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6 存在
作者:黑心蘋果      更新:2020-06-29 03:47      字數:10974
  陽光衝破雲層,天空終於露出了大片的湛藍,地麵的濕氣也漸漸的被蒸幹。

  暗紅色大床上,沐如嵐緊閉著的眼眸眼睫毛微微的顫了顫,緩緩的睜開,入目的白色的天花板,照例發幾秒鍾的呆,隨後才慢慢反應過來,腦袋有點漲,胸口有被壓迫的感覺,她低頭,怔住。

  少年趴在她的胸口安靜的熟睡著,毫無防備,眼角眉梢處處都透著一種毫無雜質的純淨感,就像依戀著母親的孩子,全身心乃至整個靈魂都倚靠在她的身上……

  回憶漸漸回籠,昨晚她送柯昌煌回屋睡覺後便想回她和墨謙人的房間拿手機看看有沒有人來電話,隻是剛剛走進屋子,然後……沒有然後了,醒來就是現在這幅場景了。

  是段堯把她弄到這裏來的?

  掃了眼自己的身子,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禮服,臉上的淡妝好像也沒花。

  沒有動彈,沐如嵐躺在床上,伸出手輕輕的觸摸著少年的發,就像在安慰撫摸一隻依賴著並且想要獨占她的大寵物。

  未經允許突然就做出這種事真叫人生氣呐,可是做出這種事的人是段堯啊……

  真難辦,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嗎?一時衝動救下了本該死掉的少年,然後讓他開始走上另一條她毫無所知的路,人生是幸福與疼痛共同組合起來的一段旅程,或短或長或幸福或疼痛,人們都該順其自然都該覺得感激。

  前世段堯的人生停止在那十五歲的年華,今生因為她而多出了似乎本該不存在的未來,這種感覺很特殊,就像已經生無可戀的想要自殺的人突然被救下來,那被救下的人大概非但不會覺得感激,反而會很生氣吧,因為你的多管閑事讓他在未來可能迷茫,可能遭受更多的痛苦。

  沐如嵐總有種自己強加給了段堯一個未知的未來的感覺,有種自己應該對他未來的一切負責的感覺,心理學家說,這是一種很正常的心理反應。一個人的良心與責任感糾結出來的產物。

  沐如嵐輕輕歎了一口氣,動作依舊溫柔的如同春風,每一下都撫去一分浮躁,叫人昏昏欲睡。

  段堯輕輕的睜開眼眸,頭上的觸感很輕柔,卻是那樣的明顯,她醒了?不生氣嗎?心裏有些忐忑,他想抬頭,卻又怕驚了她,舍不得她溫柔的撫摸。

  直到好一會兒,段堯想起沐如嵐應該肚子餓了,才動了動腦袋,緩緩的坐直了身子,唇角勾起妖嬈的笑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你餓不餓?我去讓人送點吃的上來。”

  沐如嵐微笑的看著他,溫柔而寬容,就像在包容著孩子無理取鬧的大人,“好。”

  段堯拳頭微微的握緊了一些,邁著步子往外走去,不一會兒又開了門走了進來,手上拎著幾個袋子,裏麵是幾套衣服,從內到外,應有的一件不少。

  沐如嵐隨意挑了一套,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上,出來的時候看到落地窗邊上已經擺放了不少的食物,段堯坐在桌子一邊,看到她揚起妖嬈的笑,隻是那之中,怎麽都多了一分忐忑和小心翼翼。

  沐如嵐出聲,他很忐忑,沐如嵐不出聲,他也會很忐忑。沒辦法猜透這個人,就像霧裏看花水中看月,她總是那麽美那麽溫柔那麽溫暖,但是他沒忘記,她還有作為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的那嚴肅認真還帶有幾分冷酷的一麵。

  沐如嵐走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眼眸看著落地窗外麵的陽光和蔚藍的天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一些高樓大廈的頂部,和擁擠如螞蟻的車輛,一覽眾山小啊。唇角勾著淺淡的微笑,“阿堯。”

