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相逢如故人的二人
作者:江白衣      更新:2020-07-06 20:00      字數:5509
  在姬歌的這一聲喊出之後,整條盡香長街上悄寂一片,吆喝聲,叫賣聲還有原本喧天的說笑聲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長街之上不管是商販亦或者是過往的行人皆是聞聲望去,帶著幾分的好奇,帶著幾分狐疑,但更多的則是惶恐。

  有人心裏犯嘀咕,這麽一個豐神俊朗麵冠如玉的青年人怎麽會當街喊出這麽粗鄙之語呢,真是白瞎了這麽一副好皮囊。

  但應天城之人在聽他口中聽到了穆襄這個名字後神色惶恐不安,皆是想要逃離這裏。

  這個青年要尋死自己可不會給他墊背。

  這應天城中隻且隻有一個穆襄,他口中的那個穆襄可不就是穆家的那位視人命如草芥的四爺。

  “這小子不要命了不成?”那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腳步悄然向後退去,想要盡早遠離這是非之地。

  “就他這喊叫聲,即便那位穆襄沒有聽到可是眼線遍布全城的堂前燕此時也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稟揍了上去。”人群之中有人小聲嘀咕道。

  “我看說不定此時這條長街已經被穆家地堂前燕給包圍住了,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身著錦緞衣袍的男子低聲罵罵咧咧道。

  當然也不乏有人用一副幸災樂禍的眼神看向那位白衣青年,一臉的戲謔神色。

  當然這些人要麽是家中底蘊豐厚與穆家有枝連關係之人,那麽就是自身實力強勁不懼怕穆家勢力的人。

  “這是哪來的毛頭小子,敢在這應天城中直呼穆襄的名字,更是如此大言不慚,難不成他當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嘿嘿嘿,我那就是不知道別的哪城來的富家子弟,光看那身衣著打扮就知道了。”有一賊眉鼠眼留著八字撇胡子的男子幸災樂禍地看向姬歌。

  “不過就是憑借著那身後的兩個實力不弱的扈從就敢闖這應天城,敢叫囂穆襄,我看呐,這八成是某個名門世家的傻兒子,多半是站著進來橫著走出城去。”

  “而且”賊眉鼠眼的男子不懷好意地陰惻惻笑道:“若是這小子的家世不被穆襄放在眼中,恐怕他橫著都出不去嘍。”

  就在這些心思各異之人細聲嘀咕之間,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人群之中有七道毫不起眼的人影在穿梭。

  那七道人影周身皆是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如同尋常百姓。

  但若是細細看去,那七人的眼眸之中冰冷漠然不帶絲毫的感情。

  而且,這七人眼中的目標都隻有一人,那就是距離他們隻有十丈之遠的白衣青年。

  姬歌在高聲吼出那句早就在心底裏憋了許久的“放肆”之言後,就百無聊賴地站在那裏。

  修長挺直的身軀如同一長槍站在那裏,周身氣勢如虹竟然讓周遭圍觀之人的雙眼有微微刺痛之感。

  “這可不像什麽名門之中的傻少爺。”那人眯縫著眼睛,毫不客氣地打趣說道。

  “那就是自尋死路了。”賊眉鼠眼的男子冷哼一聲。

  站在他一旁的那名男子緘口不語再沒有接過話去。

  不過他看向姬歌的目光有些怪異,雖然自己確信在此之前沒有見過這個白衣青年一步,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生出一股錯覺,這張麵孔有些麵熟。

  隻不過不管如何,今日這應天城肯定是熱鬧了。

  姬歌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四周圍觀之人的議論聲自己都聽入耳中,各種議論聲都有,這些自己聽得都不在少數已經習以為常了。

  “小歌,有魚兒上鉤了。”一直站在姬歌身後注意著周邊動靜的石破天眼神一凜,以凝音化線的手段同姬歌說道。

  “嗯。”姬歌不動神色地輕嗯一聲,點點頭。

  “沒問題吧?”姬歌轉頭對著墨淵微微一笑,說道。

  “公子還請放心。”墨淵心領神會地報以微笑回應道。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墨淵兄了。”

