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血鼻涕釣老怪
作者:語魁      更新:2020-11-12 08:56      字數:4556
  耍賴的怕耍渾的,耍渾的怕耍狠的,耍狠的怕耍命的。

  曹滿耍渾,冷曼耍狠,段虎又渾又狠還不要命,孰強孰弱立竿見影。

  可憐曹滿挖空心思,到頭來

  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也躲不過。

  願賭服輸、欠債還錢,曹滿無奈的把頭一低,愛咋辦咋辦,我命由天不由我,明年今日請趕早

  曹滿認了命,段虎自然挺高興,不僅他高興,冷曼也睜著雙眸一眼不落的在那看著,似乎曹滿越受罪她越高興。

  段虎的辦法很簡單,不過準備的工序卻不少,首先他讓曹滿立正站好,接著他把威虎寶刃的刀穗摘了下來,然後把刀穗赤血絲捋順,像戴假發一樣披在了曹滿的腦袋上。

  曹滿

  我的虎爺,別瞎折騰了好不好?

  小耗就一條耗子命,橫豎是個死,你弄頂假發給我戴著算幾個意思?

  真嫌曹爺爺死得不夠慘,要弄點零碎給爺爺打扮一番,死後嚇鬼嚇閻王嗎?

  可這也不管用啊!

  到了黃泉路上,野鬼見了一準笑翻肚皮,“這死拉拉,死了還不消停,羞臊同行,不恥為伍。”

  到了地府,小鬼笑趴在地,“死拉拉,裝男扮女,不是玩意。”

  到了閻王殿,牛頭馬麵,黑白無常,判官閻王,沒一個不笑噴,“死拉拉,上輩子是嫌帶倆蛋不好玩是吧?好嘞,下輩子準你投胎做個太監,即沒蛋還有長飄飄的黑發,玩死你!”

  曹滿惡寒不止,眼珠移向了還在忙活著的段虎。

  “虎爺,不帶你這麽瞎玩的,再玩耗子真要被你玩死了。”

  “閉嘴,就你這坨有啥好玩的?”段虎一句話便把曹滿打發了。

  我去你姥爺的沒啥好玩!

  真不好玩的話,你忙活個屁,看你屁顛屁顛的樣子,明明玩得興高采烈、樂不思蜀。

  曹滿嘴苦心更苦,轉眼他可憐兮兮的看向了冷曼。

  “小曼,我的真愛,哥哥就要上陣搏命去了,你能送別一下哥哥嗎?”

  “去死!”

  就倆字,多一個都沒有,便徹底粉碎了曹滿最後的憧憬。

  這時,段虎把最後幾根赤血絲在曹滿的腦門前捋了捋,隨後滿意的點點頭,往後退了兩步,雙手掐動法訣,嘴裏嘰裏咕嚕的念叨了起來。

  “敕!”

  當最後一個字念出,段虎二指往赤血絲一點,紅光閃爍,赤血絲仿若迎風飛揚的長發飄逸徐動,遠遠看去,曹滿就像長著一頭長長的紅發隨風擺動著。

  “嘿嘿,大功告成!曹耗子,現在就看你得了。”段虎笑了笑,似乎對自己的傑作相當滿意。

  看你個大頭鬼!

  把曹爺爺弄得不男不女,還大功告成呢,我呸你個丫丫的黑臉。

  “虎爺,接下來我該做什麽?”曹滿一腦子漿糊的問道。

  “簡單,隻要你像平時那樣出去遛個彎就成,其他一樣不用做。”段虎回道。

  遛彎?

  遛命還差不多!

  曹滿氣不打一處來,披著飄逸的赤血絲轉頭就走。

  “等等!”段虎一句話把他又拉了回來。

  “還有啥事?”曹滿不解的問道。

  “剛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還要給你補一下才行。”

  說完,不等曹滿再問一句,段虎一記衝天老拳正正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噗”

  鼻血像噴泉似的流了出來,好不容易擦幹淨的血鼻涕,這會兒又濃又長,還熱乎乎的十分新鮮。

  曹滿被揍得眼酸鼻疼,不僅流了鼻血,淚珠子也成串的落個不停。

  “虎爺,我都這樣了你還那樣,究竟你要把我整成啥樣你才滿意?給個準話,再這樣那樣的,我我死了算了!”

  曹滿憋著火叫嚷了起來,順手就想捂住冒血的鼻孔。

  “別動,就保持這個姿勢去遛彎,千萬別擦血鼻涕,少一滴我還得再給你補一拳。”

  幾句話嚇得曹滿不敢妄動,想要找個答案,段虎下巴一抬,不耐煩的推搡他一把,得,就這麽著吧,戴著赤血絲流著膿鼻血遛彎得嘞!

  等到曹滿百般不願千般不忿的開始遛彎釣老怪,冷曼興致勃勃的問道:“虎爺,你那記老拳是啥意思?”