  心髒撲通的猛地跳了一下,段堯看著沐如嵐。她很少叫他的名字,很多時候好像不需要叫名字就可以進行交流了。

  “把戒指還給我。”沐如嵐道。

  段堯放在大腿上的拳頭微微的攥起,麵上卻勾起妖嬈動人的笑,“我會給你一個更好的。”

  “阿堯,把戒指還給我。”沐如嵐再一次認真的道,即便唇角還有些弧度,那雙澄澈漂亮的眸中卻明明白白的顯示著她的認真。她要她的戒指,不是開玩笑的。

  拳頭又握緊了一些,少年撇開腦袋,“我已經把它扔了。”

  沐如嵐唇角柔和的弧度消失,卻依舊認真而嚴肅的看著他,“把戒指還給我阿堯,你應該知道我討厭未經允許亂動別人的東西這種事。”

  段堯卻不準備再開口說話,把飯菜往她麵前推了些,“都是你愛吃的,快吃吧,要涼了。”

  沐如嵐沉默著看著他,沒有動筷。

  段堯看著她,那雙瑰麗的眸中有什麽在浮動著,最終什麽都沒有說,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砰的一聲,房門被泄憤般的重重關上。

  房間內一切歸於平靜。

  沐如嵐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空空的手,然後側頭看向落地窗外麵,金色的光芒倒映在她的眸中,就像金秋掛在樹梢搖曳的金黃葉子,大片大片的成林,仿佛花朵枯萎前最美的盛開。

  把每一天都當成生命完結前的最後一天,那麽世界就會變得美麗到極點。

  她期待著死亡,也享受著生活。

  所以在死之前,所有的事情,該認真對待的就必須認真對待呢,比如她的人偶,比如她的親人們,比如跟墨謙人的約定,那枚戒指是承諾,她一向是個守信用的人。

  不一會兒,房門再次被重重會兒,房門再次被重重的打開,段堯沉著一張臉走到沐如嵐麵前,看到那一桌子沒動的飯菜,看到少女纖細卻挺直的背脊,深呼吸了一下,蹲下身把床頭靠牆的垃圾桶倒過來,倒出裏麵的垃圾,一枚戒指從裏麵掉了出來,發出清冽的一聲撞擊聲。

  “砰!”戒指重重的放在桌麵上,少年就這麽看著她,沒有表情的漂亮精致的麵容上,依稀可以看到當初讓沐如嵐動容的執拗。

  那種執拗讓沐如嵐當初一時衝動,把人給救下來了呢。隻是經曆過一些事情,看開了一些東西,少年他也不再是當初那傻傻的連別人都要把他殺了,他還梗著脖子不服輸的笨蛋了。

  “謝謝。”沐如嵐唇角勾起柔和的微笑,拿過桌麵上的戒指,抽過紙巾輕輕的擦拭了起來。

  “吃飯。”段堯看著她的動作,眉頭不悅的皺起,突然又後悔了起來,他應該把那枚戒指給扔下樓,而不是扔進垃圾桶裏,明明連她的父母兄弟都下的去手,偏偏根本拿她的眼眸毫無辦法,這會讓他輸得很慘,也許他該學著對她也冷酷無情一點,如果可以的話。

  不過,隻是一個戒指罷了,他總有一天會讓她自己親手摘下,換上他給的。

  “好。”沐如嵐把戒指帶回去,笑彎了漂亮的眸子。

  他們都若無其事,但是其實心裏都清楚。沐如嵐知道墨謙人會找到她的,而她並不想對段堯發火,也根本沒辦法對他所做的事情生氣,那種奇怪的責任感在作祟,她希望可以對他的未來負責,以其它她給予的了的方式。

  若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話……那麽隻好把他做成人偶了呐,如果無論如何都幸福不了的話,她隻好把他的命運轉折回去了,一個不需要未來的人偶,可以一直陪在她身邊,也不會有痛苦了。

  ……

  K市。

  經過九個多小時的搶救,沐如森才終於讓所有人鬆了一口氣,覺得生命才剛剛開始的少年根本有些難以接受前一秒還在和自己打鬧的兄弟,下一秒便躺在急救室裏隨時麵臨死神的威脅。

