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井噴
作者:語魁      更新:2020-08-31 10:38      字數:4419
  憑空出現的巨縫算是解決了眼目前最為困難的問題,洪泉激動得眉飛色舞,冷曼的臉色也明顯有了好轉,唯獨段虎麵色如初,還是那樣。

  “瞧你這猴急樣,又不是娶小媳婦,瞎激動個屁!”

  段虎的一句話,讓好不容易綻放在洪泉臉上的笑容為之一僵。

  “虎爺,這難道不算好事嗎?”洪泉有些不悅的問道。

  “這也算好事?說你蠢你還真是個豬腦子。”段虎沒好氣的回道。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有法子變光這一潭子的水嗎?”洪泉更為不悅的問道。

  “區區一潭水而已,虎爺還不放在眼裏。”

  段虎並非吹牛,此前他就想到了用手雷炸開潭邊排水的法子,隻是心情不好就沒提,後來想說來著,又沒工夫騰出嘴來,主要還是心情的問題。

  “得了,你就吹吧,哪天吹破了牛皮,可別把自己炸上了天。”洪泉白著小眼說道。

  “無知老倌屁都不懂,還黃牙老嘴的在這丟人現眼,也不先看看自己的熊樣,連牛皮都沒得吹,還好意思開口。”

  段虎回敬了一個白眼,跟他鬥嘴,回爐另造去吧!

  “行了洪伯,和這種刁民沒什麽好說的,我們自己行動。”冷曼提醒了一聲。

  洪泉憋悶的點點頭,暗道自己也是昏了頭了,明知段虎就是個老虎屁股,摸不得碰不得,他倒好,還一個勁兒的往上湊,這不是沒事找不痛快嘛。

  死人潭深約四米左右的樣子,那條裂開的巨縫橫貫整個潭底,如巨壑黑淵般深不見底,一潭池水可在短暫的片刻消失無蹤,足見巨縫下方的空間是多麽的巨大。

  段虎沒有理會正在準備行動中的二人,他撿起一塊拳頭般大小的石塊,朝著巨縫扔了進去,隨後側耳仔細辨認了一下。

  落入巨縫的石頭彷如石沉大海般,毫無聲響傳出,甚至連水花濺起的響動都沒有

  段虎眉頭一皺,臉色凝重了起來。

  這時洪泉和冷曼已經拿出了繩索,正拴緊在堅固的岩石上,看樣子想要從巨縫處潛入進去。

  “我說你們這是想自尋死路嗎?”

  一句話讓正準備行動的二人停下了動作。

  “黑廝,你什麽意思?”

  冷曼打從心底看不起段虎,但對方的話不得不讓她有所疑慮。

  “老四,虧你和老二還是龍寶局的人,還自稱什麽龍寶四甲,照我說,官家的幹飯吃多了,把你們都吃成頭蠢驢了,比個門外漢還不如。”段虎調侃道。

  “閉嘴!黑廝,你別沒事找事,不想幹你給我滾!”冷曼脾氣暴,一聽就來了火氣。

  “嗬嗬,虎爺不會滾也不想滾,你會的話示範給我看看?”段虎冷笑一聲。

  一旁的洪泉幾乎都要炸了毛,心裏晦氣無比,什麽情況,咋轉眼又要吵起來了?

  “算了小曼,大事為重,別吵了。”不出頭也要出頭,洪泉硬著頭皮上前勸道。

  “虎爺,你說我們下去是自尋死路,請你把話說明白點好嗎?”

  勸住了冷曼,洪泉轉頭有些忐忑的問向段虎,生怕又遭來一場無由來的臭罵。

  老頭是真的怕了,人要臉樹要皮,沒皮沒臉那是牲口,洪泉都一把年紀的人了,能不怕嗎?

  不過讓洪泉感到意外的是,段虎一改此前的嘲諷挖苦,反而還耐著性子講解了起來。

  “老二,這個死人潭以前叫做趵突潭,為何如此,是因為此處有地下泉眼,直通暗河地泉,水壓來自地底,可不分四季往外噴湧泉水,故而喚作趵突潭。”

  “可是你看,現在潭底開裂,出現了那麽大的裂口,照理說,裂開的縫隙不應該讓潭水倒灌進去,相反,在壓力的衝擊下,應該噴泉如瀑,出現井噴才對,但為何沒有出現該有的現象呢?”段虎問道。

  “這個”洪泉低頭沉思不語。

  冷曼哼了一聲,毫不在意的說道:“哼,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高論呢,原來就是這事,黑廝,不懂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喲!看不出老四還挺博學多才的,那好,我洗耳恭聽。”段虎淡淡的說道。

