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白袍祁師中的爭執
作者:江白衣      更新:2020-08-14 21:57      字數:3417
  千裏赤地之上。

  在一處已經是差不多淪為廢墟荒無人煙的兵寨當中,有一支隊伍正在此處休整。

  三萬多名壯碩勇猛的將士皆是身著白甲,呼吸之間皆有一縷縷精純的靈力縈繞在其周身。

  不管是巫族之人還是長城中的將士,在看到那這三萬人的甲胄製式以及那杆威風凜凜的王旗後,便會立刻想到這支軍隊的番號名稱。

  黑色王旗之上書有一個鮮豔如血的“姬”字。

  這便是先前驪山長城三軍當中戰力僅次於赤甲鑲龍軍的白袍祁師。

  領兵之人自然是姬青雲的義子白涼。

  兵寨城樓之上,一身白袍灰塵未染的白涼雙手搭在樓欄之上,眺望著明明看似近在眼前但實際卻遠在天邊的雲海。

  “白涼,我們與那支魏武卒已經拉開有一段距離了,若是再不跟上我擔心會不會就此失去他們的行蹤。”登上城樓來的白袍祁師的萬夫長吳白丁輕聲說道。

  白涼雖然是白袍祁師的扛纛之人,是姬青雲的義子也是他所任命的統帥,但將軍府那邊卻遲遲沒有委任令下來,所以名義上姬青雲依舊是白袍祁師的統帥。

  當然白涼也並不在乎這種頭銜,他隻是單純地想幫遠在青蔭福地的義父照看好這支姬家的家軍。

  “吳叔,再等等吧。”白涼聞言轉過身來,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和你章叔倒是無所謂,可你也知道程三斧那家夥是出了名的急性子,要不是章邯在下邊攔著,隻怕他現在已經騎馬追上去了。”吳白丁苦笑一聲說道。

  “有這事?”白涼聞言問道。

  “還不是怕軍功和風頭都被魏武卒給搶了去。”吳白丁歎了口氣,悠悠開口解釋道。

  若是說走在他們前頭是赤甲鑲龍軍的話程三斧絕對沒有半點怨氣,沒辦法,赤甲鑲龍軍的戰力冠絕三軍這是數百年來驪山長城默認的事實。

  程三斧性子急歸性子急,在這件事上卻不得不服。

  但這次走在他們前頭的卻是那支聲名傳的風生水起卻從未有過一場廝殺實戰的魏武卒。

  而且最可氣的是竟然傳出魏武卒的戰力可以比肩赤甲鑲龍軍,而且無涯老爺子對此好像沒有半點異議,這不就是明擺著說若是真刀真槍幹起來白袍祁師不是魏武卒的對手嘛。

  所以他程三斧當然不服,赤甲鑲龍軍的名聲威望是通過千年來的戰功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他魏武卒憑什麽隻靠著句句“流言蜚語”就爬到自己頭上妄想與前者比肩一較高下?

  當然其實不止程三斧心生不滿,包括吳白丁和章邯在內的白袍祁師的將領都對此事心生芥蒂。

  不過他們並非程三斧的火爆性子,所以隻是藏在心底裏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吳叔是不是也覺得我們白袍祁師不該做魏武卒的墊腳石,不該隻跟在他們屁股後邊遠遠地吃灰塵?”白涼看向素有“白衣儒將”之稱在驪山長城與督軍造的陳舊齊名的吳白丁,問道。

  長城上有一直流傳著“驪山雙儒將”,說的就是吳白丁與陳舊兩人,隻是因為前者身在白袍祁師擔任萬夫長的職位,所以同督軍造的指揮使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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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這才顯得有些聲名不顯。

  不過這句傳言自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質疑過。

  因為說這句話的人是驪山長城最德高望重之人,無涯老前輩。

  “不瞞你說,確實是有那麽點的。”吳白丁伸出小拇指,笑嗬嗬地說道。

  “也難怪。”白涼見此微微搖頭,神色古怪地說道。

  月色籠罩著整座荒廢的兵寨廢墟,清冷的月光落在白涼那張棱角分明劍眉星目的臉龐之上。

  不知為何,吳白丁見到這樣的白涼一時之間竟然生出些許的陌生。

  好像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個青年再也不複之前那副薄涼心性了。

  “吳叔,我們還是下去說吧。”白涼輕抿薄唇,抬頭看了眼頭頂星芒璀璨的夜幕,說道。

  “好。”吳白丁點點頭,“除了姬將軍外也隻有你能夠讓程三斧那家夥聽進去話了。”

  “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白涼自嘲一笑,“是程叔怕我在義父麵前告他的黑狀吧?”

