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結了筆怨賬
作者:江白衣      更新:2020-06-29 14:21      字數:4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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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家。

  信家今一大早就迎來了一批特殊的人群,幾十名身著黑衣紅紋的男子站在信府的庭院當中,麵無表情,神色嚴峻。

  對此信家的影櫝隻是有所防範但卻沒有出手。

  因為自家的家主有過命令,而且他們也都知道這些身著黑衣嵌紅紋的男子都是趙家趙輔秦的心腹親衛,名為墨鋒。

  整個信家的前院天井,被兩撥人密密麻麻的占據著。

  一波是身著黑衣嵌紅紋的趙家墨鋒,另一波自然是身著墨綠色繡有金色錦鯉的信家影櫝。

  兩撥人相安無事地站在庭院天井當中,寂靜無聲。

  在此之前他們各自家主都吩咐下來了命令,他們自然也知道今日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任何代價於殮犽獄當中擊殺試金榜上的探花,姬家白衣姬重如。

  在場的大多數人眼中滿是熾熱,若是能夠擊殺掉姬重如,那勢必會名揚整座島境。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在信府的庭院處蔓延開來,心性軟弱之人感受到這股近乎實質的殺伐之意都是兩股打顫,心神不寧誠惶誠恐。

  信家的前廳大堂內,信流平坐在主位之上,而一大早便匆匆趕來的趙家家主趙輔秦則是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左側。

  兩人都不著急,信流平有他自己的安排,而趙輔秦雖然是此事出謀劃策之人,但畢竟殮犽獄實質上是在信家的掌控之下,所以自己隻要聽從他的安排就是了。

  而且,他看了眼廳門外密密麻麻的好手,即便是那天見識過姬重如的修行手段,他也不認為此次那位白衣探花能夠在殮犽獄當中活下來。

  畢竟自古以來人海車輪戰都是最為之有效的法子。

  外邊的這幾十號人即便是拖也能將他拖死,更別提其中還有他與信流平安插地幾名氣息極其隱晦不可測的死侍。

  屆時即便是他姬重如是凝神境的巔峰又怎樣,還不是一個死字解得。

  “來了。”一直閉目養神的信流平猛然睜開眼睛,眼眸當中自有一道精芒閃過。

  邱家那小子可真是讓他等得好辛苦啊!

  信流平的這句話打斷了趙輔秦的萬千思緒,聽聞此言的他忍不住朝門外望去。

  聽信流平說他安排了那人在姬重如麵前演了出好戲。

  他很好奇,若那人真的能夠在堂堂的姬重如眼前瞞天過海,那他倒是真值得自己好好拉攏栽培一番。

  門外邊也沒有府中下人通傳,就走一男子模樣的身形走了進來,站在了前廳大堂之上。

  “晚輩邱家邱北坡,見過信家主,趙家主。”

  那名富家公子模樣的年輕人如是開口道。

  “起來說話。”信流平一臉的漠然神色,冷聲開口道。

  此時的邱北坡全然沒有了在茶樓當中姬重如麵前地那般畏畏縮縮顫顫栗栗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神色自若,不卑不亢。

  這樣邱家長子直起身來,看向高座之上的信流平,拱手說道:“回稟大人,幸不辱命,若是小人沒有猜錯的話此時姬重如已經是在前往了殮犽獄的路上。”

  聽聞此言趙輔秦臉上滿是激動神色,大魚兒要上勾了。

  隻是信流平則是身體前傾,看向台階下的邱北坡,問道:“這麽順利?那個姬重如就沒有過懷疑過你?”

  “回稟大人,沒有!非但如此,他還給了小人一永安幣,說是請小人的茶錢。”

  邱北坡自寬大的袍袖當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枚神仙錢永安幣,雙手高捧,低下頭去。

  信流平輕咦一聲,隨即五指微屈化勾,手腕輕輕往後一扯,一股由靈力所化的吸力便使得邱北坡手中的永安幣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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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來落去了他的手中。

  信流平把玩著那柄永安幣,說道:“他姬重如怎麽這般大方?單憑這柄永安幣,把那半座茶樓買下來都不是什麽問題吧,是不是,趙兄?”

  趙輔秦點了點頭,“屬實有些怪異。”

  邱北坡見他們還深有疑慮,便開口說道:“二位大人請放心,在那茶樓之上姬重如被小人耍的團團轉,可謂是牽著鼻子走,肯定不會有所懷疑的。”

  信流平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笑意,他直直地看向邱北坡,“衣服料子是出自蜀錦坊?”

  “回大人的話,是。”邱北坡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他不是很明白為何兩人都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衣料之上。

  前有姬重如,後有信流平。

  “怎麽?之前給了你點錢財你就不知道怎麽花了?”信流平聞言猛得一拍桌麵,怒喝聲道。

  紫檀木的桌麵被他一掌轟地粉碎,化成了一小堆齏粉。

  之前找到邱北坡交代他去完成這件事時給了他一筆錢財,雖然是邱北坡也是出自富貴人家不缺錢少財,但那一錦袋的神仙錢他是萬萬都沒有見過的。

  可小小的一錦袋可是他邱家生意上的一兩年的利潤,而且事成之後自己還允諾會傳給他一部練氣的功法,讓他這個邱家長子也能後入道辟海,做那叩問長生的仙人。

  “你覺得一個末流的邱家長子能夠穿的少蜀錦坊的料子?你就是穿著這一身的錦衣華服去見了姬重如?”信流平眼神陰翳地質問道。

  “回稟大人,姬重如確實有詢問過小人,不過被小人給巧妙的揭了過去,而且他也沒有絲毫的察覺。所以小人覺得那堂堂的姬家白衣探花也不過...”

