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清同學……好奇怪的稱呼，文若探詢地看著歐陽清，隻一眼，又垂下了眼眸。

  她不想把自己的心思表露的太明顯，那種被自己喜歡的人拒絕的尷尬是她所承受不了的。

  她知道他關心她，和歐陽遠一樣關心，但她總覺得那是對她父母的愧疚，對她的愧疚，不是愛情。

  她多希望歐陽清對她有愛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抑或者，他和歐陽遠都有情，但她是不敢輕舉妄動的，怕因為她，弄的兄弟不睦。

  昨晚，歐陽遠忽然向她示愛，也被她婉拒了。

  也許他們兄弟兩個不知道，其實她分的很清楚，她明確地知道自己喜歡的是清，而不是遠。

  “她看起來是個很單純可愛的女孩兒，我喜歡這樣的性格。”文若輕聲對歐陽清說，眼眸裏是一種對光明的向往。

  看著眼前的文若，她依然是像一陣風就會吹走，歐陽清是痛惜的。

  假如她願意，讓他為她上天入地都行。可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做，才能讓她高興起來，像白冉冉一樣熱情活潑。

  她要接近那個白癡，其實那白癡倒還真的很會影響人，連他也被她影響了，或許她也能潛移默化地影響文若嗎？

  既然他做不到，不如讓她試試。

  “你喜歡，她會跟你成為朋友的。她這人，確實很有意思的。”

  他連續用了兩次“她這人”，這說明他們真的很熟。

  歐陽清不是誰都願意接近的，這個老師，他們的關係真不尋常。

  她的心底劃過一絲苦澀，臉上依然淡淡地笑著。

  “是啊，看起來就有意思。幫我謝謝遠，他費心了。”

  “總這麽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遠對你……他很喜歡你。”

  那你呢？

  她低垂下頭，微微笑了一下。

  “清，你上班去吧。”

  她總是這樣，為什麽就沒有人能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歐陽清多想要聽到她說一句：“我也喜歡他。”

  或者她能說一句，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你，也好。

  她給他的永遠都隻能是一聲歎息，一聲無力的歎息。

  也不知道昨晚遠表白，文若到底是什麽樣的答案，歐陽清張了張口，想問，最終還是沒問。

  今天他是真的想要看看文若，太不放心，才借著送裙子的機會和她說兩句話。

  以後，他會盡量減少和她的接觸，避免遠吃醋不高興。

  “我去上班了。”

  “嗯！”

  他走了，她關上門，又坐回飄窗前，看院子裏的刺槐。

  白冉冉給小櫻小桃上完課，主動來找文若，敲她的門。

  “我們去外麵走走嗎？”白冉冉問，文若微笑著點頭。

  她想，白老師是個活潑的人，一定不願意像她一樣枯坐在房中。

  軍區院子裏很安靜，到處有綠樹，蔭涼的，她們隨便散著步，隨意的聊天。

  多數時候是白冉冉聒噪地說，文若靜靜地聽，點頭微笑，是她最常有的姿態。

  她覺得，男人都會喜歡白冉冉這樣充滿活力的女孩，不像她，她自己都不喜歡自己的性子。

  吃中午飯時，歐陽百川出了門，餐桌上隻有白冉冉文若以及小櫻小桃。

  看著她們白姐姐白姐姐的叫著，文若心裏是羨慕的。

  她性格使然，盡管心裏很喜歡兩個孩子，總不是特別親近的。

  倒是白冉冉，處處照顧著文若，生怕她吃不飽，都忘了她是主，她是客了。

  下午歐陽百川打電話來讓劉媽給歐陽家的所有人打電話，叫大家晚上聚餐，說他有重要的事情說。

  連部隊裏的歐陽遠也被通知到，叫他請兩個小時的假。

  一般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歐陽家是不會如此興師動眾的。

  他指示一下，那就是必須要執行的。

  到了晚餐時間，歐陽百川先到了家，接下來是歐陽清歐陽遠。

  “爸，需要白冉冉回避一下嗎？”歐陽清小聲問父親，不管怎麽說白冉冉是外人。

  “不用，一起坐。”

  眾人在餐桌前坐好，菜也齊了，隻等蔣芷薇和她母親到家，就要召開家庭會議。

  歐陽遠對白冉冉在家宴上出現有些奇怪，難道清已經在家裏表明了要跟白冉冉在一起了？他探究的眼光時不時看向白冉冉，歐陽清的臉沉下來，對弟弟看她很不滿意。

  他時而看看白冉冉，擔心她坐在一家人之間不自在，偶爾也似有若無地看一眼文若。

  文若隻和身邊的白冉冉聊天，誰都能看出，兩人有點一見如故的感覺。

  歐陽百川默默地注視著一群小輩，對白冉冉的親和力很認可。

  沒多久，蔣美蓮和蔣芷薇兩個人一起到了家。

  蔣芷薇一眼瞥見坐在文若身旁的白冉冉，眉頓時皺了起來，不悅之色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