  一時間都有些晃神,坐在椅子上,整夜未眠,顯得十分的沒精神。

  “好了你們。”斐妃溫柔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暖暖的奶茶味道,斐妃拎著好幾個袋子,裏麵裝著一杯杯暖暖的奶茶,她把熱奶茶塞進他們的手上,柔和的嗓音叫所有人一瞬間都有種是沐如嵐在跟他們說話的感覺,“快點去休息吧,如森同學不是已經搶救過來了嗎?喝點甜的安安心神,接下來我來替你們守著他,這樣可以嗎?”

  鄭陽和劉凱互相看了眼,家裏人已經打電話來催好多次了,既然沐如森已經脫離了危險,那麽他們還守在這裏確實沒什麽必要了,而且家裏已經開始給他們安排金融課的相關補習,很明顯要開始讓他們接觸家裏生意的事了,他們得養足精神才能應付的了那些事。

  “霖……”

  “沒關係,你們快回去吧,謝謝了。”沐如霖笑容有些蒼白感激的道。在他需要的時候還陪在他身邊,比起那個近在眼前卻寧願守著那棟房子也不願意到醫院來看看自己兒子的母親,鄭陽和劉凱這兩個兄弟絕對算是沒有白交了的。

  “兄弟,客氣什麽?走了,有需要就打電話。”鄭陽一拳頭不輕不重的打在沐如霖胸口上道。

  “就是。拜拜,拜拜美女。”

  “拜拜。”斐妃站在原地,笑容溫柔,看起來很是恬靜。

  劉凱不由得回頭多看了她一眼,和鄭陽一起走出醫院,神色有點古怪的道:“剛剛那個是不是就是這幾天在鎏斯蘭學院裏一直在傳的那個?”

  “和沐如嵐很像的那個?仔細一想,還確實有點像。”鄭陽想了想,晃了晃手上的奶茶。像的不是臉,而是氣質,雖然對方的外貌確實也和沐如嵐有點像,都是及腰的黑發,身材也差不多。

  劉凱擰了擰眉頭,之前已經說了,他是小時候就跟在沐如嵐屁股後麵的,要不是被兩兄弟威脅欺負了,這會兒肯定得跟沐如森沐如霖一樣把沐如嵐當親姐,隻是就算是現在,他也是極喜歡沐如嵐的,突然看到一個有點像的,頓時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就像你在奢侈品店裏麵花了大價錢買了十分喜愛的一樣東西,結果出門卻發現有許多人手裏拿著一樣的,雖然是假貨,但是一樣看著很不爽,還有種擔心假貨被別人看成真貨,而他手裏的真貨被當成假貨的感覺。

  畢竟誰那麽厲害能靠肉眼看出你拿的是真LV還是假LV?

  “像?開玩笑,頂多是溫柔好脾氣這一點像了而已,我姐那種氣質,全天下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個。”劉凱道。上帝遺留下一個天使是意外,怎麽可能還存在第二個?如果有的話,那麽也就不顯得那麽珍貴了。

  鄭陽摸著下巴點點頭,“那倒是。不過,你還真不要臉,會長大人什麽時候成了你姐了?”

  “……”

  沐如霖站在窗口隔著玻璃窗看著戴著氧氣罩躺在加重病房裏麵的沐如森,他不應該讓他上場的,他的情緒不穩定,昨天還是沐如嵐的訂婚日,會出現意外,他一早就該想到的,該死!

