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新招不好使
作者:語魁      更新:2021-03-28 10:18      字數:4497
  驚人的一幕來得突然去得詭異,感覺也就幾個眨眼的工夫,除了偶有漣漪帶著絲絲波紋回蕩在水麵上,四外再次陷入了寧寂之中。

  很快,水霧襲來,濃濃的霧氣覆蓋湖麵,把最後幾縷漣漪也淹沒在了其中。

  直到這時曹滿才敢輕出一口濁氣,說實話,剛才駭人的那一幕到現在還讓他心有餘悸,害怕的同時他又感到一陣慶幸。

  如果這處湖泊不是溫泉,如果不是溫泉的溫度過高,如果因為一時的興奮和衝動跳了進去

  冷汗順著臉龐滑落而下,即便此時悶熱難耐,曹滿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有心想靠近岸邊觀察一下,躊躇間曹滿搖了搖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時掀起的波浪足有一人多高,問題不在於此,而是在於那些詭異的藍色葉片,竟然能輕鬆的穿梭在如此高的波浪中,甚至於還能高過波浪

  這麽可怕驚人的速度和力量,靠近岸邊的話,稍有不慎就會發生危險。

  “娘的,見過死豬不怕開水燙,沒見過活在溫泉裏的糙貨!

  這都是些什麽怪物?皮糙得可以承受這麽高的水溫,活久見,就不怕被燙熟了下湯鍋嗎?”

  曹滿拍拍胸脯緩和了一下起伏的心情,忽然背著的鐵鍋一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觸碰在了上麵。

  “行了亮子,溫泉糙貨而已,再可怕也上不了岸,有道是離了水的蛤蟆蹦躂不了兩天,它們要是敢上岸,我一腳一個當泡踩”

  話還未說完,肩膀微微一沉,曹滿好笑的說道:“別鬧了,矯情個什麽勁?知道你害怕,但別和老子玩摟肩搭背這一套,又不是死拉拉”

  正說著話,曹滿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了起來,驢子搭肩膀?

  咋搭上的肩膀?

  曹滿自認為身高還算

  馬馬虎虎,盡管比不上段虎那般高大威猛,但起碼比

  比洪泉要高吧?就那小老頭,真小,曹滿站直身體,鼻孔能高過對方的腦門,就這麽霸氣,這麽偉岸。

  扯遠了,現在的問題是阿亮咋把蹄子搭到自個兒的肩膀上的?

  一頭驢子而已,又不是騾子,更不是高頭大馬,四蹄落地比洪泉高不到哪去,除非

  “亮子,別騷氣,真把老子當你家驢圈,說爬就爬?”

  說著話,曹滿不樂意的用手一拍,意思是想把對方的蹄子拍下去。

  誰知當他把手拍在肩膀上時,卻發現觸感明顯有些不同,不僅觸感不同,形狀也有些古怪。

  阿亮的驢蹄圓圓硬硬,可是肩膀上搭著的那玩意,像

  像隻爪子!

  仔細摸摸,還是少了三根指頭的爪子!

  爪子冰涼,就像才從浸泡的冰水中撈出來一樣,上麵還黏黏糊糊的,好似濃鼻涕,挺惡心。

  除此之外,爪子還挺尖,跟刀子似的紮著挺疼

  曹滿有些懵頭,莫非阿亮化形了?不僅擅長百畜語言,就連蹄子也變成了爪子?

  隻是那些黏黏糊糊的玩意是咋回事?故意沾一爪子的濃鼻涕,再往他肩膀上蹭嗎?

  不對,濃鼻涕是惡心,但味道不會帶著股子血腥味,可為毛卻能聞見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呢?莫非是血鼻涕!

  想到這,曹滿頓時火了,拿爺爺當圈牆,又爬又蹭還抹血鼻涕,我去你大爺的騷驢子!

  猛的一甩臉蛋,曹滿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去,正待發飆,誰知映入眼簾的並非是阿亮的驢臉,而是一張沾滿了膿血的人臉。

  說是人臉,實則除了輪廓之外,幾乎沒有一點人樣子!

  血糊糊的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就像被刀子劃爛一樣,翻開的皮肉裏露出了令人作嘔的森森白骨。

  那雙突起的眼球,沒了眼皮的遮蓋,就像掛在眼眶外一樣,帶著凶獰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

  曹滿當場定格,呆愣的看著那張血臉,張著大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詭異的是,搭著他肩頭的血臉老怪同樣沒有動彈,任由屍臉上的膿血流淌在了他的肩膀上。

  時間在這一刻就像靜止了一樣,曹滿側頭呆立,老怪搭肩不動,一人一怪四目相對,沉默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曹滿微微動彈了一下眼珠,目光朝後看去,正巧看見了遠處正撒蹄飛奔著的阿亮。

  曹滿暗咬牙巴骨,好你個沒心沒肺的醃臢潑驢,牲口不如!

