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愛我嗎(二更)
作者:藤蘿為枝      更新:2020-06-29 11:22      字數:3583
  第67章 你愛我嗎(二更)

  KTV裏,許多人大氣都不敢喘。

  馳一銘發了很大的火, 他踹了一腳助理:“一個女孩子都找不到, 廢物東西。”

  他扣了薑穗的身份證, 她自然沒有辦法去坐飛機, 可是她又能往哪裏去?

  小薇早已經有眼色地縮在了一旁, 剛剛她與馳一銘一起言語欺負那女孩, 那時候她以為這對於馳一銘來說隻是個討厭的人, 可她丟了,馳一銘這個暴怒又焦慮的樣子,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

  馳一銘已經陰惻惻看了她好幾眼,小薇瑟縮了一下, 生怕他找自己算賬。

  沒人去觸他黴頭。

  可是淩晨四點還沒找到人, 馳一銘神情顯然已經不鎮定了。

  幾個男人摸摸鼻子:“馳少,都這麽晚了, 您看……”

  馳厭冷冷一笑:“找不到人, 都不許給我走。”

  大家心裏都在罵娘,隻能無奈也喊人幫他找。

  可是一直到天亮, 馳一銘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小薇蜷縮在沙發旁,和其他人一樣睡著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就被一雙陰戾的眼睛嚇地睡意全無。

  “馳、馳少。”

  “你倒是睡得安穩。”

  小薇臉色一白:“我實在沒撐住。”所有人都撐不住了, 才眯了一會兒,隻有馳一銘這個瘋子, 還不見一絲困倦。

  “要是她出了什麽事,被人抓走了, 吃不飽沒睡的地方,我就考慮讓你睡個夠。”

  小薇嘴唇顫抖,心中懊悔極了,早知道就不用言辭去侮辱那少女。她當時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馳一銘笑笑,眸光卻依舊是冷冷的:“要是她自己跑的,害老子擔心這麽久,我就幹死她。”

  小薇知道這位脾氣陰晴不定,可顯然不管是哪種結果,都不是馳一銘想接受的。

  太陽出來前,馳一銘踹醒助理:“走。”

  助理趕緊爬起來,其他人也鬆了口氣。

  這年頭出來唱個k也有風險,真是沒誰了。

  如果薑穗現在好好的,馳一銘倒是不怕薑穗不回來,畢竟薑水生還老老實實在大院兒待著。

  隻不過他第一次後悔收了她手機,這樣想說些威脅的話薑穗都接收不到。

  清晨的霧還泛著些許冷,馳一銘看著還沒開門的店鋪,譏嘲地想,她又能去哪裏?

  馳厭早死了。

  即便沒死,現在也是個喪家犬一樣的存在,又能給她什麽?

  *

  薑穗拿著馳厭給她的早飯,眨了眨眼睛,她小聲問:“你昨天不是說我們沒飯吃嗎?”

  暖呼呼的包子和豆漿在她手上,馳厭五點就出了趟門,那時候她還沒醒。

  等她醒過來,他已經回來了。

  馳厭淡淡道:“家裏還有點錢,好好吃飯。”

  薑穗應了一聲。

  馳厭騙了她,他五點多出去,幫李子巷巷尾的孫大娘搬了點東西。那老人家眼睛已經花了,認不出他就是當年也住過李子巷的少年,隻不過心地還算不錯,她開個早餐店,李子巷的人都會去她那裏買早飯。

  孫大娘說:“謝謝小夥子,今天要不是有你,我還不知道怎麽辦好。這些錢你拿著,不多,是我心意。”

  馳厭沒接,他要了幾個小包子和一杯豆漿,就回家了。

  小肉包蒸得又軟又香,白白胖胖有六個。

  薑穗拿了一個,放在他唇邊。

  馳厭推開她的手:“我吃過了,你吃。”

  少女搖搖頭:“吃不完。”

  馳厭說:“那就放著。”

