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剛拉著姐妹幾個把賬本對完，也順帶著教她們怎麽年底對賬，兩個小作坊便忙活了好幾日，這還是豆腐坊開業時間短的緣故。

  不過這兩個生意不大，收益和支出都瑣碎，算起賬來自然是麻煩些。

  至於姐妹幾個各自手裏那攤，平日裏都有小賬本，白靈便不參與她們的事了，隻等最後核對銀子的總數就好。

  “爹娘，咱家的銅錢和碎銀子可夠使的？要不要讓人去錢莊換些散碎的回來？”白靈將算好的總賬遞給白三樹，詢問道。

  “夠使的，這一年來家裏零散的收入，都沒拿出去換整錢，就是怕年底了還得折騰。”見白三樹父女都看向自己，白柳氏答道。

  白家養的家禽都留著做下蛋雞，或者是自家吃了，倒是賣藥材和村裏人零散的買些吃食回去，攢了不少零用錢。

  不僅僅是村裏的村民買，鄰村也有過來買的，量不大的情況下白家也不好拒絕。

  在鄉下就是這樣，十裏八村都能扯出七大姑八姨的姻親。

  “那明兒就把紅利的銀子送過去吧，也好讓大家夥心裏都有底，馬上過年該置辦的也不用等了。”白靈點頭道。

  這邊白三樹正看賬本，白柳氏母女幾個商量著家裏還需要置辦什麽，福嬸兒便進來稟報。

  “二姑娘，段少爺找您。”福嬸兒的話音剛落，段玉郎已經大步流星的進屋了。

  不同以往那個總是掛著笑容，會禮貌打招呼的大少爺，段玉郎滿眼的血絲，一身的素衣。

  “白靈，快跟我走，我母親難產，情況很危急。”段玉郎說著，便拽著白靈的手臂要往外走。

  “我去拿藥箱，你先去大門口等我。”白靈聞言，便知道情況必定十分糟糕，否則段玉郎至少不會親自過來。

  白三樹兩口子也不好說阻攔的話，見段玉郎點頭就往外走，不由得擔憂幾分。

  “閨女，你會接生嗎？要是不會的話，可別勉強，大戶人家裏頭的事太多，你可別給自己惹了麻煩。”白三樹見的多了，自然是有他的擔憂。

  “爹放心，我曉得的。”白靈點頭，衝自家老爹安撫的一笑。

  “那你快去準備吧，能救就盡量吧。”

  白柳氏雖然也擔憂，但還是催促白靈一句，在白靈轉身之際，拍著大腿道：

  “這都叫啥事啊！咱家閨女還沒定親呢，就去給人家接生了，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行了，你就別操心了。咱閨女是大夫，還能見死不救咋地？反正咱家不差銀子，咱閨女也是個有本事，大不了以後就給她立個女戶，找個上門女婿就是了。”

  白三樹心裏也不得勁，可心裏隱隱有了決定，不能委屈了自家閨女就是。

  白靈自是不知曉爹娘的心思，去藥房拿了藥箱，又把手術需要用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

  “但願不用剖腹產吧。”看了一眼箱子裏自製的羊腸線，白靈輕歎了一聲。

  前幾日家裏宰羊的時候，白靈便想起做羊腸線來。

  不過羊腸線製作麻煩，成品的數量不多。

  且羊腸線稍微有些粗，用於內縫傷口的時候，對恢複很是不利。

  但眼下的情況已經容不得白靈做選擇，真的需要剖腹產的話，有羊腸線便多了幾分勝算。

  “以後得多看幾本醫術，現在最大的底牌就是靈泉水，萬一沒有空間了，或者是不方便取用靈泉水，救人也等於變相殺人了。”

  又裝了一大瓶的靈泉水，白靈便背著藥箱出門，眉頭卻是緊蹙。

  在路上，白靈便詢問了段夫人的情況，段玉郎自是沒有隱瞞。

  得知段夫人年輕時因小產而傷過身子，這次又是在參加亡母葬禮時被嫂子氣的早產，白靈心裏便做好了要做手術的準備。

  來到段家的宅子後，段玉郎直接帶白靈去了段夫人的臥房。

  裏麵的兩個產婆，正扶著段夫人，想將她扶到一個高高的凳子上。

  “你們在做什麽？”白靈不明白，卻也猜到這是民間對待難產時的特殊手段。

  至於最後的結果，白靈不敢去想象。

  段玉郎眼睛通紅，大步上前扶住了已經半昏迷的段夫人，抬腳將距離自己近的產婆給踹出門外。

  “把這兩個婆子押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其他人，全部聽從白姑娘的吩咐。”段玉郎當機立斷的吩咐道。

  白靈這會沒空讚賞段玉郎的理智，忙跟上前去探測段夫人的脈搏，又摸了摸胎位。

  “夫人的情況不太妙，現在唯有剖腹產，或許能救的了母子三人的命，你來做決定吧。”白靈看向段玉郎，冷靜的道。

  “剖腹產？”段玉郎臉色煞白。

  即便沒聽過這個接產的方式，可也猜到要割開肚子。

  “就是你想的那樣。”

  白靈雖然在詢問，卻已經打開藥箱，取出大褂等物，將一套放在床邊。

  剖腹產也需要搶時間，晚一分鍾都會導致母子三人有人丟了性命。

  “現在手術，我有五成的把握。你若再猶豫，成功的可能性會低於三成。”

  段玉郎腦袋嗡嗡作響，看著麵色蒼白如紙的段夫人，咬牙道：“請你一定要保全我母親！”

  視線掃過段夫人高聳的腹部，段玉郎眼眶泛紅。

  比起兩個未見麵的手足，他更在意的自然是母親的性命。

  “我盡量。”白靈吩咐丫鬟們去準備東西，又對段玉郎道：“把那身衣裳換上，接下來的場麵會很血腥，你若撐不住也可以讓其他人啦給我打下手。”

  剖腹產手術比縫合刀傷什麽的要難的多，白靈身邊必須要有人做助手。

  產房裏的丫頭，白靈怕指望不上，這才要留下段玉郎。

  “我該怎麽做？”段玉郎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邊換衣裳，一邊詢問道。

  “你府上若是有夜明珠，便都拿出來，固定在……”白靈交代的同時，喂段夫人吃下了急救的藥丸，自是用靈泉水喂下的。

  隨後又為段夫人施針，以及用麻沸散麻醉。

  待一切準備就緒，白靈便挑了兩個年級大點的丫頭留下。

  當消毒完畢，白靈用上官煜送給她的匕首，劃開了段夫人的腹壁，緊接著便是將**切開。

  第一步驟沒有任何失誤，還不待白靈將嬰兒取出來，便聽到‘咚咚’兩聲，兩個丫頭已經昏倒在地。

  段玉郎緊咬著牙關，忍住要去阻攔白靈的衝動。

  當第一個嬰兒被取出來，白靈額間的汗水順著鼻梁下落，忙道：“擦汗。”

  段玉郎一顫，忙拿起帕子給白靈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兒，指尖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