所裏呆到了下午四點半，瀟瀟的燒已經退到了37度。

  雖然體溫仍然不算正常，但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

  李醫生為瀟瀟準備了不少藥。

  有中藥，也有西藥。中藥外用，西藥口服。

  陸彥廷記下了用法用量，和李醫生道謝以後，就帶著瀟瀟離開了。

  這種情況，他原本是想著把瀟瀟交給顧靜雯的。

  但是轉念一想，顧靜雯那邊也剛出院沒多久，自顧不暇。

  再要她照顧瀟瀟，實在不妥。

  陸彥廷又不放心把瀟瀟交給別人，所以隻能自己親自來照顧了。

  **

  從李醫生藥房出來以後，陸彥廷帶著瀟瀟回到了觀庭。

  瀟瀟沒什麽精神，進來之後，坐到沙發上就開始犯困。

  陸彥廷見狀，直接把她抱起來，帶去了一樓的客房。

  瀟瀟睡過去以後，陸彥廷拿出手機，撥出了陸青染的號碼。

  電話接通，陸青染的聲音很是驚訝：“喲，大忙人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陸彥廷：“最近爸媽好麽？”

  陸青染：“嗤，虛偽死你得了。要是真想知道他們好不好，抽空回來看看唄。”

  陸彥廷：“嗯，改天回去。”

  陸青染：“說吧，打電話找我什麽事兒？”

  陸彥廷：“橙子之前水痘的時候，你都給她吃什麽？”

  陸青染：“你水痘了？不對啊，我記得你四歲的時候就起過了……”

  陸彥廷：“……不是我。”

  陸青染立馬敏銳起來：“那是誰？”

  她想起了最近看過的八卦新聞：“難不成你真跟顧靜雯和好了？而且她還給你生了個私生子？”

  陸彥廷扶額：“姐，你想象力能不能別這麽豐富。”

  陸青染雖然比陸彥廷大了一歲，但是心理年齡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就算陸彥廷這麽說，陸青染也是不信：“那你突然問我這個做什麽？”

  陸彥廷：“有個朋友的孩子水痘了，幫他問問。”

  陸青染嗬嗬一笑：“你朋友？小周還是小程？他倆不都單身麽？”

  “姐……”陸彥廷有些頭大，“我就不能有別的朋友？”

  “那是誰？顧承東還是渠危？他們在北城也得找你幫忙？”陸青染不依不饒，似乎不問出一個結果誓不罷休。

  陸彥廷被問得無奈了，隻好說：“是我之前在福利院資助過的那個孩子。”

  陸青染“哦”了一聲，“那不就是相當於你和顧靜雯的私生女嗎？”

  陸彥廷：“……”

  陸青染：“就吃清淡點兒就好了，煮點麵啊，或者是喝粥什麽的。”

  陸彥廷：“好，知道了。”

  陸青染見他要掛電話，立馬阻止他：“先別掛！有問題問你。”

  陸彥廷：“什麽？”

  陸青染：“前兩天卉靈他爸給咱爸打電話了，我聽那意思是要履行小時候的約定讓你們倆試一試，你怎麽想的？”

  “……沒興趣。”陸彥廷的回答很幹脆。

  陸青染：“哦，那你注意點兒，我看爸媽這邊都挺樂意的，他們覺得你從小就對卉靈特好，兩家知根知底，也好發展。”

  陸彥廷：“他們想多了， 我小時候也隻把卉靈當妹妹。”

  想到小時候的事兒，陸青染立馬酸了起來：“對啊，某些人家裏有個姐姐，死活看不到，每天都跑去別人家裏跟人家玩兒。”

  陸彥廷：“……”

  “算了，說正經的。”陸青染沒再繼續和他開玩笑，“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爸媽每天都在說這事兒。”

  “行，知道了。”陸彥廷難得沒有反駁陸青染，“先這樣，我去忙了。”

  ……

  結束通話以後，陸彥廷就去了廚房。

  他先是熬了一鍋小米粥，之後又切了些青菜放到一邊，想著等會兒瀟瀟醒了給她煮碗麵條吃。

  瀟瀟這一覺沒睡多久就醒了，水喝多了，新陳代謝加速，上廁所很頻繁。

  見瀟瀟從客房出來，陸彥廷起身問她：“餓不餓，我做飯給你吃。”

  “想上廁所……”瀟瀟的聲音壓得很低，不過陸彥廷還是聽清了。

  他點頭，帶著瀟瀟走到了衛生間前。

  等她進去以後，陸彥廷從外麵關上了門。

  五分鍾以後，瀟瀟從衛生間裏出來，陸彥廷帶著她去了餐廳，安排她坐下來。

  “坐著等一會兒，我煮碗麵給你吃。”和瀟瀟說話時，陸彥廷的聲音不自覺放柔了幾分。

  瀟瀟點了點頭，乖乖坐在餐桌前，等著陸彥廷的麵。

  **

  藍溪和蔣思思一塊兒來了火鍋店。

  藍溪沒什麽興致，點菜的工作自然而然交給了蔣思思。

  蔣思思點了番茄鍋和麻辣鍋，然後點了幾道藍溪比較愛吃的菜。

  吃火鍋期間，蔣思思一直在不斷地給藍溪夾菜。

  令人驚喜的是，藍溪全部都吃下了。

  看到藍溪吃東西，蔣思思就放心多了。

  一頓火鍋吃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吃完以後，蔣思思就送藍溪回觀庭了。

  這次她直接開車進了別墅區，將藍溪送到了門口。

  停車以後，蔣思思張開胳膊抱了抱藍溪，鼓勵她：“今天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

  藍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好，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給我發條微信。”