  據說車子是在拐彎的時候反應慢了幾秒,沐如森又是油門擰到底的,所以一下子便狠狠的撞在了山壁上,車子損壞嚴重,猛地把沐如森給甩了出去,後麵有車子極速駛來子極速駛來,於是沐如森被沒反應過來的賽車手又撞了一次,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搶救途中有兩次差點心跳停止。

  沐如霖坐在急救室外麵,清晰的感覺到那種生命在流逝力氣在消失的感覺。

  他怕的無法停止顫抖,雖然一直以來都因為沐如嵐的事對沐如森有點不滿,但是到底是雙胞胎兄弟,更何況在現在父親不在,母親有跟沒有似的,最心愛的姐姐還遠在京城的情況下,他們就像僅剩彼此互相依靠著生存了,也從來沒有想象過失去對方這種事。

  “沒事的,我已經問過醫生了,等他醒後,就可以轉移出重症病房去普通病房了。”斐妃站在沐如霖身邊輕聲道,手上拿著她的手機,有點遺憾擔憂的道:“我又給你姐姐打了兩次電話,可是都沒人接,會不會出什麽事了呢?”

  沐如霖此時正是疲憊又頭疼的時候,明明還有親人在,出事的時候卻隻能靠著朋友和一個剛剛認識的人打理前後安慰作伴,這種事情已經夠諷刺了,斐妃這一句話,勾起了此時沐如霖滿心的遷怒和不滿,“嗬,能出什麽事?跟未婚夫在逍遙快活吧!”

  就算他們不給她打電話,她難道沒想過應該給他們打一次嗎?就連訂婚也沒有打電話跟他們說過,就像他們根本不是她的什麽人一樣,現在沐如森躺在那裏麵,她估計也是選擇忽略不知吧。

  光是這樣想,沐如霖便覺得心髒疼的厲害,偏偏又抑製不住那種心酸難過,好像被拋棄了一樣,柯婉晴和沐震陽怎麽樣他才不在乎,但是姐姐怎麽可以拋棄他們?難道真的成了柯家人就不再是他們的姐姐了嗎?

  到底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再冷靜理智也有不成熟的時候。

  “別這樣說……可能真的有事,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必須去休息休息。”斐妃伸手拉住沐如霖的手,往旁邊拉,“我剛剛拜托醫院在裏麵給你加了一張床,你可以先休息休息,我幫你守著他一會兒,等過兩個小時我再去鎏斯蘭學院上課。”

  沐如霖怔了下,似乎才反應過來現在已經幾點了,看著斐妃,“你……”

  “覺得感激的話,不如考慮一下以身相許怎麽樣?”斐妃眨眨眼,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沐如霖覺得此時似乎應該因為這句玩笑話而有些放鬆的,隻可惜他實在笑不出來,隻是幹巴巴的說了聲謝謝便轉身進屋去了。這個少女有意接近他,雖然不知道想幹嘛,但是至少現在看來是沒什麽危害的,那就先放鬆一下吧,他實在太累了。

  ……

  京城內,根據墨謙人圈定下來的範圍,每個攝像頭都被緊密的關注著,警方那邊還有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人就藏在某一棟樓房中,隻是這一個市中心便有那麽多的高樓大廈,要搜出一個沐如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時。

  那市中心角落的夜市鬧區,居民樓一棟緊貼著一棟,牆麵多多少少都有些斑駁,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兩輛麵包車停在一個小巷前,車上下來好幾個男人,看起來流裏流氣凶神惡煞,絕非善類。

  “媽的!那個賤女人敢騙我們,要她們好看!操!”那人罵出聲,仔細一看,竟然是幾天前想要拐白素情,結果被白素情反坑了一頓的人販子麽?

  “水哥已經調查過了,那房子已經被賣了,一直都沒有放出去出租,她們既然有鑰匙,隻能說明那房子是她們的!看來還是有錢的小妞,大家可悠著點,別把人玩傻了,到時候連房契和銀行卡密碼都不記得。”

  一句話出來,頓時叫這群人又是對錢財的垂涎又是對美色的垂涎,有錢的鄉下妹子,而且長得漂亮,他們最喜歡了,非但能讓他們賣了賺一筆,還能再收刮她們本身的錢財。

  一群人走進小巷裏,有早起的人從上麵探出腦袋好奇的看了看,卻也隻是看看,鬧市這邊本就是有點亂的,大家早就學會明哲保身少好奇少多管閑事了。

  他們走到沐如嵐的那棟樓前,鑰匙門鎖什麽一早就想好了辦法了,很快把門翹了開,他們既然敢來,肯定就不怕別人報警,這年頭幹點能賺錢的事,哪個不是跟官場那邊扯點關係的?有人報了警,還沒出警呢,他們就已經先收到消息,跑人了。

  大門被打了開,一群人進了屋,後麵的門又關上,四周瞬間陰暗了起來,還帶著些許的涼意,牆麵汙漬斑斑,還有一些紅色的手掌印,看起來頗有點瘮人。

  “燈呢?”