  “公子何必跟我這麽客氣,職責所在,墨淵不會讓他們幹擾公子你的。”

  遂即他的身影緩緩消散在了姬歌的身後。

  現如今長街上所有人的目光近乎都是落在了姬歌的身上,所以幾乎很少有人注意到在站在這位白衣青年的身後的那位麵相清秀如書生的男子數息之間就憑空消失不見。

  石破天所察覺到的那七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就是之前在得知了姬歌出現在應天城中之時所派出的七大隱燕。

  雖說七大隱燕在堂前燕的編製之內,但卻是傳了穆襄之外不受任何人的的調遣。

  三大頭燕與一十八道雲燕在堂前燕中雖然是隻受穆襄的調配,但除此以外也聽到穆家家主穆荊的命令。

  而這七大隱燕則完完全全隻聽從穆襄的命令,是名副其實的穆襄私軍。

  先斬後奏。家主特許。

  而這七人屆時半步造化境的靈力境界,距離那三大頭燕也隻是半步之隔。

  雖然他們已經特意將自己的氣機隱藏了起來,但那也隻是對於半步造化境以下的修士而言。

  對於像石破天這種淬體八重樓對氣息極為敏銳的出神武夫而言,他們七人的作為心思無非就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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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對於墨淵而言,半步造化境始終是半步造化境,哪怕對方比他多六人。

  在楚官南城之時,若不是墨淵晚去了些時辰,恐怕那穆善始還輪不到那無名來殺。

  在墨淵心中,意圖傷少主性命者,死。

  所以他便出現在了距離少主最近隻有七八丈距離的那隱燕的身前。

  那隻隱燕看著突兀出現在自己麵前麵若冰霜的清秀腦子,神色一凜。

  雖然自己一直壓製著體內的氣息,但阻攔在自己身前之人身上的氣息卻沒有絲毫的保留。

  造化境的靈力威壓如同江瀆之水自他體內傾瀉而出,將自己全身籠罩開來。

  那隻隱燕在感受到這股靈壓後神色驚變,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因為自己不光察覺到了籠罩鎮壓在自己的重若泰山的靈壓,而且他還清楚地看到對方眼中流露出來的濃鬱殺意。

  這種感覺他極為的熟悉,因為這是他以前看待那些必死之人時才會露出的目光。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日竟然輪到了自己。

  而後他便看到麵前距離自己不過三尺的清秀男子纖薄的嘴唇翕動,緩緩吐露出幾個字。

  隻是他還沒有聽清,就感覺到胸口傳來一股撕裂的劇痛。

  他一臉不可思議地低頭看著已經插入胸口使得鮮血濺射的那隻修長白皙的右手。

  隻不過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這隻隱燕尚未反應過來,在他的胸口處有殷紅鮮血流出。

  那隻右手上淩厲的靈力纏繞,直接是將這位半步造化境的隱燕的生機盡數碾碎。

  最後那隻隱燕的身軀向後傾倒而去,雙眼瞪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就這樣,僅僅在數息之間七大隱燕就已經去其一。

  在那名隱燕躺地身死以後,好像才明白過來墨淵之前同自己所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你,是第一個。”

