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裏放的都是些貨品，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秦凡把枕頭扔在空氣當中，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之前的修行到了瓶頸處，關於《濟世醫經》最上幾層的修行，秦凡根本就不知道會帶來多大的效果。

  自從那天在雲霧山裏突破階層之後，他的感官通透到異於常人，整個人如同行走的雷達一般。

  “你先睡會兒，現在離我下班還有半個多鍾頭，到時候我再叫你。”

  姚芯坐在吧台裏，向倉庫望了幾眼。

  外麵的雨正下的劈裏啪啦，就算是躺在床上透過窗戶，那聲音也大的不得了，秦凡應該是怕被吵著……

  有了上一次突破階層的經驗以後，秦凡盤腿坐在地上，很快就運行在自己體內的元氣，感覺到周身像是被火炙烤著一樣，通體發紅。

  他實在是太熱了，熱到額頭上的汗珠如同雨水一樣砸在地板上。

  噠！噠！

  汗水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像密集的鼓點一樣，使勁錘著秦凡的胸口。

  很快，元氣終於到了他的胸口處，心髒砰砰直跳著，幾乎快要從嗓子眼兒裏邊跳出來了。

  “怎麽會變成這樣？！”

  秦凡睜著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他能明顯的瞧見自己的胸口處在發光。

  那是一種極為強烈的光芒，顏色有點像落日餘暉，昏黃昏黃的。

  砰！砰！

  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砰砰直響著，像是要穿破秦凡的皮肉，直接跳出來一般。

  元氣運行了快幾分鍾之後，這光芒終於淡化下來，變成了柔和的昏黃。

  秦凡長舒一口氣，整個人泄氣一般癱倒在了地上。

  他大口喘息著，如同剛被打撈上岸，離開了水麵的魚兒。

  這是一種讓人感覺到即將窒息，瀕臨死亡的狀況，他吸進去的所有氣體都刺破喉嚨一般，讓人火辣辣的發痛。

  隔著幾道門，秦凡在倉庫裏邊痛苦的扭轉著自己的身子。

  而坐在吧台裏安靜看書的姚芯，完全沒聽到有任何動靜傳來，她隻以為秦凡現在已經在點滴的雨聲當中睡過去了。

  “我難道這麽快就要死了嗎……”

  秦凡蒼白的臉上綻放出了幾絲苦笑，他實在是太過不甘心了。

  突然，秦凡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開始抽搐起來，抽搐的速度越來越頻繁，他甚至於看見自己的手腕突然翻轉過來，呈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媽的，還來！”

  像是有一雙無形之中的大手控製著瞥見的身體，把他的雙腳使勁掰開，就連胳膊也沒有逃過，人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一般。

  秦凡低罵一句，整個人平躺在地板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恥。

  屋外的天色是那種淡淡的灰，倉庫裏邊沒有開燈，隻秦凡胸口處那點點柔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他就算此刻想要使出自己渾身的力氣來，也沒辦法動彈，掙紮過幾分之後，骨節甚至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姚芯！姚芯！”

  秦凡終於遭受不住，對門外大吼起來。

  可不管他怎麽叫喚，屋外的姚芯都像是沒聽見一般，甚至連動靜聲都沒傳來。

  秦凡就這樣被釘在地板上，他不知道自己維持著這個身子扭曲的動作，究竟堅持了多久。

  他漸漸沉下心來，開始在自己心中數著節拍，時間在倉庫裏邊像是停止了一般，隻挨了幾分鍾之後，秦凡身上的汗水已經把地板都給濡濕了。

  秦凡渾身的力氣都在剛剛消失殆盡了，此刻就算是想要動一根手指頭，對他來說都是極為艱難的。

  倉庫的房間是那種窄長窄長的，四個角落裏堆滿了昨天剛被運進來的藥物，有最普通的感冒藥，也有應急時用到的感染藥物。

  裝藥物的全都是外邊過了塑膠的紙箱子，這樣做為的就是防潮，可這些塑料也不知道是從哪裏造出來的，帶著一股極為濃烈的刺鼻腥味兒。

  時間又過去了十幾分鍾，秦凡還是如同先前一樣癱在地板上。

  他心中明白自己此刻正是在突破階層，但是這一次未免來的太過艱險……

  《濟世醫經》是秦凡原先跟隨千瘋道人在山上時就有在學的，學了少說也有好幾年。

  期間也不是沒有讓他經曆過突破階層的考驗，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艱險。

  火燒火燎的感覺從喉嚨裏邊穿透到胸膛中，秦凡幾乎快喘不上來氣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剛學到初期時，突破階層不過就是睡一覺，又或者是平地裏摔個跟頭，突生一場大病而已。

  可見如今光是這前期他就遭受不住了，感覺到自己像是丟了半條命一般。

  “姚芯……姚芯……”

  秦凡張著嘴巴，像魚吸氧一樣叫著姚芯，可門外邊始終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階層突破不了也不會帶來什麽負麵的作用，不過就是生幾天病而已。

  有了這個念頭之後，秦凡緊繃著的手腳就開始慢慢放鬆下來。

  但就在他打算死心，漸漸放大這個念頭時，心髒突然抽搐起來。

  一下又一下，讓秦凡的身子都跟著顫抖起來。

  終於，秦凡受不了這一陣又一陣的折磨，磨著自己的後槽牙，僅憑著身上所剩的力氣，強行掰過手腕。

  哢！

  骨裂的聲音響起，再然後又是緊跟著幾聲。

  他完全是憑著自己的意誌力，硬生生的讓身體那些僵硬的動作轉換過來，整個人徹底沒了任何力氣，直接癱在地板上發出砰的響動。

  開了大門的村診所外煙雨蒙蒙，雨水的潮氣一陣又一陣的迷散到屋裏，此時此刻，雨終於有了要停住的勢頭。

  姚芯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鍾表，現在已經六點過五分了，到了她下班的時間。

  “秦凡，我下班了。”

  她向著倉庫裏走過去，一麵走，還一麵伸手整理著貨架上那些被打散的藥品。

  “你趕緊起來，咱們該回家吃晚飯了。”

  姚芯又道，從前台走到倉庫裏，不過就隻有這麽十來步的距離，就算是睡著，也不可能聽不到她刻意提高的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