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了一盞茶的功夫，最後二長老開口道：“少穀主，那假令牌是入穀之地找到的，看樣子應該是被遺棄在穀口的。所以……”

  “所以，諸位長老是懷疑本少主昨晚說的話？還是，你們隻是沒有證據，證明這假令牌丟失的事情，是另有隱情，便想大事化小，讓本少主承擔誣陷穀中弟子的罪名？”

  見二長老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白靈笑著接過話來，聲音依舊柔和。

  二長老被問的說不出話來，其他幾位長老則是麵色羞愧。

  查了一晚上，隻找到了假令牌，並未有其他的證據。

  然而不管假令牌背後是否有隱情，現在證據不足，嚴懲了偷盜之人，也隻是能以盜竊罪論處。

  可白靈身為少穀主，若此事這般草草處置，白靈在藥王穀，還有何威信可言？

  “還請幾位長老為本少主解惑，此事究竟該如何處理呢？”白靈漫不經心地聞著，唇角的笑痕卻微微犯冷。

  幾位長老都麵有難色，最後不得不由大長老開口道：“藥王穀從不曾出現過類似的事情，所以在刑罰上，也沒有個參照。

  這件事，少穀主是唯一的人證，就算雲霞中毒，也不足以證明她有心偷盜少穀主令，畢竟除了我們幾個長老之外，便是少穀主的三位師兄，也不曾見過少穀主令。

  倒是少穀主剛來穀中，便要重處弟子，怕是會失了人心。”

  幾位長老是商討過後，才來找白靈的，這也是少數服從多數後的答案。

  白靈嗤笑一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時候，卻是帶了些許的響聲，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幾位長老的意思是，找不到對本少主有利的證據，所以就該讓本少主承擔汙蔑弟子的罪名，還要對雲霞，甚至是其他參與此事的人，既往不咎的同時，還要賠禮道歉嗎？”白靈質問道。

  幾位長老顯然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略作猶疑，二長老便要開口，卻被白靈的手勢製止。

  “我隻問幾位長老，若是我師父在穀中，在遇到昨日的事情時，會如何做？可願他的愛徒，承受了任何委屈？”白靈再次質問。

  五位長老都身子一顫，顯然是沒有設想過商老會如何做。

  在穀中呆的久了，幾位長老更喜歡和平的日子，隻要大家遵守穀規，許多事他們都不會去插手，或者不會深究。

  “再往長遠一點看，本少主剛剛入穀，便要承擔這樣的汙點，日後該如何接手藥王穀，成為弟子們尊重的穀主？還是幾位長老認為，我這輩子隻配拿這塊少穀主令，永遠也繼承不了穀主之位？”白靈再問，語氣又冷了幾分。

  就像是藥王穀內的思過崖那般，寒氣逼人。

  五位長老越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紛紛起身朝白靈行禮。

  “屬下等並無此意，少穀主明鑒！”五大長老齊齊拱手道。

  白靈卻是一拍桌子，起身離去。

  直到白靈的背影消失，桌上的茶杯還在輕顫著，可見白靈剛才用了多大的力。

  海棠已經在門口站了一會，見白靈離開了，將食盒往距離門口最近的五長老懷裏一塞，冷氣場大開的道：“幾位長老還是回去用早飯吧，主子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怕是沒心思招待諸位了。”

  話落，海棠帶著一身的冷氣，朝白靈離開的方向而去。

  五位長老心思各異，但自知是理虧，這個時候也無法表達不滿，隻能離開。

  至於該如何處理昨日的事，他們還需要仔細思量一番，畢竟自從藥王穀建立以來，穀主便是穀中不可撼動的權威。

  而長老們的職責隻是負責管理穀中的雜物，不讓穀主為俗事分心，以及協助穀主培養弟子。

  在穀規這方麵，藥王穀與外界相差甚大，也是近百年來，隨著穀主們的放權，長老們比以前的地位更被尊崇一些，卻遠遠不夠格約束少穀主。

  “他們都離開了？”見海棠進來，白靈抬起頭來，暫時從書本中移開雙目。

  “是。”海棠頷首，帶著繼續不忿的問道：“主子，可要屬下去教訓一下那些人？”

  “不用了，你有更重要的任務。”將一包藥放在桌上，白靈神秘的道：“將這包藥灑在院子內圍，隻留下正門的位置。再徹查一下我師父的這個院子，可有人在暗中保衛或監視。若有機關密道一類的，不要擅闖，畫個圖紙給我。”

  海棠得了任務，立即出去辦事。

  白靈則是專心致誌的看起書籍來，這屋裏的多是商老的一些隨筆。

  隔壁的大書房裏，則是藥王穀曆代留下來的藥方和手劄，以及藥王穀的一些事跡。

  如此窩在書房裏看了一小日的書，在黃昏之際，雲名攜弟子雲風前來拜見。

  “好戲要開始了，海棠去準備以及下酒菜，晚上我請你喝藥酒。”白靈將書籍做好記號，放置在桌案上，舒展筋骨後，對海棠道：“我師父珍藏了幾十年的陳釀，咱們今晚開上一壇，估摸著夠喝到離開藥王穀了。”

  藥酒，隻能淺酌，多了反而對身體有害。

  海棠眼睛一亮，她雖然不貪杯，卻喜歡喝酒，尤其是那種花銀子也買不到的酒，喝起來很有……呃，成就感。

  跟在白靈身邊多年，海棠偶爾會情緒外泄，不再是除了執行任務時，不得不配合當時的場景，而做出一些表情。

  “快去吧，估計我完事的時候，你還沒做好小菜呢。”拍拍海棠的肩膀，白靈踏步走出小書房。

  偏廳裏，雲名坐在客座的首位上，雲風則是立在他身後，低垂著頭。

  白靈來到偏廳，在次主座上落座後，才看向二人。

  “小師妹，我是帶這沒腦子的徒弟，來給你道歉的。還請小師妹能高抬貴手，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雲名朝海棠拱手之後，對雲風嗬斥道：“還不快跪下，向你小師叔認錯。”

  “弟子……”雲風咚的一下跪下，便要認錯，卻被白靈打斷。

  “起來說話吧，隻要還沒有定罪，就應該像個男人一樣，時刻謹記膝下有黃金。藥王穀的弟子，除非是犯了大錯，否則不該卑躬屈膝。”白靈麵色微冷，抬手虛扶了一把。

  本就不喜歡動輒下跪的規矩，這雲風跪的那一下，更是重的可能傷了膝蓋骨。

  盡管那晚去打劫自己的，也的確有雲風參與，可白靈並不打算將人一鍋端，否則藥王穀的弟子怕是要少一半，甚至更多。

  “……”雲風發蒙的看向白靈，見她麵色清冷，卻自帶著威嚴，下意識的就要起身。

  可剛才假戲真做，膝蓋真的受傷，雲風咚的一聲再度跌倒，這次疼的躺在地上抱著右腿，忍不住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