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張爺點頭，“這件事情，於我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過有些書麵材料，需要蘇家家主親自填寫。”

  蘇寒很意外，沒想到這麽順利。

  洛君臨點頭，“去吧，不用客氣。”

  “那，謝謝張爺了。”

  蘇寒起身跟著劉管家離開，後者的態度，明顯越發謙卑了。

  “說吧，支開我老婆的，有什麽事？”

  洛君臨掐了口茶，回著味。

  “你殺了羅誌，平西王不會是善罷甘休。”

  張爺語氣沉重，“他是在我管轄的地界出了事，我有責任，我背後的王，會把我推出來，當做替罪羔羊。”

  洛君臨喝著茶，沒有說話。

  張爺繼續說道，“我收到了消息，平西王已經開始行動，到那時，你要怎麽做？”

  王石眼神中有些失望，他不耐煩，“說些我家先生不知道的！”

  真意味他家先生，每天端著報紙，看的就是報紙嗎？

  天真！

  張爺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今天一整天，都在為此事做鋪墊。

  隻可惜，到了最後好像惹得洛君臨主仆，有些不悅。

  廢話，說了這麽多，才切入重點。

  按照王石的脾氣，沒有掀桌子，已經很給麵子了。

  洛君臨依然保持沉默，張爺感覺肩膀上，壓著千斤重。

  若是蘇寒在場，少不得又要心軟。

  “不管你答不答應你，我都得求你。”張爺的頭，重重地磕在茶幾上，“我五十歲了，從來沒有求過人，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次，有可能還是最後一次。”

  這個局是他做的，王族的人，早晚都會查到，不管是平西王，亦或者是他背後的王。

  代價他願意承擔，死也無妨。

  可他有牽掛。

  洛君臨開了口，“我不管事！”

  一旁的獨孤劍，靜靜的地泡著茶，哪怕知道，同為武者，他的話比張爺更加好用。

  可有些事，不是他能代勞。

  張爺也不願意，別人代庖。

  人到中年，有自己的覺悟。

  “我有個女兒，希望你能保他一命。”

  這一次，張爺起身跪地，額頭更是重重砸在地上，“我張天峰，求您了。”

  青磚上，有紅色的血。

  良久，洛君臨才又開了口，“人已經送到蘇州，自然不會有危險。”

  從來都是他斷別人的根，這次卻要反其道而行，很不習慣啊！

  他喝口茶。

  杯子光了，張爺起身滿上。

  一行人無言，靜靜喝茶。

  “有件事，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洛君臨掐了口茶，回應道，“既如此，那就閉上嘴巴。”

  張爺，“······”

  “我知道，你想要動周家，不過這事，為何不先緩緩？”

  洛君臨側耳，恭聽。

  “我背後的那個王，曾經點過我，不要動周家，因為周家背後，有著連他都忌憚的實力。”

  “木頭！”

  蘇寒走了過來，滿臉歡喜，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衝著紅顏一笑，張爺的事也就幫了。

  “多虧了的劉管家，材料我都填好了。”

  張爺恢複了笑容，“那好，我一會，就把材料呈上去。”

  看著蘇寒天真的笑容，他免不得又感歎一句，“洛先生，好福氣啊！”

  洛君臨沒有說話，就喝茶。

  倒是王石憋不住，直接來了句，“這還用你說。”

  “王哥，不能這樣和張爺說話。”

  王石，“······”

  被蘇寒教訓的他，看向自家先生，後者隻喝茶，不說話。

  蘇寒坐下，和張爺聊天。

  認真地請教，成為士族的一些細節。

  張爺看著蘇寒，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身女兒，眼神裏滿是柔光，語氣盡是親切。

  此刻，這位省城士族的龍頭，不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兩人聊著聊著，突然聊到張爺的女兒。

  蘇寒很意外，竟然和她還是同齡人。

  其實你見過！隻是張爺笑了笑，將這句話，深藏在心底。

  其實，他的女兒一出生，就被他送走了。

  這麽多年，最多也是站在數千米外，拿著望遠鏡，假裝不經意一撇。

  他看著她長大，而她卻不知道，有一雙手，在角落，支撐著這一片天。

  最卑微的父愛，也是最沉重的父愛。

  不知不覺，聊到了黃昏。

  一半閑聊，半工作。

  隻要和工作有關，蘇寒總是精力旺盛。

  “哎呀，一不小心，就聊過了頭的。”蘇寒神色愧疚。

  “沒關係。”張爺一臉笑容，他也很享受，下午的這段時光。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說，隻是人老了，精力跟不上，如果當初的修為沒被廢，就算聊上一天一夜，都不在話下。

  看著蘇寒離去的方向，張爺眸光深邃。

  周家對蘇家出手，這事他知道。

  老和尚的那一席話，他也知道，蘇寒若真為帝後之名，那洛君臨不就是未來的帝王？

  這樣的想法，看似可笑，可他看著桌上已經涼掉的茶。

  信了九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不引人注意的黑暗，在燈之下。

  他用命去賭，賭對了。

  “小林跟在他身邊，我很放心！”

  獨孤劍沒有說話，因為到蘇州公幹的緣故，比起張爺，他有幸離小林更近。

  那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張爺為他去死，值得。

  切蛋糕的時候，張爺說過，人生在世，活著是本能，不過那是前半部分，這話還有後續，比起活著更重要的是，生育後代，不論男女。

  生命的延續，既是本能，更是每個生命從誕生起，就肩負起的使命。

  兒女的命，遠勝做父母的命。

  張爺轉頭拍了拍，獨孤劍的肩膀，“風暴要來了，老兄弟，我在下麵等你！”

  獨孤劍沒有說話，他的眼神，清明且堅毅。

  一切盡在不言中！

  悲壯、沉重！

  彼時。

  張家宅邸門口，歐陽元和站在門口，恭敬地跪著。

  這是他那遠方親戚，歐陽論的建議。

  他已經在這裏跪了一個下午。

  見洛君臨在張家宅邸呆了這麽久，歐陽元和心更加沒底。

  “洛先生，嫂子。”

  “大樓的事情處理好，帶上手底下的人，這段時間，到蘇州避避風頭。”

  洛君臨單刀直入，說完，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