  “好像還沒裝。”

  “聽說這樓之前一直在鬧鬼……”有個稍微年輕一些的青年道,說著還搓了搓手臂,抖了抖身子。

  前麵的人回頭抽了他腦袋一巴掌,“胡說什麽,這世上要有鬼,世界人口就不會這麽多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世界好人不少,但是壞人同樣有一些,特別是高層,所以說這世界要有鬼,那被害死的無辜之鬼一人去報複一個,都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

  “嘿嘿,想不到你還知道世界人口膨脹啊。”

  “傻逼。”

  五樓。

  越是上麵就越發的陰暗潮濕,因為安裝在最頂樓陽台上的水塔除了點問題,有點漏了,沐如嵐還沒來得及叫人過來修理修理。

  寂靜陰暗的屋子,隻是空蕩蕩的大樓裏的其中一間房。

  白色的沙發,幹淨整潔的地麵,看起來就像一個來就像一個很不錯的公寓。

  房門哢嚓兩聲,被打了開,從一樓搜到五樓卻搜不出個什麽玩意兒的青年表示很累也很煩了,一人檢查一間,他進屋前還不忘回頭問,“是不是真的還在裏麵啊?我們都搜了那麽多間房了,連個鬼影都沒有見著。”

  “囉嗦,老子在外麵守了那麽久還能騙你不成?沒見到兩姐妹有出去,快去搜,肯定是知道我們進來藏起來了,媽的,臭婊子,看這次老子不爽死她們!”人販子氣不過,自然就想著報複,開著麵包車走了一段後又跑了回來,惡狠狠的想著看到人拐不走就用強的!哪知道根本沒等到人,等的快睡著的時候去上了趟廁所,而恰恰是那麽一分鍾的時間,便錯過了沐如嵐。

  青年嘟囔了一聲,邁著步子走進了屋子,因為剛剛搜上來的時候就發現每一層都有那麽一兩間房是幹幹淨淨而且還有些沙發座椅的,所以看到這間幹淨整潔的好像有人住似的屋子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青年平日裏閑著無聊就喜歡看點鬼怪小說,剛剛跟其他人一起的時候還戲稱說不定那是鬼住的,這會兒一間間房距離的有點遠了,而且屋子也更大一些,腦洞開了就怎麽也堵不上了,各種胡思亂想感覺身後有東西什麽的想法冒了出來,疑神疑鬼的。

  步伐踩在木製地板上,發出砰砰的腳步聲。找不到燈的開關在哪裏,青年隻好硬著頭皮在陰暗中搜查,還不時的喊一句要藏在這裏的人別躲了快滾出來之類的話,隻是回應他的,除了他自己的些許回音之外,什麽都沒有。

  青年上了二樓,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四周,二樓隻有兩間房,他推開第一間,一股古怪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屋子很奇怪,裏麵有兩個靠牆麵對麵放著的放著雜物的架子,中間有一個手術台一樣的東西。

  青年覺得有點怪異,卻沒多想,在陰暗中用力的看了看屋子各角落,沒發現有人後便退出去,順便把門又帶了出去。

  他又走向第二間,不知為何,有些心悸,於是手有些抖了起來,咽了口口水,一邊推門,一邊心想該不會真要撞鬼了吧?要不然他幹嘛這麽心慌?

  吱呀——

  房門無聲的開啟,入目的卻是一片空蕩蕩的,頓時叫青年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媽的,肯定是自己嚇自己,這世界哪有鬼啊!他環視這個屋子,屋子裏很空,同樣幹幹淨淨的,隻有一麵靠著整個牆的衣櫥,暗紅色的花紋十分的漂亮還有些似有若無的詭異,華麗的就像古代皇家的東西。

  應該不會有人藏在裏麵吧……

  青年一邊如是想到,一邊邁著步子走進去,他可不敢偷懶,萬一人真的藏在裏麵怎麽辦?

