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往事如煙

  “老白，你們兩個在家嗎？”辛小紫的媽媽提著一大籃子的菜敲著白父白母家的門。

  “在家在家，來了來了，你等等啊！”白母正在用洗衣機洗衣服，聽到門鈴聲趕緊走出來。

  辛小紫的媽媽知道他們兩個的眼睛是什麽樣的情況，所以很有耐心的站在門口等著。

  白母拉開門，笑著說：“是辛媽媽吧？快請進來！”

  辛媽媽一邊朝著屋子裏走，一邊順手挽著白母的胳膊說：“我早上去菜市場，看到今天賣的蔬菜都很新鮮，牛肉也不錯，對對，還有一個老鄉拿來了一些土雞土鴨，說是他們自家養的！這不，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所以全都買來了！”

  “啊？你太客氣了，這些好東西買回去給小紫做來吃，幹嘛要給我們呢！”白母一聽，趕緊揮著手推辭說。

  辛媽媽大著嗓門說：“你才是客氣呢！這有什麽啊，小紫跟冉冉是那麽好的朋友，我們兩家現在又是樓上樓下的鄰居，我買菜順便給你們帶點多正常！”

  “那我補錢給你......”白母還沒有說完就被辛媽媽一下子給打斷了，她不高興的看著白母。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要再這樣見外我以後可不來了！”

  白母愣了一下，隻好笑著說：“我不是跟你見外，這土雞土鴨也要不少錢呢！”

  “嗨，沒多少錢，你就放心收著吧，我知道我那丫頭經常到你這混飯吃，說你做得比我好多了！”辛媽媽爽朗的大笑起來。

  白母衝著小花園裏喊著：“老白，辛媽媽給我們買了很多好菜來了，你出來謝謝人家！”

  原來這時候白父正在小花園裏拿著剪刀修剪枝椏，聽到白母的聲音趕緊走了進來。

  “辛媽媽，多謝你了！老是這麽關照我們！”白父微笑著摸到客廳裏站在辛媽媽麵前。

  “你們兩個總是這樣，都說了就當成一家人嘛！”辛媽媽把菜放進廚房，然後一邊擦手一邊走出來。

  白父白母很恭敬的站在客廳裏的沙發前，聽到她的腳步聲以後招呼她過來坐。

  “都坐都坐！”辛媽媽拉著兩個人一起坐下，白母又急急的起身去泡茶。

  看著白母的背影，辛媽媽由衷的感歎道：“你們兩個也真是厲害，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還可以這麽生活自理，太不容易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得要生存下去嘛！”白父微笑著說，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看來這種盲人的生活並沒有讓他們變得消沉和怨天尤人。

  “或者是這樣吧，可是能夠把冉冉養育成人，而且還培養成那麽乖巧懂事又能幹的孩子，一定比別的父母付出的更多了！”辛媽媽覺得自己對辛小紫的管教還不如人家白父白母呢。

  白父搖搖頭說：“不是的，我們家冉冉一直都很懂事，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父母跟人家的不同，所以從來都不讓我們操心難過，可能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很小就開始反過來照顧我們了！”

  這時候白母端著茶盤從廚房裏出來，辛媽媽趕緊上前去接住，然後三個人坐下來喝茶閑聊。

  “白媽媽，剛才我們還在說你們家冉冉呢，那孩子真的是很孝順，你們兩個好福氣啊！”辛媽媽喝了一口茶，看著白母說。

  白母聽到人家說起自己的女兒，滄桑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驕傲的神色，讓她看起來有了些許的光彩。

  辛媽媽看著白母，如果不是因為眼睛失明導致眼部肌肉有些萎縮，白母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的。

  現在除了皺紋多些，有了白頭發，白母的眉毛依然是淡淡的長長的，有著美好的弧度，而她的鼻子生得更是高挺而秀氣，嘴巴的輪廓也很好看，還是下巴尖尖的瓜子臉。

  “我們確實好福氣，你看，現在我們不但生活無憂，而且還可以常常見到女兒，加上你們一家人對我們也這樣好，我覺得也算是苦盡甘來了！”白母點著頭，很滿足的樣子。

  白父還補充了一句說：“再過幾個月，我們兩家的小外孫都要出世了，到時候才叫喜上加喜，蜂蜜裏加糖呢！”

  “對對對，這樣說起來就更好了，現在我們也挺好的，小紫比以前也要乖多了，想必是因為自己要當媽媽了吧！”辛媽媽覺得人家一家人都這樣感恩上蒼，自己還有什麽理由抱怨生活中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煩心小瑣事呢。

  “小紫熱情爽朗又樂於助人，對我們冉冉的幫助很大！”白母覺得白冉冉能夠有辛小紫這樣一個朋友也是很幸福的，兩個人過了這麽多年還親如姐妹，現在成了妯娌，也是難得的緣分。

