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四個大字之後，秦凡撿起了那堆白骨，連帶著砍刀什麽的，一起抱在懷中。

  要不是有周邊腐肉滋養，他根本就不會尋到師傅原先講的無莖根。

  這東西的樣貌有點像西藏那邊特產的蟲草，但其滋養效果卻比蟲草高出不少。

  一般都是深埋於土中很難發現，看來雲霧山果真是一個滋養天地靈氣的好地方，要不然怎麽會生出這種原先隻是在醫書孤本上才會有的東西。

  薛姚兄弟二人根在秦凡身後，背著背簍一同下了山，期間也一直追問到他。

  問他這個東西帶回去究竟有什麽具體的用處，到底值不值錢。

  “你們兩個整天錢不錢的，還真是一個錢串子變的，聽說你們在工廠裏做工？”

  秦凡問道，麵上全都是那些掩飾不住的欣喜。

  他今日實在是太過開心，比起當日從回到三石村裏那種激動的心情來說，還要勝上幾分。

  隻因為藏在自己懷裏的那個無根莖，比起烏風草來說更加容易養活，他的藥草種植計劃終於能夠邁出第一步來。

  “是嘞，我們兩個人都是在工廠裏做事兒的，我十五六歲就進城了，年紀小，也不知道找什麽活兒幹，在工廠裏呆了七八年，人也混大了。”

  兩人嘿嘿笑著，心裏清楚和秦凡比較起來，他們兩人不僅是學識，就連樣貌都要差上一大截。

  下山的路比起昨日來說寬闊平坦了不少，道路一眼都能望得個盡頭。

  隻向下微微一打眼，還能瞧見正彌漫在炊煙當中的山村。

  如此，他們三個人的心情都得到了平複，一路上算得上是有說有笑。

  除過秦凡懷裏抱著的那堆白骨有些嚇到他們二人之外，路上倒是再也沒發生過任何稀奇古怪的事。

  “你們在工廠裏每天都做些什麽？一個月能領多少錢？”

  秦凡繼續問道，覺得年紀輕輕的在工廠裏消磨了青春歲月，實在是可惜。

  他雖然沒有進城進廠裏打過工，但是之前

  看李玉香夫妻二人就知道，那地方的折磨比起農活來說好不了多少。

  “我們兩個人在電子廠裏上班，每天就是加工零件，說真的，人沒什麽本事，隻能去那些地方，一個月也就三千多塊錢吧。”

  薛清明歎氣道，三千多塊錢的工資雖然放在城裏算不得什麽，但是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已經是能夠觸到的天花板了。

  在接下的談話當中，秦凡得知這兩個人從早到晚，遇上加班的時候，可能還會工作十二個小時。

  要真是一個月點兒背些，通宵加班的日子也是常有的，雖然有加班費，但是一個小時不過就是幾塊錢，實在是讓人難熬。

  “這種工作壓榨的就是你們的體力，現在這樣可以做，但是等年紀大了遲早會落出一身毛病的。”

  秦凡輕聲說著，有對兩個大小夥子的惋惜。

  但是放眼望著三石村，就明白他們留在這個地方，又能做什麽呢？

  每天不過就是麵朝黃土背朝天，幹一些農活，年底若是遇上收成不好的時候，血本無歸時也有。

  轉眼之間三個人已經走到了山下，這趟對於薛姚兄弟二人雖然沒有太大的收獲，但是把心裏那些愁苦的話吐出來之後，兩人覺得好受多了。

  到了分別的水泥路上時，秦凡突然叫住背過身去的兩個人。

  “電子廠上班那麽辛苦枯燥，一個月賺的錢也不多，你們有沒有想過換個活法？”

  在兩天的相處當中，秦凡覺得這兩個人腦子裏有活絡的心思，卻也有鄉裏人獨有的純良。

  他低聲問著，沒有把話說的很明白。

  “哎，我們兩個人什麽都不會，除了在電子廠裏上班之外，回來隻能種地，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家裏這兩年催我結婚催得緊，可又沒有新房子，誰家姑娘看得上，還是老老實實的上班賺點彩禮錢吧。”

  兩人皆是一頭霧水，問什麽都答不上來。

  “要是今後村裏能發展出什麽企業，你們願不願意留在鄉上？”

  秦凡高聲問著他們，人站在灑滿落日餘暉的水泥路上，心裏有些許激動。

  兩兄弟聽過之後，點頭如搗蒜一般。

  在鄉下日子雖然枯燥，但是能夠留在父母身邊，不用去大城市裏辛苦拚搏，他們是願意的。

  “當然願意啊，我們在外麵打工，一年也難得回來幾趟，要是能夠一直留在村裏，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這是可行，咱們村裏要什麽沒什麽，隻能吃土裏刨出來的東西，怎麽發展企業呀，現在隻能想想，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兩個人苦笑一陣，擺了擺手，背著空背簍回去了。

  三石村被籠罩在嫋嫋的炊煙之中，秦凡轉身就想要往姚家而去，但看著自己懷中抱著的那堆白骨，就知道把這玩意兒帶回去，遲早會被金菊打死。

  雲霧山上死了人，不管怎麽說，村委會那邊的人都應該有知情的權利。

  雖然這人已經死了多年，眼下成了一堆白骨，什麽肉眼可見有效信息都提取不到了。

  可盡管如此，秦凡也還是抱著白骨到了王建發門外。

  他們家裏此刻正在做晚飯，屋裏傳來了一陣又一陣撲鼻的油葷香氣。

  聞著這個氣味兒，秦凡也沒有多想要去和人計較什麽，在昨天的搶險途中，他見著王健發比起之前已經清瘦了不少。

  像他們這種整天吃白水煮麵條的人，日子覺得難過極了，別提王建發家裏本來就有那個吃肉的條件。

  聽見秦凡的叫喊聲，王建發把門從裏推開。

  剛一見著人，眼睛立刻笑得眯成了縫。

  “秦兄弟！你來的可真巧，我們家今天燉肘子！”

  “當然，這些油膩的東西我現在一口都不吃，全部是拿去給我老婆補身子的，你趕緊進來嚐嚐！”

  他人很熱情，說著，就要把秦凡往客廳裏拉去。

  “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重要的事要說。”

  秦凡搖頭，直接把自己懷裏抱著的那堆東西塞到他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