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府，曆來隻有漢王在京時，會在大朝會的時候去參加早朝。

  如今上官煜尚未繼承王位，自然無需出席。

  是以早朝之上，朝臣們分為幾派，對廢後、廢太子一事，爭論不休，到了午時仍舊沒能達成一致的意見，又把皇帝給氣的吐血的事，上官煜也是事後才知情的。

  “皇後與我，倒是難得的默契了一回，選擇用同樣藥性的藥，來讓那位早日登上極樂。”白靈聽聞後，嗤笑道：“這就是帝王家，沒有血脈親情，也沒有夫妻情分可言，自相殘殺倒是玩的很溜。”

  “皇後手上的血腥，並不比皇帝少。帝後相殺之事，曆史上並不少見，不過成者王侯罷了。”上官煜對此看的很淡漠。

  雖然這一次，並不能直接殺死皇帝。

  但是能讓皇帝的身子垮了一半，苟延殘喘的度過最後的時光，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報複？

  身為帝王，也不過是肉體凡胎，逃不過生老病死。

  “既然如此，這件事，咱們就不要再關注了。結果已經得到，隻管看戲便是。”撫上上官煜的手背，白靈輕聲道：“京城是非多，漢王府即便是關上府門，也不足以表明態度。不如，咱們趁著這個機會，去別院小住，當是陪母妃散散心？”

  “也好，讓楊凡和大姐一起，人多也熱鬧一些。”省的你不放心。

  上官煜在心裏補充一句。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這就去和母妃說，也好收拾細軟。大姐那邊，讓人送個口信便可。”白靈說著便站起身，忽然想到什麽，回頭看著上官煜問道：“叫大姐，倒是叫的順口，怎麽不叫大姐夫呢？”

  “習慣使然。”上官煜一本正經的回了四個字。

  白靈嗤笑一聲，到是沒為難上官煜必須改口的意思。

  然而計劃沒有變化快，白靈才和漢王妃說完，宮裏便傳來了旨意，請白靈進宮去給皇帝看診。

  “母妃在王府等你回來，若你不放心白草他們，就讓子淵都接過來小住，也是一樣的。”明白白靈的擔憂，漢王妃道。

  “不必了，大姐心思細膩，若真接過來，反倒是讓她疑心，不利於安胎。且等我進宮，看看形勢再說。”白靈拒絕道。

  “也罷，那就讓子淵送你入宮吧。”漢王妃道。

  “漢王府一向不參與內政，我此次是以藥王穀少穀主的身份，被皇上傳召，上官去了反倒不合適。”知道漢王妃在擔心自己，白靈輕笑道：“娘不必擔心我，有藥王穀做護身符，我不會有事的。”

  “你這孩子，總是這麽貼心，倒是讓我們這做長輩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漢王妃無奈的笑道。

  漢王府的存在，本就敏感，很多時候必須要有自己的立場。

  如今是廢太子的特殊時期，漢王府的人，的確不適合入宮。

  這一刻，漢王妃倒是有些慶幸，雅陽公主任性了一回，沒有留在宮中。

  皇帝此刻定然性情暴躁，陪在他身邊的人，不定會遭遇什麽。

  上官煜雖然不方便入宮，還是送白靈到宮門口。

  “一切小心。”捏著白靈的手心，上官煜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

  “放心，我自有分寸。”白靈輕柔的一笑，在上官煜的手心上輕輕撓了一下，便鬆開了他的手。

  德政殿內，禦醫們跪了一地，沒人敢說能治好皇帝的病症。

  看到白靈過來，除了黃嶺一臉擔憂之色外，其他人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

  人都是自私的，不論平時是敬重白靈的醫術和醫

  德，還是嫉妒她的能力之人，此刻都盼著有人能替他們扛下這掉腦袋的任務。

  “臣婦白靈，參見吾皇。”白靈福身行禮，並未跪拜。

  藥王穀穀主，見君王可以免貴，頷首行禮便可。

  身為少穀主的白靈，自然是以女子之禮見君王。

  “平身。”倚靠在床頭的皇帝，抬手示意白靈不必多禮，又一揮大手，煩躁的道：“一群庸醫，都給朕滾出去！”

  眾太醫如獲大赦，果然是一個個的連滾帶爬的出去。

  黃嶺現在在禦醫院當值，自然不能不聽從皇帝口諭，隻得出去。

  “世子妃，請。”德海在皇帝的手腕上，搭了一塊明黃色的帕子，這才對白靈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靈坐在矮凳上，靜心凝神的為皇帝把脈。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白靈皺著的眉頭方才鬆開。

  “皇上中毒已經有半年之久，毒素已經侵入骨髓。如今想要徹底解毒，已經是為時晚矣，除非是我師父在……”

  白靈搖頭，輕歎道：“以臣婦的醫術，在確保不損傷龍體的情況下，隻能為皇上除去三分毒素，但過程必然十分痛苦，且隻能維持三個月。”

  皇帝臉色陰沉至極，半晌沒有開口。

  德海則是臉色煞白，幾度想要開口詢問什麽，最終在看到皇帝的臉色後，都選擇閉嘴。

  “那三個月之後呢？朕會如何？”皇帝終是問出口。

  “三個月後，被壓製的毒素，會加速侵蝕皇上的龍體，導致龍體迅速衰敗。屆時，隻能繼續服用這種****，讓身體出現假象，能爭取半年的壽命。”

  “或者，再次讓臣婦解毒，依舊是隻能去除三分毒素，但隻能維持一個月的壽命。”

  白靈以醫者的口吻，向‘病人’闡述治療情況，並給出選擇。

  並未因為對方是帝王，而有任何的隱瞞，或是措辭上的委婉。

  皇帝握拳，身上籠罩著濃濃的殺氣。

  白靈的兩種治療方案，最多隻能讓皇帝延續不到一年的陽壽。

  可比起禦醫那含糊其辭，已經是好上許多。

  “若是你師傅能趕到，那三個月之後，朕是否能徹底解毒？”皇帝望向白靈，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

  白靈搖頭，“臣婦不敢妄言，畢竟師傅的醫術，比臣婦高明許多。但是師傅如今行蹤不明，江湖傳聞，師傅被西漢國皇室軟禁，亦不知真假，隻怕無法及時趕回。”

  “西漢國？”皇帝眯著眼睛，似是嗅到陰謀的味道，抬手道：“朕再思量一番，你且先回漢王府，等待朕的傳召。”

  “是，臣婦遵旨。”白靈起身，朝皇帝福身行禮後，才被德海引著走出去。

  “世子妃，老奴本不該問，但皇上的龍體，當真沒有辦法醫治嗎？”在無人的地方，德海壓低聲音詢問道。

  “身為醫者，不論病人的身份是高貴還是低賤，我都會一視同仁，公公不該有此一問。”白靈淡淡的回了一句，並沒有不悅之色。

  然，白靈在心中補充道：對待仇人，我依舊是一視同仁，哪怕是帝王至尊。

  “是奴才失言了，請世子妃海涵。”德海朝白靈拱手賠罪，“奴才這就吩咐人，準備軟轎，還請世子妃在涼亭內，稍等片刻。”

  “有勞公公費心了。”白靈客氣的道，倒是不拒絕德海的好意。

  出宮的路太長，皇宮內又不能隨心所欲的觀賞景致，沒必要為難自己的雙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