  相信黃泉路上他並不是自己隻身一人。

  在一招擊斃了那隻隱燕後,墨淵甩了甩自己沾滿了鮮血的右手,隨後在人群中發出“死人了”的驚喊聲之前身形一掠消失在了原地。

  雖然墨淵在青蔭福地之中是第二代的領軍弟子,但說實話再次之前他從未踏出過福地一步。

  不單因為他是被墨止墨長老從福地外帶回來的入門晚,還有他是跟隨在墨止身邊修行,所學駁雜且要求他樣樣精通。

  所以在其餘弟子出福地曆練之時,他還坐在墨淵的書房中精學占卜算卦之術。

  所以準確說來這是墨淵第一次出門曆練修行,而且現如今也是他第一次殺人。

  轉瞬間,墨淵的身形便已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另外一名隱燕的背後。

  五指如鉤叩在了那人的脖頸之上。

  半步造化境的靈力強者在已經踏入了造化境的墨淵手中如同紙糊的老虎一般,脆弱不堪。

  就在那些隱燕在悄無聲息之間一個接一個死在墨淵手上之時,姬歌抱臂環胸翹首以盼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街道旁邊的那間茶樓中走了出來。

  等到一身錦袍的穆襄自茶樓中走出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時,長街之上的人群霎那間噤若寒蟬,距離穆襄稍近一些的人甚至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可是應天城中當真算得上隻手遮天的人,若是稍有不慎得罪了他,恐怕第二天城西頭的那座亂葬崗就會多出一具屍首。

  “其實你不用這麽大聲的。”

  穆襄在確認了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貨真價實的姬歌後,反而並不著急動手,於是他揮了揮右手,示意潛伏在四周的堂前燕先不用動手。

  反正一入應天深似海,難不成自己還能夠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不成?!

  “我就在旁邊這間茶樓,所以聽的很清楚。”

  姬歌放下手臂,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地神色,“這應天城我不熟,而且我怎麽知道你就在這。”

  讓圍觀眾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位大名鼎鼎的穆襄穆四爺竟然沒有對這個口出狂言大放厥詞的青年出手,反而是與他如同多年未見的知己好友閑聊了起來。

  “看樣子你的傷是好了?”姬歌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之上,嘴角噙起一抹笑意,問道。

  被姬歌又重新揭開了傷疤的穆襄不怒反笑,他晃了晃自己的那條又秘法又重新生出來的手臂,說道:“承蒙你的惦記,已經完好如初了。”

  “不過就是偶爾會隱隱作痛。”穆襄頓了頓,眼神冰冷地盯著不遠處的姬歌,“但隻要我一想到姬青雲的兒子馬上就要死在我的手上,我的傷口就不怎麽疼就。”

  相較而言比較靠近穆襄的圍觀之人在聽到他的話語後隻要知曉他口中的姬青雲是何人的都是身軀一震。

  姬青雲這個名字曾經在十幾年前流傳在整個巫域,那個名字可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

  畢竟那是第一位帥領著三軍將京觀築在了函穀兵鎮門前的人。

  可謂是千百年來長城第一人。

  隻不過這十年來就沒有在聽到過他的消息,聽說好像是離開了長城,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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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了一個上將軍的閑職,並沒有在率軍打過仗。

  之前他們當中還有人議論這個白衣男子究竟是什麽樣的家世敢來應天城與穆襄掰手腕,沒想到竟然是姬青雲之子。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之前一直在糾結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他的那個男子差點驚呼出聲來,“之前在城門口曾張貼著他的通緝畫像的,我就說看他怎麽這麽眼熟。”

  那人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道白衣身影,嗓音微微顫抖,神情有些激動地說道:“就是他之前大破了那支綠甲大軍,而後又在瓦崗兵鎮刺殺了穆家的少家主穆秉垂狼,最後在巫域邊疆上大鬧了一場的姬歌。”

  “聽說就是最後那一場,整支綠甲大軍都差點被打光了,咱們這位穆四爺也是斷了一隻手臂回來的。”

  “聽說那一戰血流成河屍骨累累,巫族疆域上簡直就是一副人間煉獄。”那人心有餘悸地感慨說道。

  “沒成想這小子還有這種本事呢?”有人聽到那人的話語後,狐疑問道。

  “那可不,聽說好像是已經有好幾名天相境的高手折損在他手上了,死在他手上的化嬰境,凝神境的練氣士更是不計其數。”