  “嗬嗬,老怪狡猾嗜血,如果沒點血腥味,能上鉤嗎?”段虎笑道。

  “高,實在是高!”冷曼解恨的豎起了大指。

  “沒那麽高,可惜你行動不便,否則那記老拳我讓給你多好。”段虎善解人意的回道。

  “為啥?”冷曼有些不解。

  “這都不懂?打是親罵是愛,扭扭捏捏感情深,用來培養你們的感情唄!”段虎老神在在的答道。

  “我”

  我去你姥姥的黑臉,痞子流氓不正經!

  冷曼甩臉拿後腦勺對向了段虎,段虎不以為然,大笑兩聲後盤腿往地上一坐,閉目養神,調養內息。

  空曠的寒洞再次恢複了寧靜,除了曹滿哆哆嗦嗦的腳步聲,四外悄無聲息,如同黎明前的黑暗,靜籟空寂。

  曹滿不敢走遠,隻敢拿著手電握緊墨霜一步三挪,在半徑不到丈許的範圍內繞毛驢圈。

  繞一圈,沒啥動靜,繞兩圈還是一樣,三圈四圈依舊如故,直到第六圈,他沉不住氣了。

  “虎,虎爺!你這法子究竟管不管用?咋這半天的時間都不見老怪出現呢?”

  段虎沒有出聲,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

  “虎爺?”

  曹滿不甘心的又喊了一聲,答複他的不是段虎,而是冷曼。

  “臭耗子,你在我們麵前繞啥毛驢圈?要釣老怪,去遠點,否則就是繞死你,老怪也不見得會上鉤!”

  曹滿吧嗒一下滋味,還真是這回事。

  鬼主屍頭懼怕段虎的寶刃,離得近了肯定不會出現,可問題是

  看看遠處黑漆漆陰森森的環境,曹滿一縮脖,就他這點膽量,遠的地方他也不敢去啊!

  “小曼,不如你跟虎爺說說,既然老怪不敢出現,不如趁這機會我們直接閃人如何?”曹滿提議道。

  “想什麽呢?老怪不除,我們隨時都會麵臨危險,更何況我們要是拍拍屁股走了,萬一老怪出了死人潭,興風作浪、為禍蒼生,到時候你負得了責嗎?”

  沒想到一番正義凜然的話會從冷曼的嘴裏說出來,曹滿一聽就沒了下文。

  想想也對,如果現在不趁著老怪虛弱來個斬草除根,屆時恢複了屍威的鬼主衝出死人潭的話,首當其衝,老龍寨就要遭殃。

  曹滿鋼牙一咬,死就死吧,好歹也是個鐵錚錚的爺們!

  大步朝前一伸,移動的範圍比剛才多了一尺,就這點距離,還是曹滿鼓足了勇氣邁出的。

  繞了一圈,四周還是沒啥動靜,曹滿又沉不住氣了,“小曼,咋還是沒用?莫非老怪被虎爺嚇跑了?”

  “嗖”

  回答他的是一根冷冰冰的毒針,虧得冷曼沒較真,否則這一針刺來,不把曹滿刺個透心涼,也會來個見血封喉。

  曹滿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大爺的,還沒過門就想著謀殺親夫,這還了得?

  等好了,曹哥哥一定把你這毒美人娶回家,天天大魚大肉伺候你,幫你洗腳給你搓背,不把你伺候舒服了我就不姓曹!

  擦完冷汗,曹滿順手就想把已經凝固的血鼻涕擦掉,可是還沒等動手,他一拍腦門,想起了剛才的那記衝天老拳。

  血鼻涕擦不得,擦了還要再挨老拳,唉,咋那麽命苦

  嘴皮上下齊動來了幾句碎碎念,沒敢出聲,否則就段虎那雙耳朵,比順風耳還靈,動嘴的跟動手的鬥,誰吃虧一目了然。

  接著遛彎,曹滿一步一拖,雙目賊精精的瞅著四周,彎腰駝背,躡足潛蹤,那模樣比賊還賊,生怕弄出點響動,惹來一身橫禍。

  可問題是他不弄出點動靜來,咋引老怪上鉤呢?

  不急,曹滿是誰?

  耗子精一個,鬼主意少得了嗎?

  就剛才那幾圈毛驢圈,他早把周圍的地形記了個滾瓜爛熟,一共六十八塊半碎石塊,至於那半塊石子,棗核大,可以忽略不計。

  彎下腰,曹滿摸起了三塊雞蛋大小的石頭,蘸著血鼻涕塗抹了一下,接著往身前一扔,石頭帶著鼻血骨碌碌滾了出去。

  曹滿小心翼翼的盯著血鼻涕石頭,半晌過後,他換了個方向,又一塊抹了血鼻涕的石頭滾了出去。

  還是沒動靜,曹滿抓抓腦袋,難道老怪耳聾又或是逃走了不成?否則就他這個法子,應該不會不靈啊?