  辛媽媽笑著說：“我們家小紫跟我的感情一般，跟她爸爸好，像哥們兒似的，有時候我都嫉妒呢！”

  “冉冉也跟爸爸好，她常說自己的爸爸最偉大，是第一個也是最愛她的男人！為這話我還說過她呢，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隨隨便便的拿爸爸開玩笑，不過她卻說這是她的真心話！”白母一邊說一邊伸手拉住了白父的手。

  辛媽媽眼看著他們兩個感情甚篤的樣子，也覺得生活還算是公平，拿走了你一樣東西，隻要你不消沉不怨恨，總會給你一些其他的豐厚補償的。

  白父緊緊的握著白母的手，兩個人的眼睛都看向對方，臉上有著一種安詳寧靜的微笑。

  “兒女對於父母，肯定是最珍貴的禮物！也是兩個人感情的結晶，這話聽起來老土，但是確實真的印證了父母的心情！”辛媽媽感歎道，隨後她喝了一口茶，站起來。

  “哎呀，看我，坐下就不想走了，嘮嘮叨叨的打擾了你們這麽久！那我這就回去啦，看看我們家老頭子遛彎回來了沒有，這個老東西，讓他陪我去菜市場都不肯，哪裏像你們兩個這麽恩愛！”辛媽媽罵著，臉上卻帶著笑。

  白母趕緊說：“這麽快就走啦？多坐一會兒，幹脆叫小紫的爸爸來我們家吃飯好了。”

  “是啊，反正菜都是你買的，我們來加工，看看合不合你們的口味吧！”白父也挽留。

  辛媽媽笑著說：“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兩個自己做來吃不要客氣，我去菜市場要是再見到好的食材再給你們帶啊！”

  白父白母都誠心誠意的請辛媽媽留下吃飯，可是她執意不肯，最後隻好作罷。

  “那好吧，有空就下來陪我們說說話，樓上樓下的也方便！”白母感激不盡的送走了辛媽媽。

  房間裏隻剩了兩個人，白父走到白母身邊拍拍她的肩頭：“老太婆，謝謝你說了那些話。”

  “你幹什麽呀，我說什麽了？”白母嗔怪的推了推白父。

  白父深情的看著白母，盡管他眼睛看不到，可是那種情意還是表露無遺。

  很多年了，白父一直都是冷靜沉穩的，他也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隻會用行動來證明自己。

  可是現在，他幹癟的眼窩中隱隱的有淚光在閃動著，白父對白母說：“謝謝你說冉兒認為我是最偉大的父親！”

  白母的眼睛裏也有淚水，她抱著白父的胳膊說：“你本來就是她最偉大的父親，這是毋庸置疑的！”

  “能夠有冉兒這樣一個女兒，是我今生最好的禮物！”白父攙扶著白母，兩個人回到沙發上坐下。

  白母笑裏帶淚的說：“當年多虧了你，冉兒才能夠順利來到這個世界上，你是她的恩人。”

  “不，我不是什麽恩人，我是她的親人！冉兒對於我來說，完全就是我親生的女兒，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一個女兒。”白父抱住白母的肩頭，把她擁入懷中。

  白母哽咽著說：“是的，冉兒就隻有你這一個父親，她本來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拋棄，可是有了你她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別再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反正我們是冉兒的父母，是最愛她的人，你今天所說的話已經讓我感到很知足了！”白父和白母依偎在一起，任憑喜悅的淚水從眼眶中滑落到衣襟。

  洗衣機的提示音終於喚醒了白母，她抹了一把淚水，笑著說：“看看，我還洗著衣服呢，差點給忘了！”

  “走，我們一起去把衣服晾起來！”白父也笑了起來，兩個人攙扶著走到衛生間，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從洗衣機裏拿出來放到一個大的盆子裏來到小院子。

  配合默契的白父白母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把衣服平平整整的晾好以後，站在梔子花前麵聞著空氣中的香氣，場麵溫馨感人。

  多年以來，生活並沒有給他們太多的饋贈，隻有白冉冉，能夠讓兩個人在麵對困難跟艱辛的時候鼓起勇氣，躑躅向前。

  黑暗中，唯有對女兒的那份愛，才是點亮生命的燭火。

  “小紫媽媽給我們買了那麽多的新鮮好菜，一會兒我做好了，你給他們送一盤上去吧！”白母收拾好盆子，牽著白父的手兩人一起回到了房間裏。

  白父笑著點點頭說：“今天心情好，我們中午喝一點吧，你也喝一點。”

  “好好好，我做好了菜就陪你喝一點，你看看，說到女兒跟你感情好，你就這麽興奮！”白母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