  衣櫥有好幾扇門,青年一扇門前,拉開了第一扇,裏麵是空的,第二扇也是空的,第三扇同樣是空的,於是最後一扇便懶得去看了,估計也是空的,要是藏著人,哪能一點聲音都不發?又不是沒有嘴巴手腳不會動彈。

  青年轉身想要出去,隨手重重的把第三扇的門給關上,砰的一聲震動,把最後一扇的扣鎖給震掉了,於是那扇門自己無聲的悄悄的打了開。

  青年腳步正走到門口,突然覺得背脊有點發涼,後麵仿佛有白色的簾子悄悄的揚了起來,帶著些許的詭異。

  ……

  沐如嵐放下筷子,拿起邊上的鮮榨番茄汁慢慢的喝了起來,銀白色的戒指在透過落地窗落在她身上的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段堯坐在她對麵,似乎在等待著什麽,又似乎隻是在看著她罷了。

  “這是軟禁嗎?阿堯?”沐如嵐放下杯子,看著他問道。

  “不是。”

  “那我可以出去走走?”

  “不可以……暫時。”他會帶她離開京城,到一個他們的勢力觸及不到的地方去。

  沐如嵐沉默著看著他,少年長得妖嬈漂亮,就像從畫裏麵走出來的美麗而魅惑的花妖,那雙瑰麗的眼眸不經意的一眼,總能叫女孩男孩神魂顛倒,可是當那雙眼中帶著幾分脆弱和小心翼翼的時候,是會叫人覺得心疼到極點的,誰也不舍得讓這個少年覺得傷心難過。

  少年很會隱藏,對於一個感情係統病變的變態來說,要真的付出感情極其不容易,要發現雖然不難,但是太過隱藏的話,她還真是一直都不知道的。隻是這可怎麽辦呢?連“我愛你”都和“這杯咖啡挺好喝”的感情沒差別的變態,根本不可能付得出兩份愛情的,即使是給墨謙人的那部分,都是小的可憐,占有欲居多的。

  段堯站起身,往外走,不想再看沐如嵐的那種眼神,他不會死心的,誰會想把心挖出來丟掉?誰會想讓自己生活在黑暗之中?沒有人!他知道沐如嵐不會恨他的,從兩年前她救了他,醒來後看到他茫然的眼神的時候露出的神情他就知道了,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什麽她要有那種心情,仿佛她不是救了他一命,而是殺害了他父母,讓他成為了孤兒,所以想要代替父母的角色照顧他一樣。

  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他隻要知道,她會放縱他的任性就夠了。

  “阿堯這樣的話,我會覺得很傷心呢。”沐如嵐柔和的嗓音從後麵傳來,帶著幾分憂傷,“我想要看到阿堯幸福快樂,但是如果因為我而感到痛苦難過的話,我會後悔當初為你擋下那一棍的。”

  段堯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聲音壓得很聲音壓得很低,“想要我幸福快樂……跟我在一起不就可以了,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幸福快樂了。”

  沐如嵐看著段堯走出房間,總算沒有再說出一句話,她側頭看向落地窗外,拿起桌麵上的番茄汁,慢慢的飲了起來。漂亮的眼眸倒映著金燦燦的陽光,蒙上一層金紗,看不出情緒。

  此時。

  “已經確認位置了,在鑫諾大廈。”

  “出動!”