  虧爺爺跟你稱兄道弟,滾草堆躺大鍋,爺爺滾你個邪、躺你個球!

  爺爺要

  不等曹滿把滿腔怒火化為鋒利的目光,忽然,老怪眼珠一動,對上了他的眼神。

  好一雙死人眼,又大又圓,眼黑似墨,膿血帶漿,陰惻惻、凶戾戾、鬼兮兮、笑獰獰;嚇得曹滿心怕怕、肉悚悚、魂顛顛、眼顫顫。

  維持不過一息的時間,曹滿就感到自己心跳如擂,頭腦一陣犯暈,那股熏人刺鼻的膿血腥臭,能把他肚腸深處藏著的稀湯寡水都勾搭出來。

  喉結微微一動,曹滿緩緩把眼珠移動了回來,不曾想老怪跟著把血臉也湊了過來,死人眼依舊直勾勾的盯著他。

  這一下曹滿更加驚慌了起來,驚慌中還帶著一絲的憤怒。

  你大爺的臭老怪,啥意思?爺爺是公的,不是母貨,瞅個球的瞅!真把爺爺逼急了,爺爺

  爺爺當縮頭烏龜成不?

  好漢不吃眼前虧,能屈能伸方顯男兒本色!

  想到這,曹滿試著輕輕轉動眼珠,目光再次投向了後方,故意躲避老怪瘮人的目光。

  真神奇,曹滿眼珠一動,老怪跟著移動起了血臉,似乎對他的那雙迷人小眼獨有情鍾似的,曹滿的眼珠移動到哪,老怪的血臉就跟到哪,必須四目相對,偏差一分都不行。

  趁著老怪專注著雙眼的機會,曹滿輕緩的往下蹲去,縮一截,老怪跟著彎下一點身子,再縮一截,對方又彎下一點身子

  直到曹滿的腦袋快要縮進生鐵鍋中時,老怪幾乎來了個九十度的彎腰,曹滿抬著腦袋,雙眼朝上,一個仰視一個俯視,畫麵感當真強烈。

  遮天蔽日!

  曹滿心底巨吼一聲,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躲進了生鐵鍋下,動作無比麻利的把大鍋蓋在了他的身上。

  “嘭”

  曹滿剛想喘口大氣,忽然鍋頂傳來一聲悶響,似乎老怪壓在了鍋上。

  對此曹滿嗤之以鼻孔,壓吧壓吧!生鐵鍋硬著呢,壓不垮,何況此地不同於往地,地麵鬆軟還有青苔鋪著,想來個大鍋燜王八?美死你!

  想我曹滿何許人也?

  耗子!

  耗子何解?

  打洞能手!

  隻要不是石頭土疙瘩的硬地,爺爺就能打出一個地洞,不是用來逃生的地洞,那玩意爺爺挖不出來,但挖個喘息用的小窟窿還不在話下

  正想著,黑沉沉的鐵鍋裏響起了一陣撲棱聲,撲棱撲棱的,就像水魚上岸,撲騰得很是歡實。

  鍋內漆黑難辨,沒有光線的照亮,曹滿啥都看不見,隻能用聽的,可是光聽聲兒,根本無法辨別是什麽東西在撲棱。

  曹滿有些抓頭,啥玩意這麽能撲騰,莫非剛才的遮天蔽日下,不小心把什麽東西給帶進來了?

  聽聲兒辯位,似乎撲棱聲是從前方的鍋邊傳來的,莫非壓著的是

  “吸溜”

  就在曹滿認真思考的時候,黑暗中不知是什麽東西在他臉上快速的舔了一下,濕噠噠黏糊糊的感覺令他渾身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靠!啥玩意這麽惡心,跟狗舔似的”曹滿怒吼一聲。

  “吸溜,吸溜”

  稍微不注意一點,快速滑過來東西分別在他左右臉蛋上各舔了一下,隨後又滑了回去。

  “娘的,當爺爺是糖葫蘆,舔上癮了是吧?”

  曹滿一把抽出了藏著的墨霜,左手擋在臉前,隨時準備進行反攻。

  等那條濕濕黏黏的東西再次舔在了他的腦門上,曹滿伸手就抓,一把抓了個

  空空如也。

  當那玩意再次襲來的時候,曹滿老牙咬緊,出手如電抓了出去

  還是沒抓著。

  第三次出手,落空。

  第四次

  依舊落空。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呼,呼”曹滿牛氣直喘,臉上濕濕嗒嗒的往下滴著

  不僅僅隻是汗水,而是汗水融合了濃漿漿的混合物。

  就剛才那會兒,曹滿一連抓了八、九次,可結果非但沒抓到,反而被對方添了一臉的臭漿漿,憋火不說,還累得夠嗆,再加上鍋下麵空氣潮濕悶熱,跟捂著被子烤火爐似的,能把人直接悶昏過去。

  這會兒曹滿的腦袋有些發沉,他知道這是缺氧的緣故,何況地處溫泉邊上,如果再不趕緊挖個通風口出來,非被燜了王八不可。

  但是

  舔他的那玩意咋辦?