  “真抱歉，路上堵車，我和芷薇回來晚了，讓大家久等了。”蔣美蓮歉疚地笑著，目光一一掃過每個人，最後停頓在白冉冉身上。

  蔣美蓮微笑著遲疑了一下，心下奇怪為什麽如此嚴肅的家庭會議會有個外人在。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地攜著女兒，幾步走到歐陽百川身邊落座。

  白冉冉也暗暗瞧了一眼蔣芷薇，她有點意外她出現在家宴上，不過想想她對歐陽清的稱呼，多少猜到了幾分。

  “好了，人到齊了，我就開門見山。這是從春節到現在人最齊全的一次，相信在座的每個人都明白是有很重要的事。”

  歐陽百川氣場十足，又是大家長的身份，自然每個人都認真聽他的指示，心裏都在暗暗琢磨，他到底要說什麽事。

  “歐陽清歐陽遠都已經三十了，文若也已經二十四歲，就連芷薇都過了二十。我們家的子女，該成家了。美蓮，你說呢？”

  “是，百川不提，我也想提提這件事了呢。清和遠肩負著歐陽家傳宗接代的重任，這麽大了，是不要再等了。”

  歐陽清和歐陽遠都沒說話，他們也早知道，這件事遲早要提上日程，隻是沒想到會這麽正式的提出來。

  “你們有中意的人嗎？如果沒有，我會發動親朋好友介紹。”歐陽百川嚴肅地看著兩個兒子。

  歐陽清和歐陽遠目光對視了一下後，歐陽遠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文若。

  這一眼讓蔣美蓮心下喜悅，要是兩個人都看向文若，她就不好開口提了。

  “百川，其實還犯不著先麻煩別人。你看，文若，芷薇跟他們都沒有血緣關係，又自小感情深厚，是不是……”

  歐陽百川讚許地對蔣美蓮點點頭，她不提，由他來提就不好。

  蔣美蓮的心思他也知道，不過蔣芷薇年紀還小，又有些跋扈，他內心是不太認可的。

  又不好拒絕她的美意，特意讓白冉冉坐在這裏，要是清同意，不著痕跡的拒絕了，誰的顏麵都不傷了。

  “爸爸，我喜歡……”歐陽遠再看了一眼文若，話說出一半忽然被一道細弱的聲音打斷。

  “爸爸，我始終覺得自己姓歐陽。清和遠年紀大了，都應該找到好女孩兒結婚，外麵優秀的人太多了。”

  文若向來少說話，所以此時即使說話聲音小，每個人也都靜下來仔細聽。

  蔣芷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道，你自己不要，幹什麽直接推到外麵去，真討厭。

  當我不知道你的心事，你巴不得兩個男人都給你，貪心淫蕩。

  誰都沒想到不言不語的文若會如此強勢高調地表達自己的意願，歐陽清心底一沉，心疼地看著她。

  懂事的文若，一定是怕兄弟之間為難吧。

  “文若，你能認為自己姓歐陽，爸爸很欣慰。不過，把你嫁到外麵去，爸爸也不放心。今天清和遠都在這裏，你選一個，爸爸給你做主。”

  時間仿佛靜止了，白冉冉很想很想說一句，千萬別選歐陽清啊。

  她分不清是因為他是同性戀，給不了文若幸福，還是因為她和他曾經有過那麽多次“親熱”，她嫉妒吃醋。

  歐陽清和歐陽遠同時看向文若，眾人的目光焦點也全都聚在她薄薄的一片唇上。

  文若從沒被這麽多人注意過，臉頓時紅了，紅的極其不自然。

  她不敢抬頭，不敢看任何一個人，小手攥著桌布，拚命地攪動。

  她在為難，她怕說出喜歡歐陽遠我會受傷，這是歐陽清唯一的想法。

  他不該讓她繼續煎熬，他不該讓她為難，他應該保護她。

  在所有人的靜默中，歐陽清突兀地開口。

  “爸，我已經有了自己喜歡的人。遠喜歡文若，會保護她，愛護她。”

  一句話擲地有聲，所有人又把目光聚焦到了他臉上。

  文若的臉色由紅轉白，心痛的無法言說。

  和眾人的目光一起，怔怔地看向歐陽清。

  他不喜歡她，他喜歡別人，他說的多清楚，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舅舅，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白老師！”小櫻的聲音再次打破短暫的壓迫人的沉默，聽來是那樣的清亮。

  於是，白冉冉成為新的焦點。

  蔣芷薇本來就生氣，這下更要嫉妒的發瘋了，刀子一樣的盯著白冉冉看，就差起身去掐住她脖子了。

  蔣美蓮也一愣，看向一臉通紅的白冉冉。這下，她有點明白為什麽這個外人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