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爭鋒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個少年人與一名女子
作者:江白衣      更新:2020-06-29 14:21      字數:4100
  “你倒是一點都不見外,可能人家楚玉隻是說句客套話,你就應承下了?”李樂府轉頭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楚玉,玩味笑道,“是不是啊楚兄?”

  “樂府兄,剛才皆是楚某的肺腑之言。”楚玉抿了抿嘴唇,拱手鄭重其事說道。

  “行了行了,李樂府在跟你開玩笑呢,你別搭理他就是了。”姬歌擺擺手阻攔說道。

  他摸了摸鼻翼,是不是感覺錯了?怎麽在兩人之間嗅到了那麽一絲絲的火藥味?

  坐在馬車外的書童伢然側耳聆聽著車廂內的動靜,撇著嘴跟一旁駕車的邋遢漢子說道:“前輩,你聽聽是不是那位姓李的公子與我家少爺不對付啊?”

  他可是擔心自己的少爺吃了虧,畢竟人家是堂堂姬家二爺的弟子,真要鬥起狠來雖說自家公子是聚魄境的修行境界,可在人家那位白衣探花麵前還真算不得什麽。

  他可是聽說那位二爺幾拳就轟傷了王家那位得意。

  公子,您就忍讓一些不就好了嘛,何必與其針鋒相對呢?伢然一臉惆悵地小聲嘀咕道。

  一旁駕車的邋遢漢子則是有些幸災樂禍,他灌了口酒,笑著說道:“果真都是些年輕人啊。”

  伢然聽聞聲響連忙抬頭,阻止說道:“前輩,您駕車怎麽能喝酒呢?這已經算是酒駕了。”

  這個名為王子歸的邋遢漢子先是一愣,已經有好多年沒人出聲開口阻止自己喝酒了。

  他看著身旁這個鄭重其事故作老成的楚家書童,一直朗聲大笑。

  伢然摸了摸頭,一臉狐疑地嘀咕道:“莫不是已經喝醉了吧?”

  隨即伢然便看到了一番讓他驚異的場麵。

  那名邋遢的車夫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平攤在他麵前,掌心當中有雲霧升騰化作縷縷小蛇般的模樣纏繞在他的指間。

  伢然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原來這位前輩還真是是位前輩,他好奇地問道:“前輩,這是什麽?”

  “嘿嘿,你試試不就知道了。”王子歸一臉壞笑地說道。

  沒等讓他拒絕,他便屈指一彈將一縷小蛇狀的雲霧彈入了他的鼻中。

  伢然猛然一吸,隨即臉色一紅,雙眼迷離搖頭晃腦,隨即身子一軟倒在了他的身上,還打了個深深的酒嗝。

  王子歸憋著笑意,“年輕真好。”

  沈家。

  沈家老主沈亦白自從擔任了大長老一職後就很少再管理沈家的事務,不隻是沈亦白如此,曆代的大長老或多或少都為了避嫌所以剛一繼任就不再理會家族的事務,全權交由小輩打理。

  而沈清秋的父親也是終年閉關破境,入關前曾立下誓言,說是隻要趕超不過姬重如就不會出關。

  結果自他入關到現今已有七八個春秋年頭。

  所以沈家的事務就都落在了沈清秋的肩上。

  不過索性沒有辜負兩代人的期望,沈清秋一人將偌大的沈家打理地井井有條。

  若是說到島境之上誰是打理家族事務的一把好手,肯定都會說是“一王一沈壓柳家”。

  一王依然是王知許,一沈自然是沈清秋,至於要問為何是壓過了柳家的柳滄海,市井之徒便會嗤之以鼻說道,“他柳滄海就是個倒騰做買賣的生意人,懂個勞什子的持家有道?”

  每每聽到這番回答沈清秋都會笑的肚子疼,美其名曰:難受窩心的是他柳滄海又不是自己,自己笑得肚子痛也算是與他有難同當了。

  畢竟當初三人結拜時所立誓言便是這般。

  沈清秋這日正在庭院當中修習結界之術。

  當日自己施展出來的那道噬靈納氣的結界雖說是困住了徐滿都,但他知道除了他有那麽心意是主動入甕,不然那時的緊要關頭他又何必等自己勾勒出結界呢?