  “很簡單,這處老潭年代久遠,下麵的泉眼早就被破壞了,已經成了個空殼廢潭,何來什麽井噴一說?否則剛才的地震,也不會震開這麽大的裂縫,黑廝,你說我說的對嗎?”末了,冷曼挑釁的問道。

  “嗬嗬,果真如此的話,那我也不攔著了,你們唉咋辦咋辦。”段虎笑了笑,雙手抱胸,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冷曼秀眉蹙緊,對方越是表現得無所謂,她心裏的顧忌就越多,不知為何,她隱約也敢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若非見不慣段虎的囂張,她也懶得爭論什麽。

  “黑廝,之前你攔著我查探死人潭,說什麽潭水有古怪,這件事你怎麽解釋?”

  猶豫片刻,冷曼把一直壓在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她想通過這個問題看看段虎是否真有什麽獨到的見解,以此來判斷接下來的行動。

  “想知道?”段虎帶著玩味問道。

  “廢話!”冷曼的回答幹脆直接。

  “叫虎爺,叫了我就告訴你。”

  “做夢!”冷曼一口回絕道。

  “那算了,當我沒說。”段虎聳了聳肩,愛理不理的樣子十足找抽。

  洪泉一咂嘴,得,看來又該輪到他老仙上場了。

  “嗬嗬,虎爺”

  “住嘴,讓你開口了嗎?狗拿耗子,關你屁事!”

  洪泉點了點頭,感覺自己還真是夠賤的,明知是這個結果,還要湊著挨罵,賤皮賤骨,賤到了一家子。

  “小曼”

  撞了南牆自然要拐道,這不,洪泉隻好去勸冷曼。

  “誰愛叫誰叫,我不吃那一套,又不是哈巴狗,見了骨頭就搖尾巴,搖尾乞憐,賤種一個!”

  好麽,洪泉還沒咋整呢,轉眼成了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太損了,真是損人不見血,真魂氣上天。

  南牆撞完撞北牆,問題是撞了牆受了氣你還不能發火,為什麽?

  不怕牆倒巨石落嗎?

  古人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洪泉哪能不知?

  現在若問洪泉一句話,“你還管不管這事呢?”

  洪泉一準老痰吐來,“我去你大爺的,洪爺姓洪不姓賤,誰賤誰來管!”

  洪泉吊著臉躲到了一旁,悶氣的把香煙拿了出來,往嘴上一叼,剛想點上,突然間,自潭底巨縫處響起一陣駭人的狂嘯風噪,不等老頭明白過來,一道水柱噴湧而出直衝天際。

  這一下不但洪泉傻了眼,冷曼同樣傻了眼,傻眼的同時二人感到一陣慶幸,若非剛才段虎的提醒,一旦他們下到巨縫中,後果將不堪設想。

  眼前的一幕令人震驚,特別是衝出巨縫的水柱深紅似血,足足噴射到十多丈的高度,才化為飛雨灑落下來,遠遠看去,宛如一場紅雨血霧,籠罩在死人潭上空,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迷幻之感。

  傻了眼的洪泉二人呆呆的看著即將飄落下來的紅雨,就在這時,段虎猛衝而來,一把揪住冷曼的手臂,隨後來到洪泉的身旁,抬腳給老頭就是一下。

  要說洪泉的能耐,不至於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此刻被段虎像踢老狗般踢飛出去,主要是老頭驚愣過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何況段虎全力出擊,迅速快如疾風,再加上冷不丁的出手,洪泉就是想防範也來不及。

  “轟”

  洪泉倒著個的飛了出去,摔進了一處岩石的下方,該著他倒黴,摔落的地方不是石塊就是石壁,若非不是有著充沛的內勁護體,就這一下,不要了他的老命才怪。

  即便如此,重摔下老頭雙眼冒泡,渾身骨頭就像散架一樣,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當場昏迷過去。

  這時段虎拉著冷曼也衝了進來,連斜眼都不瞅一下地上趴著的洪泉,轉頭把目光投向了正落下的紅雨。

  洪泉哼哧著還沒爬起來,冷曼先一步發了飆,她把手重重一抽,掙脫段虎的拉扯後,反手就想扇對方一個大嘴巴子。

  巴掌剛一打出,段虎腦袋微微一偏,讓了過去。

  冷曼氣得銀牙緊咬,一拳又招呼了上去。

  “嘭!”