  邱北坡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暴怒盛起的的信流平一個閃身掠至他身前,旋即邱北坡便是感覺到眼前一暗,隨即倒飛了出去。

  身形撞在廳門之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白衣探花也不過怎樣?你倒是說啊。”信流平臉色陰沉的看向趴在地上嘔血不斷地邱家長子,冷聲說道。

  一個自己隨手可捏殺的螻蟻,也敢在自己麵前大言不慚。

  仍舊坐在座椅上的趙輔秦臉色同樣不是很好看,被一個末流邱家的小輩如此數落姬重如,即便趙家與姬家是不同派係他的臉上同樣掛不住。

  上十家自然有上十家的傲骨,被眼前這個螻蟻這麽開口一說,那一直與姬家明爭暗鬥的自家豈不是也是不過爾爾?

  一隻螻蟻焉敢如此出言不遜大逆不道?!

  該死!

  隻不過看來信流平還不想讓他這般死去,不然剛才那一腳邱培元那個老東西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趙輔秦眯縫著眼睛,看向匍匐在地弓著身子的邱北坡,嘴角戲謔一笑。

  “謝過大人不殺之恩。”邱北坡叩首在地,誰也看不到他一臉的猙獰之色。

  “起來。”信流平摩挲著拇指上的扳指,厲聲道。

  邱北坡艱難地從地上爬起身來,此時體內的五髒六腑恐怕因為那一腳而稍稍移位,一個隨意的牽扯舉動都能痛的讓他頭冒冷汗,眉頭緊皺。

  信流平見此從懷中掏出一本古冊隨意丟到他麵前,“給你的。不過能不能開辟出靈海踏上修行還是要看你的修行天賦。”

  剛剛站起身來的邱北坡又趴在地上撿起了那本泛黃的古冊,上麵撰寫著入雲辟海冊五字。

  “明白我的意思嗎?”信流平俯身前傾,看向腳下的邱北坡,輕笑一聲道。

  “小人明白。從此以後小人就是大人您手下的一條狗,以後得邱家也是如此。”

  邱北坡再次叩首在地,這次還是沒人看到他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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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吧。”信流平略微滿意地點了點頭,拂袖一揮,轉身不再看他。

  這種人看多了,髒眼。

  邱北坡抹了把嘴角的鮮血,得了這潑天機緣的邱家大公子緩緩起身佝僂著身子再次拜謝後才退出了大堂。

  看到邱北坡的身影消失不見後趙輔秦才開口問道:“還留著他做什麽?”

  信流平坐回主座之上,食指輕敲木椅把手,咚咚作響道:“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留在棋局之上說不定哪天回過頭來再一看就是一步神仙手,這也說不定。”

  “而且之前是答應過要給他一份機緣的,既然這件事他辦的勉強還算湊合,既然你敢伸手接,那我給了他又何妨。”

  “隻是聽信兄你剛才的意思這件事他辦的出現了紕漏?”趙輔秦看向信流平,皺了皺眉頭問道。

  信流平摩挲著手上的羊脂玉扳指,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我能夠看出來那麽姬重如肯定也是看出來,要怪還是怪邱北坡太過自以為是。”

  他無奈般地歎了口氣,“到底還是太蠢了。”

  “那該如何?若是姬重如明知道這是我們布的局他還會樣鑽進來?”趙輔秦眉頭擰成一團,他就怕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說不定還會惹來其餘幾家的說笑。

  信流平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擺擺手說道:“其實此事說到底考究的還是姬重如對柳如是的心意的深淺。”

  “若是深了的話即便是邱北坡在茶樓當中的戲破綻百出他姬重如也會隻身前來單刀赴會。”

  “可若是淺了。”信流平看了眼正襟危坐的趙輔秦,“若是淺了甚至同他對待平常女子那般毫無惻隱之心,那即便邱北坡的戲再如何天衣無縫也說動不他姬重如。”

  “所以這件事的成敗不是出自邱北坡,而是出在輔秦兄,出在你的消息之上。”

  信流平說罷便站起身來,走至趙輔秦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報。啟稟家主,我們撒出去的漁網有人看到姬重如出現在了長亭街上,而且看似是直朝著殮犽獄去的。”

  一名身著墨綠繡錦鯉的影櫝暗衛在大堂外說道。

  信流平聞言又拍了拍趙輔秦的肩膀,“還好趙兄你的消息夠準確。”

  “告訴十二地支,可以慢慢收網了。”信流平踱步走至大堂門口,對著那位影櫝暗衛吩咐說道。

  站在門口處的信流平沒有轉身回頭,抬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幕,隨即又緩緩低下頭來,望向院中黑壓壓的人群,開口說道:“此事無論成與不成,趙兄你與我當日的那筆怨賬我信某都會一筆勾銷。”

  “出發。殮犽獄。”

  趙輔秦聞言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才是趙輔秦真正想要得到的。

  不是姬重如的人頭,而是信流平的寬恕。

  哪日的怨賬?自然是姬青雲現身那日他丟下信流平自顧自“逃跑”的那筆怨賬。

  趙輔秦站起身來,臉上神色自若,不緊不慢地跟在了信流平的身後。

  而步履踉蹌的邱北坡捂著胸口一步步走過了前院,踏過了門檻,邁下了台階,站在了信府這座高大的朱門前。

  胸口處是一場豪賭以後贏來的那份潑天機緣,他緊緊的捏著胸口已經被鮮血殷紅的名貴衣料,回頭看了眼那高高懸掛的信府的匾額。

  其眼神竟令人感到惴惴不安。

  此是名為六異相之中的狼顧。

  《人倫大統賦》有解:狼顧者,謂回頭顧而身不轉,性狠,常懷殺人害物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