  而且入了結界他又沒有絲毫的抵抗,靈海之內的磅礴靈力悉數被結界吞噬。

  若他主動出手,沈清秋不知道這道結界能不能撐住。

  正在他思量深思之時,天幕之上一道流光轟然垂落在庭院當中。

  “誰!”沈清秋收起結界,猛然轉身厲聲喝道。

  “怎麽?長本事翅膀硬了叫我這個當爺爺的都敢凶了?”從溫家趕回來的大長老沈亦白笑嗬嗬地說道:“沈小家主好大的威壓呀。”

  “見過爺爺。”沈清秋微微一笑,躬身行禮說道。

  “爺爺你就不要取笑孫兒我了。”沈清秋直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老人,扯了扯嘴笑著說道。

  “剛才在想什麽呢?”沈亦白走到他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也沒想啥,就是在複盤之前在姬府門前與徐滿都的那一戰。雖然明麵上說來是孫兒用結界困住了他,可他那一副坐以待斃的樣子我實在不知道他的手段究竟如何。”

  沈清秋撓了撓後腦勺,眉頭輕皺,“隻是不知道這噬靈納氣的結界能不能穩穩地困住一位凝神境的山巔之人?”

  沈亦白看向重新被沈清秋勾勒出來的那道噬靈納氣的結界,捋了捋胡須,評價說道:“所說穩穩困住像各大家主那般的凝神境練氣士是有些難,可若是說困住他們一時半刻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所以我的意思是以後這道噬靈納氣作為一道先手,至於接下來所布結界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不過你自己一人能將結界之術揣摩修習至這般地步,已經很是令我欣慰了。”

  世人都以為沈家的結界之術是一脈相傳,沈清秋的結界之術是習得沈亦白沈老爺子,其實沈亦白的赤紋結界之術是完全靠自己一人修習揣摩而得。

  至於自己手中的這道噬靈納氣的赤紋結界,也是自己的心血。

  “對了爺爺,今日為何這般提早回家?”沈清秋開口問道。

  以往爺爺可是大清早出了家門直至月話掛柳梢頭才回家,有時島境之上事務繁瑣,爺爺也是一連幾日都不歸家。

  今日怎會這般早就回來了?

  “嗬嗬,有貴客登門總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接待吧?”沈亦白撣去衣袍上的灰塵,笑嗬嗬地說道。

  “貴客,誰啊?”沈清秋狐疑地問道。

  雖說沈家名門望族每日登門造訪之人絡繹不絕,門庭若市,可值得讓爺爺出麵接待的,難不成是名門的家主?

  “不用猜了,跟我一同前去府門前等著吧,我估摸著他們也快到了。”沈亦白越過自己的孫兒,慢悠悠地朝府門前走去。

  沈清秋整了整衣襟,隨即跟上了爺爺的腳步。

  “少爺,我們快要到了。”車廂內的姬歌聽到了駕車的王子歸的提醒聲。

  “王師傅,就在這停吧。”姬歌開口說道:“上門求人把車停到人家門口總是感覺禮數不周誠意不到。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看我們還是走過去吧。”

  楚玉聞言點了點頭,看向姬歌的眼神愈發明亮。

  李樂府同樣是點了點頭,抿了抿纖薄的嘴唇說道:“其實你們大可不必下車,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去沈府就可以。”

  姬歌錘了他一拳,笑罵道:“別婆婆媽媽的了,趕緊下車。”

  沈清秋與爺爺沈亦白一同站在了沈府門外,翹首以待爺爺嘴中的貴客。

  沈清秋看到門前的那條名為桂圓街的街頭有一輛姬家的馬車靠著路邊停了下來。

  極目望去,一車廂內走下了四道身形,其中一人還是女子的纖細柔弱的身段。

  “爺爺,你說的該不會是姬家之人吧?”沈清秋湊到沈亦白的身旁,小聲地詢問道。

  “是也不是。”沈亦白同樣朝桂圓街的街頭望去,眯縫著眼睛,看向自車廂內先後走下來的四道身影。

  “吆,禮數還挺周全,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公子的主意?”