  拳頭並非打在對方的身上,而是被段虎用手擋在了掌心中。

  “黑廝,我和你拚了!”

  手腕一翻個,三根毒針出現在了冷曼的另一隻手中,正待刺出,突然一股劇痛從被捏著的拳頭處傳來,伴隨著輕微的脆響,整個拳頭幾乎被段虎捏得變了形。

  冷曼疼得身子一抖,手中拿著的三根毒針掉落在地。

  段虎暗中點了點頭,不愧是龍寶四甲,如此疼痛都能不吭一聲,可見冷曼也有著非一般的過人之處。

  “老四,別衝動,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說話間段虎把握緊的手鬆了開來。

  “黑廝,我和你拚了!”

  心高氣傲的冷曼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嬌喝一聲就想再次動手。

  “敬酒不吃吃罰酒!”

  段虎絕非憐香惜玉之人,對他來說,管你什麽是男是女,是老是殘,動了真火照打不誤。

  將鬆開的手往裏一推,冷曼吃力不住,一個踉蹌倒栽了進去。

  岩石下的空間不大,三五個人就能擠得前胸貼後背,可憐洪泉,有心讓開跌來的冷曼,卻沒有地方挪動身子,隻能眼真真看著對方一屁股把他壓在了下麵。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可憐洪泉,人老腰不好,被冷曼正正壓在了老腰上,那電擊般的酸爽滋味,絕對蝕骨。

  要不是此刻洪泉的瘦臉正和大地來著最親密無間的接觸,相信他那動人心魄的慘叫聲一定能把人的魂給叫飛。

  洪泉又惱又恨又氣又怒,都一把歲數的白胡子老頭,這麽丟臉的事他還是打從娘胎出來頭一遭遇到,不提心裏閃過的各種十八代問候,如果有可能,他能用那雙烈焰般的目光把段虎活活燒成碳渣。

  洪泉懊惱不已,冷曼何嚐不是?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還從沒用自己的屁股壓過什麽人,更別說是個老猴般的糟老頭子,這要是傳了出去,還讓她怎麽活?

  當即冷曼的俏臉就像熟透的紅蘋果般嬌豔欲滴,隻是那吃人的目光看著甚是嚇人,堪比母夜叉的二目鬼眼。

  “我要殺了你!”

  冷曼挺身就像站起來,倏然一道寒光直襲而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冷曼隻能把身子往後又縮了縮,這下好,被她壓在老腰上的洪泉可是受老了罪,什麽叫一刻要人命,感覺就是這個意思。

  “黑廝,你想幹什麽?”

  冷曼看著那把離她脖頸不過寸許的刀鞘,眼神憤怒的問道。

  “不幹什麽,我隻是想讓你冷靜一下。”段虎淡淡的回道。

  “有你這麽讓人冷靜的嗎?”冷曼麵若寒霜,要不是受製於人,她絕不會就此罷手。

  段虎笑了笑,看來惡人還需惡人磨,悍婦需用凶漢揍,要不是他及時用威虎刀鞘抵住冷曼的脖頸,對方非和他玩命不可。

  段虎沒有開口,但被壓住老腰的洪泉可受不了了,他急得都快哭了。

  “我說小曼,虎爺,有話好好說,先,先給我挪個地方,我這老腰快快斷了!”

  “老二,不是虎爺不想幫你,而是老四不肯罷休,想停戰的話,你跟她商量,虎爺可是最講道理的人,隻要她不動手就成。”段虎直接把包袱甩給了冷曼。

  洪泉聽後何止想要罵娘。

  裝什麽大半蒜,就你這黑炭頭還講理?

  你要講理,天下就沒有無賴了,什麽玩意,我去你祖宗十八代!

  “小曼,行行好,把你的,呃那地方挪挪好嗎?”

  洪泉不好的明說,隻能借用“那地方”來形容一下對方身上的部位。

  冷曼不聽還好,羞臊得紅臉都要冒出了水汽,她急忙站了起來,誰知地上的石子太多,加上她心煩意亂腳下沒留意,身子一晃又坐了下去。

  “哦喲喲,我的老腰”

  這一回洪泉總算是如願以償的痛喊出了聲,隻是那痛呼聲中卻充滿了濃濃的心酸和沉沉的悲痛,令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何止淒慘慘痛戚戚

  井噴的時間並不長,但落下的紅雨如同血霧般把四周籠罩在內,看著似幻似真的血霧,段虎小心的提鼻聞了聞,頓時臉色就是一變。

  “老二,老四,趕緊用東西把口鼻遮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