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交結……

  那個與“她”在雪山幻舞的異夢，是嗎？

  “……有吧。”

  “先不用想那麽多，隻要能找到路走下去，總會接近你想要的答案。”

  凱瑟琳踮起腳把頭靠到他的耳邊，輕聲柔語。

  ……但願如此吧。

  很快，他們便走到了這條焦土碎街的盡頭，這裏是一座同樣焚焦的巨大教堂。

  兩個人正要踏入這教堂的拱形尖頂大門，驀地就從左右兩邊的廢墟碎牆後飛出一片白色光點，與之前公路上、比爾宅院內所見的那些食人螢火完全一樣。

  枯白螢火群看到他們兩個的存在，立即朝這邊撲卷過來，這次可以聽到它們在發出嘶嘶的尖細叫聲。

  吳拉維展開蝮蛇AK向它們橫掃射擊，不知不覺中，他體內來自“上校”的一些血能傳入了步槍的槍身，然後化入槍火裏使其更強。

  硫酸火彈幕炸裂著爆射進白點群，它們這下被焚掃撕扯出了原形，每個螢火後麵都有一個類似中古石像鬼的虛影，個個慘嚎著在蝮蛇彈火裏化作焦爛的細渣。

  “這些吞食人類血肉的鬼蟲，原來……都是來自地獄異境的異種生物。”

  凱瑟琳用超視瞳光掃了一下那些紛飛的焦渣。

  吳拉維雙手持槍步入教堂大門後的長廳，他打量了一下這裏內部的環境，可以看出四麵的高牆上，曾經應該相當精致瑰麗的玻璃花窗，全被深黑的詭異粘稠淤泥所覆蓋。

  這些大片糊在牆麵與灰石地板上的怪泥中，混著許多碎裂突出的森森白骨。

  除此之外，教堂內顯得十分空蕩，從頂上破口裏照射入來自天空的血光，給周圍披上一層猩赤的薄紗。

  ……這是通過比爾的異能夢境，加上由地獄之土的異效打開入口，我們下到了真正的地獄異境？

  穿過長廳便是寬大的圓形禱告室，地麵上鋪著一道已經朽爛的紫紅色地毯，直通向禱告室裏端高高的布道宣講台。

  一個淡紅色的身影站立在那台下，遠遠看去，似乎是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這裏仍沒有比爾的蹤影，吳拉維在前頭領著凱瑟琳，舉槍警戒著向那個紅色影子走去。

  走到近前看清，它的體形瘦長、全身裹在血色僧袍中，麵部隻有一點陰影露出來，靜默地對著吳拉維二人走來的方向。

  拉維的感官自剛才“上校”吸取人柱的血能後，就變得異常靈敏，他耳中一下捕捉到這身影極低沉的、嘶澀的呼喘。

  像是感受到了他們兩個已接近跟前，血袍人影它開口說，

  “兩位，是來找比爾.揚克的吧？他已經在等著你們了。”

  吳拉維觀察它片刻，然後頷首表示確認。

  “那麽，就由我來，引兩位前去連結現實與地獄的通道大門吧……”

  說完，血袍人回過身去，輕輕揮了揮它怪異的長臂，布道的高台下麵“嘭”的一聲，一道噴著焦黑岩漿的骨頭拱門憑空燃燒生出。

  ……真的有地獄？

  血紅袍人請他和凱瑟琳到這焦火骨門前，上麵搖擺著的烈焰一下全部都低緩下去，仿佛是在對吳拉維表示敬意。

  胸前的六芒星也在這時發出一波滾熱。

  “這位警官，還有這位……美麗的‘男爵夫人’，請吧。”

  吳拉維心中在此時泛起突如其來的顧慮感，他猶豫了一下，側過臉來低聲問凱瑟琳，

  “還沒有人跟我講過，地獄……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是一個特殊的空間？是類似瑪莎夫人那裏深淵的上位者異境？還是……”

  她把嘴唇貼在他的右耳邊，輕輕開口回答，濕暖的芳香呼吸氣息鑽入他的耳內，

  “嗯……地獄確實是一個稍微複雜一點的所在，你可以把它理解成，特殊的上位者異境。其實本質上，地獄還是由上位古神祇所創造，隻不過地獄的主人在其中，加入了特別的異種生物——惡魔。”

  她頓了頓，瞄了眼前麵骨門旁的血袍人影，它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耐心地等著他們，而且好像也對兩人低語的對話毫不關心。

  “惡魔是高階的、強大的異種生物，但和其它所有除了人類外的生物一樣，無法升華，隻能保持在一個固定的水平形態，不會進化增強也不會變弱。可是有一部分惡魔與魔鬼，則是某些晉升路徑上的人類異能者升華而成的，他們與生物的魔鬼不同，自然可以一直追求再向更高進化、升華。”

  “比爾的魔鬼路徑，顧名思義，便是其中最主要的那一條。”

  原來如此……

  拉維點首表示清楚了，然後對血袍人影微傾上身致禮意，同時緊握住凱瑟琳的手，大步進入那黑灼的骨焰拱門裏。

  ……………………

  去往地獄的通道，感覺並沒有吳拉維想像中的那樣慘烈可怕，而是就像一條直通地心的火紅列車隧道。

  腳下的岩漿，化成平整的長台向深處疾馳，透過周圍金紅相間的火幕，可以看到一串串光怪陸離的地獄各層景象。

  同時，那一直伴隨的上位氣息莫名壓迫，隨著通道的向下深入也基本上完全消解了。

  吳拉維甚至感到，體內各處神經傳來奇異的快感，就像是……魔鬼用來誘惑人類墮落的虛幻欲樂？

  凱瑟琳看著火焰隧道外的地獄之景，變幻的瞳光裏也跟著生出火紅異采，

  “我雖然不是魔鬼道路上的升華者，但既然來到了這裏，也許可以試著，小小的變身玩一下……”

  吳拉維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剛要開口問她，便見凱瑟琳的軀體已開始發生異變：

  她解開警服外套的衣扣，露出肩頭和部分上身，她臂膀上猛然有黑色的血管虯結突出，接著深紅色的鱗紋一點點出現在她的雙腿肌膚表麵。

  再看她的雙手，指甲變成和外麵地獄一致的火紅色，呈尖尖的月牙狀迅速變長。

  她輕觸了一下自己的嘴，一對魔女般的妖惑獠牙，異化出來直抵過了下唇。

  吳拉維瞧著她這一副女魔鬼的形象，眼神有點發直，心怦怦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