  沈清秋狐疑地看向爺爺,不知道他自己在那嘀咕著說些什麽。

  “楚公子,沒想到你這書童好酒量啊。”李樂府下車見到了醉醺醺的伢然,捧腹大笑說道。

  “讓李公子見笑了。”楚玉笑容和煦地說道。

  隨即他轉頭看向“始作俑者”車夫王子歸,拱手說道:“還煩請前輩幫我照顧伢然一二。”

  “好說好說。”王子歸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一行可以走了。

  以他修行境界的眼力自然是看到了沈府門前站立等候著的兩人的容貌,心中不禁驚愕不已,大長老親自出門迎接,這倒是值得玩味了。

  等到他們一行四人走近了些,沈清秋才看清了那四人的模樣。

  為首的正是姬家的小主,已經踏上靈力修行的姬歌,跟隨在其後的是他的丫鬟紅酥,隻是不知道為何堂堂的李家幼虎與楚家魚化龍一臉心甘情願的並肩跟隨在那名女子身後。

  “爺爺,你要等的貴客就是他們?”沈清秋指向正有說有笑朝沈府走來的一行四人。

  四人當中唯獨那黑衣的少年最是活脫。

  “決定著這一輩大勢走向的三人,難不成還不值得我這老頭子親自出門恭候?”

  沈亦白看向愈來愈近的那四人,悠悠開口說道。

  “爺爺,您要是讓說小歌孫兒還能信服些,可你要是說他身後那兩名少年般模樣的能夠左右島境之上這一輩的大勢,我是萬萬不信的。”沈清秋開口反駁說道。

  他們這四家對姬歌寄予厚望那是眾所周知無可厚非的,可他身後的那兩人尤其是看似最為灑脫的那少年分明隻是辟海境,而他身旁的那位紫衫公子則是...聚魄境!

  如此年輕的聚魄境,就是比之古缺月徐清川他們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據他所知古缺月徐清川一眾豪門氏族子弟正在衝擊聚魄境,隻是成不能成,何時成,都還未知。

  可眼前跟隨在小歌身後的那名紫衫青年已經是聚魄境的氣象,若是他沒猜錯,他是繼信庭芝,柳擎天二人之後第三個踏入聚魄境的青年才俊。

  “爺爺!”沈清秋驚愕的說道。

  “看清楚了。那就是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城南楚家的楚玉。”

  “聽說他是一朝聞道,三步便入了聚魄。”沈亦白捋著胡須,笑嗬嗬地說道。

  他旁邊的那個便是有“幼虎”之稱的李樂府,臥薪嚐膽了七八載才被姬重如帶回了姬家。

  兩人雖沒有師徒之名但已有師徒之實,若沒有燕昶山那一事,他也不可能這麽快就躋身邁入辟海境。

  沈亦白目光深邃的看向那兩人,族中有此青年才俊,東南竹箭真是族之幸事。

  “至於姬歌,想必我就不用多說了吧。”沈亦白拍著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道。

  “一頭幼虎,一條魚化龍,而且兩人的氣象已成。雖然我不知道姬歌是用什麽手段將這一龍一虎湊在一塊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還真有這小子的。”

  沈亦白看向那二人,自從他接過了大長老一任後就仿佛多了種神通手段,可以看到修行之人背後的萬千氣象。

  比如自家孫兒身後是一顆聳入雲天的梧桐樹,而那二人的身後分別有一龍一虎,崢嶸顯露,已成了虎踞龍盤之勢。

  而至於走在前頭的姬歌,大長老眉頭緊皺,隨即收回了目光,沒有道破天機。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最糟糕的時代,好就好在他是這個時代,糟糕就糟糕在他也是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