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立即跟著白靈的話題走，假裝沒聽到白薇嘲弄的話。

  不過白靈姐妹一口一個白姨娘，讓白雪內心火到不行，想著回去定要狠狠的教訓不開眼的小丫頭，老是忘記她的吩咐。

  “那白姨娘是隨著你家老爺子……那個，我是說你家老爺一起回來的，還是一個人回來的啊？府城離咱們這邊可不近，得趕好幾天的路呢。”

  白靈抓起幾粒瓜子，嘎嘣的嗑著，狀似關心的問道。

  白雪頓了一下，思索著白靈的用意，在白靈的注意下幹巴巴的答道：

  “老爺體恤我剛出嫁，便允許我在年前的時候便啟程了。老爺在縣城也有宅子，我在那邊歇了一晚，昨兒便回娘家了。”

  白雪表現的很受寵，不時的摸摸自己的首飾，生怕誰看不到似的。

  “白姨娘能得老爺的寵，那可是好事，大伯想去縣城做掌櫃的，可就你們家老爺一句話的事，白姨娘趁著得寵，可得盡快說了這事，要不大伯豈不是白白送了個閨女過去？”

  白靈嗑完瓜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見白雪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這才繼續道：

  “其實做姨娘也有好處，不像那些正室夫人，年關要負責的事情多，除非是娘家就在本地，要不然初二想回去也是難得很，總不能把中饋交給那些上不台麵又時刻想要爭權的姨娘吧？”

  “說實話，換做是我寧可不回娘家，也不敢冒著這麽大的風險。要知道要臉麵的人家，哪能把好好的閨女送去給人家做暖床的妾，比個奴才也好不了幾分，說打殺發賣都是正室一句話的事。”

  “可偏偏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更得那些老爺們的寵，搞不好就玩一出寵妾滅妻的事來，傳出去都能笑掉大牙。”

  “二姐，你咋能這麽說白姨娘呢。”白薇憋不住笑，壞壞的接了一句。

  “呀，瞧我這嘴，咋還實話實說了呢。”

  白靈掩嘴，一臉歉意的看著白雪道：

  “白姨娘你別往心裏去，我這也是聽說書的說多了，就順嘴那麽一說。”

  “嗬嗬。”

  白雪眼裏的狠毒之色無從隱藏，偏偏要擠出一副笑臉來，看的人瘮得慌。

  “我今兒過來，其實是有件大喜事想和三嬸說。知道你們都忙，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白雪怕自己會繃不住發飆，隻得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拉著白柳氏的手說氣話來。

  “大堂姐和離也快一年了，我這個做堂妹的心裏一直惦記著。這不，我家老爺有個堂弟，正妻難產去了幾年了，就留下一個閨女。我家老爺和這個堂弟的關係不錯，見他一個人要顧著鋪子，還要照看閨女，就想給說個知根知底的好女人做續弦。”

  “我想著大堂姐一個女人也不容易，總不能就這麽一個人過一輩子，就想做個媒。三嬸也不用現在就給我回話，回頭和三叔好好商量一下，要是覺著成的話，就給我去個話，也省的老爺那邊在蟄磨了合適的人，可就錯過了一樁好姻緣。”

  “說來也不怕三嬸笑話，我一個姨娘，老爺再寵我也得看夫人的臉色，這日子過的也苦。要是大堂姐能嫁過去，以後夫人那邊想為難我，也得掂量掂量。要不是大堂姐心地好，我也不敢來做這個紅娘啊！”

  白雪說完來意，沒坐一會就走了，竟然沒說半句關於買賣的話。

  白草幾個都緊張的看著沉思的白柳氏，就怕她會點頭應下。

  盡管白三樹幾個都說不幹涉孩子們的婚事，可白草的情況特殊，他們要是非做這個主，白草也是拒絕不得的。

  “娘，白雪的話可不能信。老宅的人都是慣會算計的，和咱們家關係又不好，能有那麽好心？憑她白雪說的再好，我覺著也有貓膩。”白薇著急的道。

  “按照白雪所說，這個男人的條件不差，想娶個條件相當的續弦並不難。可白雪不說恨不得三房的人都倒黴，也絕對不會把好事讓給咱們。不說旁的，嫁給那個堂弟，即便沒有她的男人條件好，可續弦的地位卻是能碾壓一個妾室的存在的。”

  白靈也怕白柳氏動了心思，忙開口道。

  “娘……”白草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

  和離的女人，能嫁的出去就是好的，白草心中的自卑讓她無法理直氣壯的說拒絕的話。

  即便對方是鰥夫，可條件好的鰥夫卻也是搶手的。

  “你們都瞎尋思啥呢？我啥時候說要把你們大姐嫁出去了？”

  白柳氏瞪了幾個閨女一眼，見白草眼眶都紅了，便歎息道：

  “爹娘早就想好了，以後你們大姐要是遇不到相當的，就給她招個女婿上門。這女人啊，還是得有自己的娃，老了才真的有倚靠。”

  “哎呦我滴娘啊！你可嚇死我們了。”白靈拍著胸口，神色誇張的道：“真是怕你被白雪給說動了，我都動了心思讓人去查查是咋回事了。”

  “你大姐可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白雪不過是個外人，還是不對付的，娘能因著她幾句話，就把你大姐往火坑裏推嗎？”

  瞪了白靈一眼，白柳氏看向白草道：

  “再說我家大閨女要模樣有模樣，又能掙銀子，不怕找不到好男人。就是真的不嫁了，日後有你們照應著，也不怕老了日子會不好過。”

  剛剛還說要給白草招贅的白柳氏，這會又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

  女怕嫁錯郎，就怕招贅了女婿，年頭多了也有了不該的心思，到時受罪的還是白草。

  “謝謝娘。”白草沒忍住，撲到白柳氏懷裏哭了起來。

  白薇湊到白靈跟前，小聲道：“二姐，我覺著你還是讓人去查查的好，我總覺得這事有貓膩。”

  “還用你說，明兒我就讓人去查，省的老宅那邊又整出幺蛾子來。”白靈皺眉道。

  “都這時候了，爹咋還不回家？這大年初二的，爹能去哪啊？天黑路滑的，可別摔著了。”

  白杏見天黑了，不由得擔憂的說了一句。

  白靈和白薇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的神色。

  “我去迎迎爹。”白靈和白薇異口同聲的道。

  “去吧，去吧，你爹也是的，家家都有回門的閨女，他這麽晚了還不回來，不是耽誤人家親香嘛。”白柳氏抱怨了一句倒也沒多想。

  白靈姐妹倆帶著小廝，頂著寒風朝老宅那邊走去，一路上雖然都沒說話，可心裏都擔心著白三樹被老宅人給設計了。

  萬一白三樹做下糊塗的決定，到時候免不了要有一場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