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來到床前，見皇長孫因為失血過多，麵色慘白，就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掀開棉被，血腥味撲鼻而來，因外傷還沒有處理，隻是用了止血藥簡單的包紮，藥布已經被鮮血染紅。

  先給皇長孫切脈，確定他沒有性命之憂後，白靈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一旁的禦醫道：“這顆藥丸，可以維持皇長孫的生命體征，諸位禦醫檢查一下，若是沒有問題，先給皇長孫服用，本郡主好檢查傷勢。”

  白靈不敢直接剪開繃帶，怕再一次大出血，皇長孫便有性命之憂了。

  皇帝痛失皇長孫，白靈必然會被遷怒，她不能拿著全家人的性命冒險。

  皇後和太子妃也沒阻止禦醫驗藥，這是宮中的規矩，也是和皇長孫性命相關的事，她們都不敢大意。

  即便皇後知道白靈的另一重身份，也不敢用孫子的性命去賭。

  診脈之後，白靈看向皇後道：“皇長孫的情況很危機，斷了的肋骨雖然隻是輕微觸及髒腑，但拖延的時間長，腹內已經有淤血，必須要盡快開胸做手術，但危險係數極高，臣女隻有三成的把握。

  但除了此法，臣女連辦成的把握也沒有，還請皇後娘娘和太子妃娘娘速速做決斷，多耽擱一刻鍾，皇長孫便多幾分的危險。

  至於腿傷，臣女沒有檢查之前，不敢妄下結論，但正骨、接骨、縫合，並不會有多大的危險，臣女會盡力而為。”

  白靈在病情上沒有隱瞞，卻是在手術成功幾率上有所保留。

  其實白靈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再配合靈泉水，成功率會超過七成。

  但皇長孫重傷這麽久，禦醫都不曾有醫治的辦法，白靈自然不能實話實說，以免將她神話了，日後有醫治不了的情況，會認為她不想救治。

  且說的越危險，救治皇長孫之後，皇家欠她的人情越大，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

  “郡主能先為皇長孫接腿骨嗎？開胸的事，本宮需要與皇上商議。”皇後內心慌亂，不敢讓孫兒冒險，卻也知道白靈是能救皇長孫唯一的人了。

  太子妃這會已經完全懵了，不敢相信兒子的胸前被割開個大口子，會是怎樣的後果。

  盡管聽聞過白靈會做這樣的手術，可太子妃還是害怕極了。

  “可以。”白靈點頭道：“請皇後娘娘命人在屋子中央，鋪上一張足以讓皇長孫躺下的桌子，在周圍擺上照明的夜明珠。

  多準備些熱水和烈酒，幹淨的棉布和棉花。再讓人去宮門口去接臣女的兩個丫鬟，她們手裏拿著做手術要用的藥箱，以及給臣女打下手。

  醫治傷患需要的各種藥，各位禦醫應該知道如何準備，從現在開始不間斷的備著，隨時準備給皇長孫服用。

  待將皇長孫抬到桌子上之後，黃醫政留下，其他人全部退出去，沒有我的話，不準任何人打擾。”

  白靈一疊聲的說出自己的要求，皇後立即揮手讓身邊的心腹去安排妥當。

  “這顆藥沒有問題，臣等雖然不能完全猜出裏麵的成分，但對皇長孫此刻的情況十分有益。”就在此時，幾位禦醫驗完藥之後，回稟皇後。

  為了避嫌，黃嶺第一個驗藥，開口回話的卻不是他。

  “喂皇長孫服下。”白靈正在淨手，所以這藥丸便交由禦醫去喂服。

  用酒精消毒之後，白靈的手便不再碰觸其他東西，便指揮黃嶺配合她，將皇長孫腿上的藥布剪開，先行檢查退步受傷的情況。

  皇後怕耽誤了皇長孫醫治，便帶著想守在兒子身邊的太子妃出去。

  開胸手術事關重大，必須得皇帝點頭才行，饒是太子妃這個親娘也不能自己做主。

  很快一應事情都準備完畢，海棠和連翹也被領進來，正在一旁淨手。

  “你們兩個可讓人搜身了？藥箱被檢查過了吧？”白靈一邊給皇長孫清理傷口，一邊詢問道。

  “是。”海棠回道。

  二人幫白靈穿上了大褂，包好頭發，戴上口罩，這才給自己換裝，再次去淨手。

  黃嶺已經在屏風後穿戴完畢，見白靈正在清理傷口，便想要接手，不敢讓少穀主勞累。

  “你在一旁看著，正好我可以教你一些東西。”白靈頭也不抬的道。

  黃嶺當值的時候居多，偶爾休息的時候想去找白靈請教醫術，白靈卻不一定在府上。

  所以黃嶺的縫合術，隻能應對普通的傷口，複雜一點的無法獨自操作。

  “斷骨處又骨裂的痕跡，並且有大麵積的碎骨，碎骨已然鑲嵌在血肉之中，必須將肉中的碎骨……”白靈將自己所知道的知識，口傳於黃嶺。

  海棠和連翹在一旁，自也都看的真切，也能聽的清楚。

  海棠雖然對醫術沒興趣，卻也認真的看著，以便日後白靈身邊隻有她的時候，能做個合格的助手。

  連翹則是完全沉入到學習新知識之中，完全忘記了剛進皇宮時的緊張。

  臨時的手術室內，白靈一邊醫治皇長孫受傷的腿，一邊教著自己人，絲毫不把皇長孫當做不可褻瀆的上等人。

  不過宮殿大，白靈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隻是夠身邊的幾個人聽到，倒也不怕會惹來麻煩。

  且白靈教黃嶺，他可是為皇室效力的，皇帝還能舍得殺了不成？

  除非皇帝敢保證日後不會再有皇室中人受傷，那就另當別論了。

  大殿中，聽完皇後轉述的話之後，皇帝和太子都陷入沉默，一時間竟是難以決斷。

  實在是剖腹這樣的手術，他們並未親眼看見過，即便蕭妃那次成功了，也還是讓人不敢相信成功率有多大。

  尤其是在白靈說隻有三成幾率的時候，更是讓人覺得這個方法太冒險。

  皇帝怕孫子出意外，太子則是想的要複雜許多，他再平庸也明白兒子的生死，關乎到他太子的地位。

  如今眾皇子都沒有生下兒子，皇帝就是為了江山基業著想，也不會輕易廢太子。

  “父皇，兒媳求您準許吉祥郡主做開胸手術吧！”太子妃在沉默中煎熬著，已經快要崩潰，跪求道：“禦醫已經束手無策，吉祥郡主的辦法雖然冒險了些，卻是皇長孫唯一的希望啊！”

  太子妃跪地磕頭，多年養尊處優，再加上受驚，幾個響頭便暈了過去。

  “快扶太子妃下去休息。”皇後忙吩咐宮人，也來到皇帝身邊，含淚道：“臣妾知道皇上心疼孫兒，臣妾亦然。可眼下……唯有這個辦法了。”

  皇帝從不曾見皇後如此軟弱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軟，拍拍皇後的手道：“朕允了。朕就在這裏守著，有朕的真龍之氣鎮守，朕相信皇長孫一定能平安渡過此劫！”

  “兒臣替皇長孫，謝過父皇隆恩！”太子跪地行禮，感激的痛哭流涕，倒是叫皇帝覺得這個兒子也是有優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