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曉作為電視台的當家記者，要忙得自然不少，尤其是像嘉獎大會這樣的大場麵。

  她拿了藥粉之後沒有多逗留，直接轉身離開了會客廳。

  不大的會客廳裏隻剩下了秦凡他們一行人，坐在真皮沙發中，吹著空調，吃著糕點，幾個人都顯得有些局促。

  “你們說待會兒嘉獎大會是不是還得讓我們上台發言啊？我這個人臉皮可薄了，不敢說什麽。”薛清明有些羞怯道。

  “別了吧你，人家不過就是讓你拍兩張照片而已，少把自己想的那麽美。”姚端午搖頭，心上無語。

  坐在一旁的秦凡沒怎麽開口說話，他先前雖然在城市裏廝混過多年，但是從來沒有參加過什麽正經場合。

  不過看著眼下這會堂裏人來人往的模樣，就知道主角絕對不是他們幾個。

  陽江市的大會堂很大，兩旁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會客廳，除過秦凡他們幾人在裏邊坐著之外，後麵又陸陸續續來了好幾批人。

  大家相互之間都不熟絡，也沒有打什麽招呼，隻是點頭笑笑就已經足夠了。

  時間好不容易挨到了下午兩點鍾，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秦凡他們終於見到了王建發。

  王建發作為三石村的村長，怎麽說也是一個村官，他今日穿扮的非常齊整，一身西裝硬是為自己添了幾分英氣。

  一見到秦凡，王建發立刻擁上來說自己這段日子實在是抽不出空，知道地裏沒事之後也就放心了。

  “咱們村子裏好著呢，你不用擔心，安心工作就是。”秦凡笑道。

  估摸著是因為到了年底工作更加忙碌的緣故，王建發看上去又清瘦了不少，原先鼓著個大肚子，現在已經完全消下去了，人身上的油膩感也被盡數除去。

  他現在這個模樣，倒有點兒像是一個致力於清修的道人。

  “那就好，我成天惦記著咱們種草藥的事情，現在上頭的政策改了，以後行情好著呢。”王建發偷笑，拍了拍秦凡的胸脯。

  見他時刻惦記著草藥地裏那一套，秦凡心裏也生出了幾分滋味。

  “你這兩天雖然忙，但是有空的時候還是給嫂子打個電話吧，我前天路過地裏的時候，看見她都沒有出過門，或許因為之前的事情傷心了。”

  對於張淑芬心裏的那些小九九，秦凡完全沒有要講給王建發聽的意思。

  正所謂寧拆十座橋，不毀一樁婚，他們兩口子的心病都是在孩子身上。

  “哎，這件事情我惦記著，倒是有勞你還記著呢。”王建發長歎，本來就沒鬆開的眉頭，此刻擰的更緊了。

  會堂裏傳來了調試音響設備的聲音，秦凡他們都沒停住，放下包袋，直接往著大會堂而去。

  一直到了大會堂裏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今日來參加嘉獎大會的人沒有上千，也有七八百了。

  四周全都是攢動的人頭，烏壓壓形成一片，黑雲密布般的籠罩了整個會堂。

  剛一進大會堂之後，王建發就領著他們幾人到了後台。

  坐在那裏等候上台領獎的人也不少，唯一能把他們和工作人員區分開來的，就是身上的一朵紅花。

  主持人的過場話講完之後，終於到了這些受嘉獎的人上台的時候。

  在一片雲裏霧裏之中，秦凡被身後人推搡著走到了台麵上。

  同他一道領獎的還有薛姚兄弟二人，說是領獎，其實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他們三個人甚至連話都沒說，在拍照之後就立刻被人領著到了後台。

  來參加嘉獎大會，唯一的好處恐怕就隻有領到的五千塊塊錢了。

  就這麽一通忙活下來，時間也不過才三點鍾。

  說是給秦凡他們這些平民英雄做嘉獎，倒不如說是為了後麵的企業家大會做鋪墊。

  在他們下台之後，整個會場的音樂聲立刻轉變了風向，變得激昂慷慨。

  “趕緊走呀，還在這裏站著幹嘛？別擋著通道。”

  會場導演一個勁兒的催促他們，讓人趕緊挪開。

  秦凡他們這些下台來的人被趕到了一旁的角落裏，隨即要上場的是仰江市的著名企業家。

  原來今日除了嘉獎大會之外，還是仰江市特別舉辦的企業家大會，為的就是為年底的工作做總結，鼓勵優秀企業。

  場上的燈光一片璀璨，光芒全都被打到了舞台正中央。

  上台領獎的企業家代表們有電子廠的老板，也有仰江市龍頭草藥廠的老板。

  同秦凡他們的嘉獎大會相比較起來，企業家大會隻有那麽風光了，所有的聚光燈全都打到的那幾個老總身上。

  “走吧，現在沒有你們什麽事兒了，趕緊回家吧。”

  王建發出現在後台裏，他順著秦凡的目光，看見他的視線全都匯聚在了幾位正在發言的老總身上，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別看了，這幾位是推動仰江市經濟發展的重要人物，每年市裏邊都會特別做出嘉獎，人家的影響力和社會地位深厚著呢，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打上交道的。”

  “是嗎。”秦帆輕啟薄唇，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原來站在聚光燈下和站在後台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他們今日到市裏來，無非就為著參加嘉獎大會，原本以為會耽誤很長時間，卻沒想到隻是短短的十幾分鍾就結束了。

  站在仰江市大會堂的門口，秦凡他們向王建發道別。

  他還得留在市裏邊處理工作，至於秦凡他們，現在得趕緊去市裏邊溜達一趟，把該采買的東西采滿齊全。

  坐在出租車上，秦凡托腮望著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有些出神。

  原先在山裏修行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墮入到凡塵俗事之中。

  畢竟，修道之人都有幾分清風傲骨，他那個時候也不例外。

  可現如今，秦凡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對金錢，對權勢的渴望。

  嘈雜擁擠的後台，到底是比不上被人仰視的聚光燈下。

  在即將要到達目的地時，車速漸漸慢了下來，秦凡在一片失神當中，目光突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