  聽到人群中有人這般“毀謗”自己,姬歌眼角一陣抽搐,怎麽在他們口中自己就成了一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

  “巧了,之前這樣相差無幾的話我前些天剛聽人說過。”姬歌咧了咧嘴,露出一副皓齒,笑著說道:“隻不過那信誓旦旦要取我項上人頭的人不出半天就死了,而且是萬劍穿心,死相那個慘啊”

  姬歌看了眼穆襄的心口處,意有所指地搖搖頭嘖嘖感慨道。

  穆襄聽到姬歌話中的那抹威脅之意後點點頭,極為讚同地說道:“這隻能夠說明那人確實不怎麽聰明,到嘴邊的肉還讓他給跑了,他不死誰死?”

  “像我就不一樣。”穆襄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眼神冰冷臉色陰沉如水,他輕輕打了個響指,“動手!”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驚喊出了一聲“死人了”,然後長街之上的圍觀之人便嘩然一聲紛紛做鳥獸散,如同決堤的江水般向四處奔逃而去。

  看到這一幕的穆襄臉色更加陰沉鐵青,他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麵,難道是姬歌打算接住擁亂的人群逃離出應天城。

  可是此時的姬歌依舊沒有任何舉動,任由慌亂的人群從他身前跑過,而且看他那副神情好像是已經吃定了自己。

  穆襄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姬歌是從哪裏來的信心,敢主動來尋上自己。

  隻不過隨後穆襄便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為什麽自己的命令已經下了,但卻遲遲不見隱燕動手?

  難不成是姬歌是在此之前策反了隱燕,可是這怎麽可能?!

  唯一的可能就是隱燕因為某種原因而無法動手。

  一想到這裏的穆襄摩挲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雖然他已經想到了那個原因但卻始終認為不可能。

  直到盡香長街上再也不見圍觀之人的身影後,他才看到七具倒在血泊之中生氣全無的屍首。

  正是他悉心調教出來的那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七大隱燕。

  然後他便看到一相貌清秀模樣俊俏的男子緩緩向姬歌走去,最終站在姬歌的背後,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穆襄注意到他鮮血淋漓的右手比平仍微微顫抖著。

  “怎麽?”姬歌看了眼地麵上的那七具屍體,聳聳肩說道:“這該不會是穆四爺給我準備的驚喜吧?確實是夠驚喜的。”

  “對了。剛才穆四爺好像是說過要動手的,可是現在人呢?”姬歌左右看了看,明知故問道。

  廢話,人當然都被他身後的墨淵給宰了。

  穆襄的陰冷目光緊盯著姬歌身後的墨淵,他從未見過這個男子,那他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難不成現在的造化境高手都遍地走不值錢了嗎?

  而且從雲燕那邊傳來的消息當中沒有丁點提及到姬歌身邊的這個男子,他鍾南雁是幹什麽吃的?!

  “難不成你當真以為區區一造化境的練氣士給你撐腰我就動你不得你?”穆襄雙眸微眯,眸底深處劃過一道寒芒。

  “是你高估了你身後的那個男子還是低估我穆襄?”

  穆襄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形便刹那間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他在出現之時,已經是出現在了姬歌不足一丈的身前之地。

  “你未免把返璞境的修士想的太不堪了吧?”

  而後他便向姬歌轟出了一霸道無比的一拳。

  霎那間虛空因為承受不住那一拳而盡數踏碎,大道顯現轟鳴不止。

  隻不過饒是如此姬歌的神色依舊是平靜無瀾,也就是虛空碎片在他的臉邊劃過時他輕輕眨了眨靈動的雙眼。

  姬歌此時的心裏一點都不慌,甚至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因為他知道,有人會替他接下穆襄這來勢洶洶的一拳。

  果不其然,近乎是在同一瞬間,有一道沉重剛猛的拳罡自姬歌身後轟殺而出,與穆襄的那一拳狠狠轟撞在一起。

  刹那間,整條盡香長街平地起驚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