  “不行,還得再試。”

  曹滿把第三塊石頭滾了出去,接著像老鴉守死狗般在那等著

  時間緩緩而逝,曹滿繞著毛驢圈幾乎把地上的石頭丟出去一半,可愣是沒見著鬼主的影子,別說那顆屍頭,就是連根鬼絲都沒見著,這一下他不由得泄氣了起來。

  “小曼!也許老怪真的逃走了,你看我把血鼻涕都快抹光了也不見動靜,要不我們別在這杵著了,再想個法子如何?”

  話聲剛落,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從曹滿身後傳來,曹滿一聽頓時炸毛,想都不想邁開雙腿就要逃走。

  然而等他剛邁動腳步的時候,突然腳下被什麽東西一絆,身體失去平衡後一頭朝地上栽了下去。

  說起摔跤,曹滿可是經驗豐富,大跤、小跤、跟頭跤,啥跤沒遇到過?

  所謂熟能生巧,這不,一見勢頭不妙,曹滿雙手護住腦袋,身子蜷縮成球,打算借力使力,直接來個皮球滾大地,既可以防止受傷,還能擺脫當前的危險。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更別說他一個耗子哥,何談智者一說?

  當曹滿信心滿滿的做好了準備,雙手抱頭往地上一滾

  第一圈還沒滾完,蜷縮的雙腿還在半空中的時候,猛然間雙腳的腳踝處被往回一拉,這下曹滿樂子大發了,不僅蜷縮著的雙腿被拉了個筆直,連帶著他那身肥厚的板豬肉也重重平摔在了地麵上,就像個拉直了雙腿的癩蛤蟆,姿勢毫無美感可言。

  一跤摔在地上,曹滿“嗝”地一聲,好懸沒背過氣去。

  哼哧兩聲他坐了起來,不等揉揉摔疼的後腦,眼前鬼絲繚繞,順著他的腳踝快速朝上蔓延而來。

  “我的娘!老怪現身了!”

  曹滿一聲尖銳的婆娘叫響徹寒洞,這麽大的尖叫帶著回音遊蕩四周,刺耳呱噪。

  “虎爺,虎爺快殺老怪!快”

  曹滿又急又怕的豬嚎著,可段虎依舊老神在在的盤坐在地,來了個充耳不聞,入定神遊去了。

  信任呢?

  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賴呢?

  我去,黑臉你玩曹爺爺啊,你丫的還有沒有人性了!

  曹滿吐血的心都有,可現在不是該吐的時候,保命要緊。

  靠天靠地靠父母靠朋友不算大老爺們,是爺們就該自強自立、奮發圖強!

  我去你姥姥的奮發圖強,現在是要自救,不是自強!

  好個曹滿,握緊墨霜在手中一晃,黑芒閃爍下,鋒銳的刀刃直襲纏繞在雙腿的鬼絲。

  “呼”

  一聲冷風過後,鬼絲還是鬼絲,墨霜還是墨霜,曹滿

  娘的,這時候還耍帥,我的曹哥哥,曹大爺,正緊點行嗎?

  曹滿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明明使刀的技術不咋樣,還想學著段虎來個秋風掃落葉,這下好,鬼絲一根沒斬斷,樣子也不帥,要命的是危險又多了幾分。

  沒那麽大的腦袋,就別戴那麽大的帽子,這毛病要改,一定要改!

  痛定思痛後,曹滿再起握緊墨霜,緩抬手,輕落刀

  用墨霜的刀刃開始小心翼翼的割起了纏繞雙腿的鬼絲,動作輕巧有力,節奏十足,割一下斷一根鬼絲,割兩下斷兩根

  沒有了剛才的勇猛粗狂,更多了幾分靈巧和柔性。

  嘿呦嘿呦割鬼絲,一刀一根不帶多。

  嘿呦嘿呦割鬼絲,兩刀兩根不帶少。

  嘿呦嘿喲割鬼絲,割了一根又一根。

  嘿呦嘿呦割鬼絲,怎麽割都割不完?

  大爺的,別再嘿呦嘿呦了,曹爺爺急得都要真魂出竅,還嘿呦個屁!

  再嘿呦,爺爺就真的嘿呦了!

  曹滿手持墨霜來回割著鬼絲,然而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如同潮水般湧動而來的鬼絲,沒幾下,他的雙腿不僅被鬼絲裹了個嚴實,甚至腰部也被鬼絲給纏住。

  心慌意亂中曹滿一個沒留神,手腕被鬼絲勒住,剛想掙紮,一陣劇痛傳來,纏繞在他手腕處的鬼絲仿若鋼絲般深深勒進了皮膚,點點殷紅的血絲頓時冒了出來。

  緊接著鬼絲順著手腕,將曹滿的手掌席卷在了裏麵,拉扯間曹滿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手,就像扯線木偶一樣失去了自由。

  “哐嘡”

  當墨霜從他的手中跌落在地的時候,曹滿的心徹底墜入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