  “嗯，我開車你放心。”蔣思思笑著她保證。

  和蔣思思道別以後，藍溪下車，朝著防盜門的方向走去。

  停在門口，藍溪撩了一下頭發，從包裏拿出門卡來刷了一下。

  “滴”一聲，門開了。

  藍溪剛一進門，卻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瀟瀟。

  這個孩子她當然是認識的，之前陸彥廷帶著顧靜雯和這個孩子的一塊兒吃飯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所以……陸彥廷這是直接把私生女帶過來了？

  什麽意思？

  讓她當孩子的後媽？

  藍溪眯起眼睛來打量著瀟瀟，她的臉上好像是起了什麽疹子，露在外麵的胳膊上也有——

  瀟瀟前幾次和藍溪見麵的經曆都不是非常愉快。

  藍溪對她很凶，導致她看到藍溪之後就害怕。

  哪怕藍溪一句話都沒有說，瀟瀟依然被嚇得紅了眼眶。

  藍溪今天穿了一身黑，臉色又不太好，在瀟瀟看來，就跟童話故事裏的壞人差不多。

  陸彥廷剛才在廚房給瀟瀟弄外敷的中藥。

  端著藥出來之後，就看到了藍溪站在沙發前，而瀟瀟紅著眼眶、一臉膽怯地看著她。

  陸彥廷加快步伐走上去，將藥放在了茶幾上。

  他停在沙發前，抬起手來摸了摸瀟瀟的腦袋，安撫她：“沒事，別害怕，有我在。”

  瀟瀟仍然很害怕，往陸彥廷懷裏縮了一下。

  嗬，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就這麽有心機。

  藍溪懶得辯解，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她的表情落在了陸彥廷眼底，陸彥廷不禁皺眉。

  沉吟片刻後，陸彥廷對藍溪解釋：“瀟瀟水痘了，福利院那邊怕她傳染給別的孩子，我把她帶來照顧幾天。”

  “生病了就去醫院。”藍溪的聲音沒什麽溫度，“再說了，福利院那些孩子怕傳染，我就不怕傳染麽？”

  若是放在平時，藍溪對這種事兒肯定是不在乎的。

  可偏偏是今天。

  她心情這麽低落的時候，他卻在她麵前展示著他父親的光輝。

  看著他對瀟瀟的態度，藍溪不自覺地就聯想到了藍仲正對她的態度。

  其實，在藍仲正和王瑩結婚之後，她也大病過一場。

  那次是流感，高燒不退。

  藍仲正根本沒關心過她。

  後來她康複沒多久，藍芷新生病了。

  藍仲正那叫一個擔心，恨不得把全江城最好的醫生都請回到家裏。

  對比鮮明。

  藍溪這樣的態度惹惱了陸彥廷，但是，陸彥廷又不想當著瀟瀟的麵兒和她吵架。

  索性就沒理她。陸彥廷拿起茶幾上的藥，對瀟瀟說：“走吧，回我房間給你上藥。”

  瀟瀟點了點頭，站起來拉住了陸彥廷的手。

  實際上，她早就想離開這裏了。

  藍溪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

  藍溪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陸彥廷帶著瀟瀟上樓。

  等他們“父女”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她扯了扯嘴角。

  嗬。

  真有意思。

  藍溪脫了高跟鞋，赤著腳站在地上。

  下一秒鍾，手機突然開始震動。藍溪將手機拿出來，看都沒看屏幕，直接接聽。

  電話剛接通，就聽到了藍仲正的聲音：“今天去看你媽媽了沒？”

  “和你有什麽關係？”藍溪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假惺惺地打這通電話過來。

  藍仲正：“今天我本來要去看她的，但是臨時有點兒工作耽擱了……”

  藍溪打斷他：“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去不去都和我沒關係。”

  他早就已經背叛了白婉言，現在再去看她又如何？

  當初做的事兒永遠沒辦法抹平。

  藍仲正：“藍溪，爸知道你生我的氣，但再怎麽生氣，咱們到底是一家人，你……”

  “放屁，誰跟你是一家人？”藍溪被他虛偽的措辭激怒了，“誰他媽說的沒有我這個女兒？又是誰為了老賤人和小賤人動手打我的？你是年紀大了記憶混亂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以為我是隻有七秒記憶的魚？你扇我一耳光之後隨便哄一哄我就屁顛屁顛跑回去喊你爸爸了？”

  藍仲正：“……”

  他一直都知道藍溪伶牙俐齒，說出來的話完全沒辦法反駁。

  那邊的沉默，惹來藍溪的笑：“怎麽，無話可說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挑在今天給我打電話是想打一發親情牌吧？怎麽？公司又有事兒需要陸彥廷幫忙了？”

  藍仲正再一次：“……”

  他之前隻覺得藍溪隻有些小聰明小算盤，沒想到她的嗅覺竟然如此敏銳。

  他這次給她打電話，確實是有事要辦。

  這事兒……確實也是需要陸彥廷的幫忙。

  藍仲正歎了口氣：“藍溪，公司最近確實有一個項目需要合夥人，這是雙贏的項目，你和彥廷提一提，到時候爸給你提成——”

  “嗬嗬！”藍溪冷笑了一聲，“帶著你的提成滾吧。”

  藍溪沒給藍仲正繼續往下說的機會，直接砸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