  就在白涼一步越過吳白丁準備走下城樓時,遲疑了許久的吳白丁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白涼,我覺得你最近變了很多。”

  背對著他的白涼聞言猛然間停下了腳步,臉上神色恍惚,過了片刻之後他才帶著笑意說道“是嘛?”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有告訴我們?”吳白丁不愧被稱作“白衣儒將”,好像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

  “吳叔你想多了,你知道我想的向來簡單,而且心裏也藏不住事。”白涼矢口否認道。

  但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就被吳白丁看出自己隱藏在眸底深處的那抹不安。

  他擔心那個義父的親生兒子叫做姬歌的青年會在戰場上出現意外而自己卻隻能夠在遠處“袖手旁觀”。

  若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讓姬歌丟了性命,屆時義父肯定不會再同自己相認。

  “或許吧。”吳白丁聽到這個答複後點點頭,輕歎道。

  看著白涼一步步走下城樓去,吳白丁正了正身上的甲胄,繼而跟隨著他的腳步緩緩走了下去。

  那麵飽經日曬風蝕殘破不堪的城牆下,身形魁梧的程三斧手中拽著韁繩,怒目圓睜地看向攔在自己麵前的章邯,怒聲說道“章邯,你趕緊給我讓開,我認得你但我這豹駒可不認識你!”

  章邯手握一杆重戟攔在程三斧麵前,冷聲說道“沒有白涼的命令誰也不準離開半步!程三斧,你能不能給我消停一點?!”

  “怎麽消停?”程三斧目眥盡裂地質問道“讓我們跟在魏武卒的屁股後麵吃灰,讓我們給一幫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當墊腳石,這口氣你們能忍我程三斧可忍不了。”

  “我現在就追上魏武卒,問問他們究竟將我白袍祁師放在哪裏!”

  “若是他們回答的讓我不滿意,那就不要怪他程爺爺的三把斧沒有人情味了。”

  “程三斧你敢!”章邯低喝一聲道。

  程三斧冷哼一聲,甕聲甕氣地說道“俺有什麽不敢的!”

  “程叔。”走下城樓來的白涼沉聲喊道。

  程三斧聽聞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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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城牆一側,重重地歎了口氣後這才翻身下馬。

  白涼是白袍祁師的扛纛之人,而自古皆是軍中膂力最勝者扛纛,而且他還是姬將軍已經內定下來的統帥,就差將軍府那邊的一紙委任狀。

  但在他們這群當年跟隨姬青雲出生入死的老卒眼中,那紙委任狀遠沒有姬青雲的一句話來的好使。

  這一切皆是因為白袍祁師所豎王旗上書的是姬青雲的姬字而非吳起的吳字。

  看著終於老實下來的程三斧,章邯這才默默地將重戟收了起來。

  “章邯叔。”白涼走到章邯身邊,報以微笑地說道“辛苦了。”

  章邯聞言微微一怔,以前的白涼雖然對他們也很客氣但卻遠沒有現在這般親切。

  不過吳白丁的一聲輕咳很快就將章邯從思緒當中拉了回來,後者搖搖頭,苦笑說道“若是你再晚來一會隻怕程三斧就得跟我拚命了。”

  “章邯你少在小白麵前告我的黑狀,不就是為了借小白的嘴向姬將軍說我的不是嘛!”將自己的豹駒牽到一旁後折身返回的程三斧滿臉怒氣地說道。

  “你瞅瞅你這副模樣,要不是小白站在這你還不得活吃了我。”章邯指著程三斧毫不避諱地說道。

  “你放你奶奶個屁。”程三斧拎著兩把重若千鈞的巨斧,氣衝衝地喊道。

  深知程三斧口無遮攔秉性的章邯自然不會同他計較,若是換作旁人說這句話現在那人身上就已經多出兩個血窟窿了。

  “程叔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少說兩句吧。”白涼揉了揉眉心,略顯無奈地說道。

  “我知道您不服氣為什麽他魏武卒可以衝鋒在前而我們白袍祁師卻隻能撿他們剩下的。”白涼看向章邯與吳白丁兩人,繼續說道“雖然兩位沒說但我也猜到你們心中或多或少也會有些怨氣。”

  章邯與吳白丁兩人相視一眼,沒有吭聲。

  但他們皆是從對方的眼眸中看懂了對方的心事。

  白涼正在以某個匪夷所思的緣由改變著,而且這種改變還是翻天覆地的。

  程三斧吭哧了一聲,“還是小白明白我的心意。”

  “可是你們知不知道那支魏武卒將要麵對的是什麽?”說到這裏白涼神色一凜,問道“你們又知不知道那個臣歌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

  在場的吳白丁三人聞言麵麵相覷,不明白素來性情薄涼的白涼前後之間怎麽又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若是你們不知道,我大可以告訴你們,接下來那支隻有萬人的魏武卒將要對上的是函穀兵鎮傾巢而出的近百萬重甲大軍,而且他們會將巫族大軍的主力引誘至葫蘆口,然後在那裏等待著長城援軍的到來。”

  白涼神情悲愴地說道“若是驪山長城的援軍晚來半步,那等待魏武卒的就會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現在程叔你還會說他們是在搶我們的戰功嗎?”白涼慘笑問道。

  而且他還沒有告訴這三位同義父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袍澤兄弟,那支率領魏武卒身陷死地的督統化名為臣歌的青年真名其實叫做姬歌,他是義父的親生兒子,不過現在也身在沙場之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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