  放任不管的話

  多難為情?

  又舔又吸的,清白咋辦,聲譽咋辦,還要臉嗎?

  關鍵這事如果被冷曼知道了,對方會咋想?

  真要牽手到了一起,正在濃情之刻,對方一想到自個兒的大臉被那啥玩意舔過的話,之後的還能那啥嗎?

  曹滿頭冒黑線,夠了,真以為曹爺爺沒有尿性隻會鑽龜殼嗎?瞧好了,你家爺爺的新招。

  “王八掀殼!”

  本想吼一聲風氣雲湧,一時心急換成了王八掀殼,等喊出去了再想改口已然不及。

  曹滿氣得臉蛋一甩,濃漿四溢,隨後雙手用力往上一頂,氣勢非凡,動作勇猛,好似托塔天王,不,是托鍋王八,生生把老大一口沉甸甸的生鐵鍋頂起了

  一角!

  這

  莫非是曹滿力氣不夠,勉強隻能頂起大鍋的一角?

  非也,其實這事吧,自有曹滿的道理。

  王八掀殼,不對,應該說風起雲湧這個招式,意思並非是把大鍋都頂起來,否則就成了舉火燒天,而非風起雲湧。

  之前曹滿用過舉火燒天,但效果不理想,被老怪的如來神掌打得連火都氣都撒不出來,一路上他痛定思痛,故而才有了現在的風起雲湧。

  至於此招的的用意何在?

  其實很簡單,無非是掀起大鍋的一角,可以使空氣流通,這就是風起的意思。

  雲湧?

  生鐵鍋黑沉似雨雲,大鍋一動難道不像黑雲翻湧嗎?這邊是雲湧的意思。

  本來曹滿想把這招叫做狂風起黑雲湧,但聽著太囉嗦,也不傳神,何況和遮天蔽日也不搭調,字數多了點,所以精簡一下,便稱之為風起雲湧。

  作為才想出來沒多久的招式,頭一次使用難免會有些美中不足的地方。

  這不,等他大吼著“王八掀殼”把大鍋剛掀起來一角,眼前黑影一閃,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那條好似毒蛇一般的東西便閃電般繞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駭中曹滿手刨腳蹬拚命掙紮著,然而也就掙紮了兩下,隨著窒息般的痛苦急劇加重,曹滿被勒得張嘴吐舌,眼珠都快鼓出了眼眶。

  急促的喘息聲中,臉色也開始滿滿從紅色變成了紫色。

  “哐鏜”

  巨力拉扯而來,不僅把曹滿活活從鐵鍋中拉拽了出來,沉重的生鐵鍋也被掀翻在地,借著溫泉散發出的藍色光芒,幾乎窒息的曹滿這才看清纏住他脖子的東西是什麽。

  非是旁物,正是血臉老怪的那條黑色長舌。

  怪不得剛才施展遮天蔽日的時候,老怪會趴在鍋上,敢情鑽大鍋的時候,一不留神把老怪的舌頭給壓在了裏麵

  一時間曹滿後悔不迭,虧他絞盡腦汁想出了新招風起雲湧,本以為此招一定能在關鍵的時候發揮奇效,不想卻是作法自斃,活活把自己給坑了。

  這時候曹滿被纏繞在脖子上的長舌慢慢提到了半空,缺氧的痛苦幾乎讓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伴隨著昏沉的睡意越來越濃,曹滿感到眼皮發沉,力量好似泄閘的洪水,快速從他體內消失著。

  依稀間,他還能看清老怪醜陋凶獰的模樣,金魚般的怪眼,粗糙尖銳的利牙,碾碎般的屍臉,粘稠的膿血

  “真他姥姥的窩囊,被隻陰魂不散的老怪舔了又吊,爺爺不想當當吊死鬼”

  “啊哦,啊哦”

  就在曹滿意識逐漸模糊的時候,忽然一陣驢叫傳入了耳中,熟悉的叫聲當即喚醒了他的神智。

  勉強抬起眼皮,遠處阿亮神色焦急的又是蹦噠又是吼叫著。

  “臭驢子,虧我那麽信任它,沒義氣不道德,最後隻用兩聲驢叫來給爺爺送終”

  “驢叫?莫非是”

  曹滿振作最後一絲精神仔細聽了聽,轉眼目光精芒一閃,整個人為之激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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