  墨謙人靠著牆站著,看著迅速出警的警察,目光落在大麵積的監控視頻上,淡漠的眼眸劃過一抹寒芒,緩緩的站直了身子,往外走去,步伐一如既往的清冷自信,宛如君臨天下。

  當霍家二少帶著兵趕到鑫諾大廈,衝到最頂樓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落地窗邊上的桌麵上還放著一個玻璃杯,杯底剩下一小層的番茄汁沒有喝完。

  黑色的車子在馬路上飛馳,向著偏僻的郊區方向駛去,京城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他的車子被各個攝像頭鎖定,看起來儼然已經成了困獸之鬥,隻是少年卻固執著不願意退讓,哪怕隻是暫時。

  段堯坐在駕駛座上,耳朵裏塞著一個藍牙耳機,在對那邊的手下說話,他們的車子呈放射狀往四麵八方去了,足夠迷惑警方那邊的人。

  沐如嵐坐在後座,一手扶住車門不讓自己身子搖搖擺擺磕磕碰碰。

  後麵似乎有人在追,又似乎沒人,正是上班高峰期,馬路上極其的擁擠堵塞,並不是適合飆車的地方。

  ……

  外麵陽光很是燦爛,然而這棟樓房卻被前後左右的樓房給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長年累月都受不到一絲一縷的陽光的關照。

  陰暗的屋子裏,青年覺得應該離開了,可是偏偏又耐不住那份帶有些許劣性的好奇心,就像明明知道那裏可能藏著什麽可怕的東西,但是偏偏禁不住好奇的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麽可怕的東西。

  他慢慢的靠近那扇門前,視線看過去,猛然對上一雙滿含怨恨好像厲鬼般的眼睛,一個看不出年紀的女人,全身赤裸的被絲線纏住雙手雙腳的固定在衣櫥裏,她臉色蒼白宛如死屍,嘴巴用無色的線縫了起來,頭發淩亂卷曲,就像做布娃娃技術不嫻熟的人縫出來的嘴巴,如同一個破布娃娃……

  青年瞬間嚇得臉色驟變,腿軟的差點摔在地上,咽喉仿佛被什麽給掐住了,一個聲也發不出來,最後轉身就跌跌撞撞的跑出去——鬼啊!

  白素情本來以為來的人是沐如嵐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陌生的男子,怔了幾秒後才劇烈的掙紮了起來,眼球瞪得血絲滿滿,然而那掙紮絲毫沒有用處,除了讓無色的絲線更加深入的勒進皮肉之內外毫無用處。

  嘴巴被縫了起來,她一個字都沒辦法發出,隻有嗚咽的呼救聲從鼻子裏急促的發出,眼裏滿是急切的希望,救命……救救她啊!

  青年嚇得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子,恰好跟已經檢查完其他屋子見他還沒出去想進來看看的人撞在一起,看到他那副臉色慘白的模樣,被嚇了一跳,“你見鬼了還是怎麽樣?”

  青年急忙點頭,“有鬼!我們快跑!這樓裏真的有鬼!”

  “喂!你胡說八道什麽東西?!”有人被他的話給嚇到了。

  “沒胡說!我不要呆在這裏了!有鬼……”青年滿臉的冷汗,說著撥開幾人就衝下樓梯,他不要呆在這裏了,好可怕,那雙滿是怨恨的眼睛,就是怨氣滿滿的女鬼才會有的啊!

  “臥槽!太邪門了!”被留下的幾人饒是那個說世上沒鬼的男人都驚住了,麵麵相覷,最後扔下煙齊齊的往下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別為了兩個女人冒險比較好!生意什麽時候都可以做,命可就隻有一條啊!指不定那兩個女的進來後就沒出去就是因為被鬼給抓了呢!

  還有一半的煙滾落在地麵,滾落在門下幾厘米處,潮濕的空氣很快就會把它熄滅掉,然而一張廢紙從另一扇沒有關住的房裏被風吹得飄了出來,最後蓋在了煙上,不多時,一縷青煙冒起,報紙中心緩緩的變成黑色,一簇小火苗冒了出來……

  ……

  黑色的車子開進人少的郊區,兩邊是高大筆直的樺樹,黑色的泊油路仿佛無限延長著,一輛車子橫停在路中間,一個男人站在車前,清冷淡漠的目光即使隔著那麽遠的距離,也依舊叫人有種膽寒心顫的感覺,好似最不想被知道的秘密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一般。

  段堯冷冷的看著他,車子的速度非但沒有減慢,反而加快了,好似要將攔路的人撞飛一樣。他討厭這種感覺,毫無辦法,每一步都好像被他看透,根本無處可逃也絲毫無法從他手上搶奪走沐如嵐的那種感覺,真想殺了他……就這樣把車子開過去,就可以把他撞死了吧?是了,這是個好方法,沐震陽除掉了,柯婉晴和那兩兄弟都已經在掌控之中,那麽最後就隻剩下墨謙人這個出乎意料的家夥了……

  撞死他……

  去死吧!

