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新宅子裏，被她叫上桌的丫頭們，隻敢吃自己周邊的菜。

  一個個都低垂著頭，飯桌上隻有壓抑的氣氛，哪裏能看出這是在過年。

  連著喝了好幾杯酒的白薇終於忍受不了，掀桌大喊道：“滾，你們都給我滾！”

  丫頭們四散而去，怕跑慢一步就被主子給打殺了。

  滿地的雞鴨魚肉和碎瓷片，白薇蹲下身子，抱頭大哭。

  “我一定會過的比你們都好，這是我最後一次流眼淚！我白薇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哭，絕不會有下一次！”白薇厲聲喊道。

  可喊的越大聲，白薇的眼淚流的便越凶。

  新年啊！

  記憶裏，不管是苦日子還是好日子，一家人都圍坐在一個屋子裏，有著說不完的話，是那麽的溫馨。

  可現在……

  她白薇隻是孤家寡人！

  正月初二，是出嫁的閨女回門的日子，若是嫁的太遠，便沒了這樣難得的機會。

  楊凡陪著白草來到白府，便被兩個小舅子叫去說話了，至於聊的是什麽，並沒人知道。

  白靈則是拉著白草去了她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給白草診脈。

  “大姐的身子恢複的很好，等回去的時候，我再給你拿點藥，先吃上半年，之後就隻能靠自己養著了。明年就能考慮懷個孩子了。”見白草一臉緊張之色，白靈笑道。

  從白草的氣色上不難看出，她這段時間過的不錯，那雙眼睛含著幸福的笑意，不是能偽裝出來的。

  “還好有你，要不然我這身子非得垮了不可。”白草想想都覺得後怕。

  越是得到幸福的人，越怕不能珍惜這份幸福，白草現在就是這樣。

  “大姐凡事看開一些，萬事別委屈了自己。在京城中，咱們白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可也不用低人一等。不說大姐的那些嫁妝，就是大姐自己賺錢的本事，那也是多少人望塵莫及的，不知多少羨慕姐夫娶了你這麽能幹的妻子呢。”

  知道白草最近會有不少宴會參加，但避免不了會遇到一些不開心的事，白靈也隻得先行勸慰幾句。

  “我明白。”握著白靈的手，白草輕笑道：“以前我不懂，現在才明白爹娘和你的良苦用心。這嫁妝，真的是女人在婆家的底氣。原本還有些人想要嘲笑我，可知道我的嫁妝多豐厚後，也隻有羨慕的份兒了。”

  “不止是羨慕，還有嫉妒吧？”白靈輕笑，能想象的出那些人的嘴臉。

  不說京城這裏，便是以前在南山村，小媳婦之間也會比嫁妝的多少。

  白柳氏成親的時候嫁妝倒是不少，可都被白老太給捏住了，所以這底氣也就沒了。

  倒是白元氏和白齊氏，把嫁妝攥的死死地，白老太反而對她們的態度軟幾分，想著把嫁妝哄出去。

  當然，白柳氏的性子是軟，這也和白三樹的愚孝脫不開幹係。

  但凡白三樹能護著點妻子，白柳氏也不會被欺負的那麽慘。

  姐妹倆一見麵，就有說不完的話，中午一起用了飯，大家都是一個輩分的，倒也不用拘束，還喝了點酒。

  白草不勝酒力被抬回去，白靈則是與楊凡在亭子裏說了會話。

  “大姐夫不經常在京城，大姐身為楊家的媳婦，孝順楊老夫人也是應該的。可大姐夫也別忘了大姐還是白家的女兒，我不希望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否則即便大姐舍不得大姐夫，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們和離。”

  白靈抱著手爐，冷眼看著楊凡，鄭重道：“我大姐這輩子不容易，我寧願她恨我，也不想她再度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希望大姐夫能諒解。”

  “我發誓，定會護住草兒，不會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楊凡抿唇道。

  若非楊老夫人這一生也不容易，楊凡或許會直接帶著白草離開京城，邊關那裏條件雖不若京城好，卻沒有長輩的約束。

  如今楊老夫人雖然對白草不喜，但也承諾不會再對白草如何，楊凡自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不過白草到底受了委屈，楊凡在京城的這段時間，一直對白草嗬護備至，想要彌補她在楊家所受到的虧欠。

  即便是某日楊凡還要離開，也會留下能保護白草的人，不讓她孤立無援。

  正月初六，各個衙門開始正常運轉。

  京兆府尹拖了幾日，終於下定決心，將案子如實結案，並呈報上去。

  刑部尚書百思不得其解，猜不透京兆府尹為何這麽做，可也不會上門詢問，倒是沒敢將結案陳書給攔下來，隻是私下裏讓人給吏部尚書送了個信，也算是全了同僚之儀。

  “這京兆府尹倒是有意思，竟然敢將胡倩柔的所作所為擺到明麵上來，看來官場上要有一番動蕩了。”白靈收到消息後，似笑非笑的道，吩咐海棠道：“對胡大人那邊多加關注，這筆賬胡大人怕是要算在我頭上了。”

  胡倩柔的名聲徹底臭了，原本還有人對她同情，這會隻會罵她自食惡果。

  雖然胡倩柔最終沒害到人，也被胡大人先一步送去家廟，隻要白靈不追究便不會再坐牢，但胡大人這麽多年經營的好名聲也隨之毀了大半。

  能教養出這般惡毒的女兒，誰會相信胡大人是好官？沒見皇帝都在朝堂上訓斥，並罰了俸祿做處罰嗎？

  正月裏若非關係極好，是不方便登門做客的。

  白靈之前對那幾位公子的承諾，不好一直拖著，便讓白小山和柳旭生，以她的名義宴請幾位公子，當初的諾言自也是要兌現。

  因為京兆府尹一直跟進案子，所以白靈特意給京兆府尹準備了一塊藥玉，並送上三十顆養生丸。

  刑部尚書那邊自然也是要送一份禮，隻是他中途而廢，所以給的謝禮隻是一株三百年份的人參，外加三十顆養生藥丸。

  百年人參尚且難得，三百年的更是貴重，但於白靈而言算不得什麽，空間裏不缺這些東西。

  可對比京兆府尹的那塊藥玉，人參便也不那麽珍貴了。

  至於那日在酒樓裏出現過的公子，白靈除了送他們十顆養身丸之外，還送了一瓶上等金瘡藥，並且是含有解毒成分的，隻是不如解毒丸的效果好罷了。

  白雪一直留意著白靈的一切，當得知她因禍得福不算，還讓白小山和柳旭生也搭上了那麽多貴公子的線，氣的差點忘記偽裝。

  “白靈，我就不信你的運氣一直這麽好。你等著好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的！”白雪握緊拳頭，不讓自己的怒火外泄。

  三皇子對白雪的身子固然是留戀的，可白雪的‘懂事、沉穩’，又何嚐不是三皇子願意來她這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