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本官要說的。”白小山被人質疑，也不惱怒，而是答道：“有天然的水源更好，若是沒有，咱們就自己弄。回頭尋找地勢高的地方挖建水池，冬天的時候儲存積雪，待種水稻的季節就可以引水灌溉了。

  本官也會想辦法，讓人在田地附近多打深水井，在水源不充足的時候，也能救急。即便是不種水稻，多幾處水源也沒有壞處。”白小山用最白話，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鎮長和村長一聽，都激動的不得了。

  雖然麵前的縣太爺和自家小孫子年紀差不多，可人家是真的關心民生，也不是那些富貴人家出來的五穀不分的官員能夠比的。

  在外頭走了一天，白小山不僅僅是查看地形，也讓人記錄了村子已經收獲糧食的畝產量，結果自然是不太讓人滿意的。

  臨走之前，白小山又給出了建議，教鎮長和村長們如何利用樹葉漚肥，以便明年糧食能增收。

  至於傳到所有村民那裏的工作，自然由這些人代勞。

  當白小山回縣衙之際，天都黑透了，小小的人兒在馬車裏早已睡著。

  “有刺客，快保護大人！”忽然馬車緊急停下，一旁隨行的衙役大喊一聲。

  白小山跌倒在車子裏，額頭撞了一個大包，人卻很快的清醒過來。

  撩起車簾向外看去，隻見一夥黑衣人都手持大刀，和衙役們大都起來。

  “這些人的身手，看上去和之前的幾夥人不同，你們去幫忙，留活口。”白小山吩咐道。

  雖然白小山學功夫的時間不多，隻能算三腳貓功夫，卻是能看出門道。

  護在馬車旁的護衛，是白靈調過來給白小山用的，功夫比衙役自是好的多。

  四個護衛本是有所猶豫，怕去打鬥的時候會有人偷襲白小山，可眼看著衙役被打的後退，還有人受傷，也隻能衝上前去。

  至於白靈給白小山留下的暗衛，則沒有現身，不到關鍵時刻他就隻是隱形的存在，這才是白小山保命的最大底牌。

  刀劍聲碰撞，這裏距離衙門近，很快當值的衙役就衝出來參加戰鬥。

  衙門附近也有民戶，但聽到打鬥聲恨不能把自己給藏在犄角旮旯，免得被牽連進去，膽子大的也隻敢偷偷看一眼，是絕對不敢出門的。

  “保護你們大人，黑衣人交給我們。”突然一道女聲傳來，讓白小山這邊的情況迅速逆轉。

  白小山抬頭望去，便見海棠帶著人，已經衝入戰鬥圈，那些個黑衣人已然被圍攻。

  “二姐。”白小山驚喜的叫出聲來，當即便跳下馬車，朝白靈的馬車方向跑去。

  “保護好公子。”白靈低喝一聲，也顧不得外麵的刀光劍影，忙下了馬車朝白小山那邊跑去，嘴裏卻免不得教訓道：“還長不大，這個時候出來，就不怕暗箭難防？”

  “二姐怎麽會過來的？”白小山眼神亮晶晶的，被訓了也不惱怒，這一刻完全就是見到家人而高興的孩子模樣。

  白靈淺笑著，拉著白小山去了他的馬車旁，好歹有一麵可以當初暗箭襲擊。

  “要是我不來，還不知道你這縣太爺做的，經常有人來刺殺你呢。”白靈並未回答白小山的話，而是揶揄道：“真是能耐了，才做到縣令的位置，就開始有人刺殺了，這要是成為一品大員，是不是得時刻防著啊？”

  “二姐就笑話我吧，誰知道這麽一個小縣城，能有那麽多要錢不要命的人。可我又不能裝作不知道，更不敢與他們同流合汙，可不就是得罪人了。”白小山聳聳肩，倒是對刺殺一事看的開。

  “你呀，就是太激進了。凡事都得循循善誘，不是一次性能夠解決問題的，這些曆史遺留下來的問題，需要用智慧解決，要學會一擊即中。且你在官場上，虛以為蛇的那一套，也必須要掌握精髓。”

  “這不過是個縣城，日後你做了個更大的官，接觸的麵更廣，到時候要麵對的可就不是一些鄉紳那麽簡單了，有比你大的官員，也有世家大族，他們要是派人刺殺你，可就不是這些不入流的殺手了。”

  “再者，那些人想不一定用暗殺的手段，也可能是栽贓陷害，到時候你的性命沒了不說，還可能連累全家人陪葬！”

  白靈趁機教白小山一些道理，不管白小山是否願意，進了官場便不能一根腸子通到底了。

  緊抿著薄唇，白小山將白靈的話記在心裏，仔細的分析著。

  見狀，白靈也不打擾白小山，成長的路上她最多隻能給些建議，卻不能代替白小山去做任何決定。

  那邊有海棠帶人加入，很快黑衣人便被砍殺或者擒拿，一場刺殺落下帷幕。

  白小山安排人給受傷的人先治療，又賞了銀子讓他們暫時休假養傷，姐弟倆便去了衙門後院。

  海棠帶著人去安排暫住的事，管家則是協助分派房間，以及準備晚飯的事。

  暗衛守在暗處，白靈將紫霄城的情況說給白小山，也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白小山自也說了來到如意縣後所做的事。

  作為父母官，白小山的做法不能說是錯，但這也是有個好姐姐可以依靠，否則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二姐算是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白靈低歎一聲，倒是沒有再說白小山做的不對。

  父母官就是該為百姓謀福祉，白小山這麽做完全沒有錯。

  可得罪了那些鄉紳，要是不能把所有人都除掉，必當後患無窮。

  “小山，有道是水至清則無魚。在大是大非上，二姐不要求你違背良心去做事，可你也要明白，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的道理。隻要在你的任期，這些人能夾著尾巴做人做事，你便要學會適當的放鬆。

  做官和管家，有時候是一樣的道理，民間尚且有一句話，叫做不聾不啞難做家翁，何況是為官之道。”白靈頗為無奈的道。

  “可當官不為民做主，那還當官做什麽？”白小山不解的問道。

  “二姐不是不讓你為民做主，但前提是要量力而行。殺雞儆猴這句話的含義，你應該知道的，有時候不需要將所有人都打擊到無翻身之地，而是要讓他們明白你的底線在哪裏。”

  “但凡事大戶人家，就算家主本性是好的，可難保下頭的人不做些齷齪的事，也會有一些極品親戚扯虎皮。難道因為這些人，就要毀掉一個家族嗎？毀掉一個家族或許簡單，可之後會影響到當地的經濟發展，便會牽扯到民生問題。”

  “再退一萬步講，以後還會有別的人富起來，又能保證不會做那些醃臢事？就算是積善人家，日後再有官員過來的時候，也會因為官員的態度，而做一些違背本心的事，而他們的初衷隻是想保全家族，想要活下去，能說錯了嗎？”

  見白小山對世事懵懂，白靈隻得與他分析，這一晚姐弟倆徹夜長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