  瑰麗的桃花眼露出凶狠的殺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得泛出了白色的骨白,油門死死的踩了下去。

  墨謙人冷漠的看著朝他飛速而來的車子,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阿堯,不要。”沐如嵐輕輕的喊了一聲。

  嗤——!

  砰!

  刹車聲刺耳的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狠狠撞上什麽東西的聲音。

  聲音。

  就在距離墨謙人不到兩米的地方,那輛黑色的車子狠狠地撞上了一棵高大挺直的白樺樹,地麵因為急刹車和驟然轉彎而劃出仿佛還摩擦出了白煙的痕跡,車頭內陷了很大一塊,冒著白煙。

  墨謙人快步的走向車子,拉開後車門,沐如嵐腦袋撞在前麵的椅背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墨謙人身子靠過去,把安全帶解開,把人給抱了出來。

  熟悉的薄荷香籠罩了一身,清涼的味道叫沐如嵐有些回神,“謙人……”

  “嗯。”

  “叫救護車……”

  “已經叫了。”

  救護車果然不到幾分鍾便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輛警車,下來的幾人是來看好戲的霍家少爺們。

  段堯被從車上弄下來,車頭凹陷進去把他的腳緊緊的夾住了,頭上有血跡,臉色蒼白,那副模樣叫人光是看著便已經有種心碎的感覺。

  他被放在擔架上,醫護人員把他抬上車,他似乎還有些意識,眼睛還睜著一條縫,眼球在轉動,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然後落在了站在不遠處靠在墨謙人懷裏的沐如嵐身上,他手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力氣抬起。

  抬著擔架的人轉了個彎,把人抬上了車子,他的視線再也觸碰不到她,就好像他再也休想觸碰到溫暖的陽光一樣,整顆心髒都泡在了冰冷的鹽水裏,任由那些疤痕被撕裂,疼痛到靈魂。

  搞了那麽多的事,結果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除了給大人帶來一些麻煩之外,根本達不成任何的目的,然而哪怕早就知道結果,他也會再做一次這種事情的,就像段鈺說的,在沐如嵐把他救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瘋了。

  想要抱住太陽,卻忘記那份灼熱會把自己灼傷,然而就算如此,還是寧願化為灰燼也不想鬆手。人是容易貪心的生物,他得到過溫暖,就不想再回到冰冷的城堡裏去了。

  他緩緩的閉上眼眸,一瞬間有種已經死去的感覺,眼角有什麽滑落,卻很快被溫暖的手指拭去,柔軟溫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輕輕的歎息仿佛在說:真是拿你沒辦法。

  京都醫院。

  安靜的走廊上隻有沐如嵐和墨謙人兩個人。

  墨謙人覺得他有必要搞清楚一些事。於是第一次作為一個心理醫生跟一個精神病態者未婚妻進行麵對麵的交流。

  “你覺得你對他存在一種責任感,從你救了他之後?為什麽?沒有人的未來需要誰來負責。”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淡淡的問道,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種特殊的撫平浮躁的力量,也叫人絲毫忽視不得。

  人會出現這種情感很正常,但是放在沐如嵐身上卻是不正常的,而且救了人之後竟然有那種感覺,這也是不正常的。

  “因為他……本該沒有未來的啊……”

  ------題外話------

  萬更嚶嚶嚶嚶多麽不容易啊嚶嚶嚶,票子記得甩來,滾過來……滾過去……滾過來……滾過去,我在幹嘛?賣萌~\(≧▽≦)/~啦啦啦噗噗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