  他性格本就如此,油鹽不進的冷硬。

  薑穗這幾天為了那張橫霞島嶼的機票,也著實累得夠嗆,但是她知道,馳厭一定比自己更加不容易。

  見馳厭起身就要去院子,她著急了,蹬蹬起身,跪在他腿上。

  “不吃不許走。”

  馳厭怕她摔了,扶住她的腰。他皺眉:“你這是什麽動作,誰教你的,好好坐著說話。”

  薑穗見他嚴厲的模樣,也不怕他,她眉眼都帶著笑,另一隻手輕輕撫上男人臉頰:“你回來了,真好。”

  馳厭便再也什麽都說不出來。

  有什麽好的?換個人,估計都嫌棄死他了。

  薑穗再喂他,他沉默張口吃了。

  說餓並沒有多餓,畢竟一生的風浪加起來,也沒有昨晚的情緒多。

  故鄉這輪小月亮,自己顛顛落在他懷裏。

  他握住她手腕看了眼,馳一銘捆她的痕跡還在。他眉眼淡淡,眸色卻冷冷沉沉。

  那麽久,他都沒舍得動她一下,可是馳一銘到底幹了些什麽。

  薑穗縮回手,背在背後:“不疼真的,就是看著嚇人。”

  馳厭說:“嗯。”

  他頓了頓:“他對你好不好?”

  薑穗說:“可壞了,他放恐怖片嚇我,不許我出門,不許我上學還綁我。”她甕聲抱住馳厭,賴在他懷裏,說完事實以後開始壞心眼告汙狀,“他還打我罵我,不給飯吃。”

  馳厭皺眉。

  懷裏少女說:“要馳厭抱抱才能好。”

  馳厭拍拍她:“下去。”

  薑穗被他放一旁板凳上,馳厭冷靜地說:“一銘不會打你罵你,也不會不給你飯吃。”

  她臉蛋微紅,偏偏不服氣瞪他。

  仿佛在問他為什麽那麽篤定。

  馳厭看她一眼,因為我們都愛你。

  但這句話他到底沉默著沒說。

  好吧,馳厭不好騙,薑穗隻能焉噠噠說:“前麵的話是真的。”

  她至今還記得那一晚自己看著馳厭和水陽他們車子開走的難過無助。

  她怕他再次丟下自己。

  薑穗說:“我今天出去看看,有什麽兼職能做。”顯然是還記得她自己昨晚的話,不讓他餓著。

  馳厭:“老實待著,我不至於那麽沒用。”

  他一旦下定決心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動搖。

  馳厭說:“一銘肯定在找你,別出門。”

  白貓躍上屋簷,馳厭回頭,對上倚在門口看他的少女眼睛,他頓了頓:“你不出現,薑叔就不會有事,一銘知道,如果聯係不上人,即便威脅,你也不知道,薑叔在他那裏反而安全。過段時間,我會把薑叔帶出來。”

  清晨薄霧下,她眼裏的光細碎又溫柔:“嗯呢。”是全然信任的模樣。

  她聲音脆脆的:“馳厭,你要早點回來啊!”

  馳厭腳步為此一頓:“嗯。”

  薑穗看著男人高高的背影,他很少說情話,至今也沒有說過喜歡她愛她。他沉默,有時候還會死板拒絕她的親昵。

  可是薑穗什麽都明白,他這輩子少言寡語,卻把能給的一切,都給她了。

  大海的愛深沉而厚重,有些人不必說,她也應該學著懂。

  *

  馳厭邁步走進一個孤寡老頭家。

  他連著敲了五次門,每次節奏都不同。一個顫巍巍的老頭打開門,將一大袋珍珠給他看,顆顆圓潤漂亮,都是最好的海水珠。

  老頭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

  馳厭說:“去賣了,換現金。”

  老頭倒不會問緣由,馳厭讓賣他就去賣。

  如果是水陽在,估計會瞪大眼睛:臥槽你瘋了!

  老頭很快回來,他在的小區老舊極了,一袋子珍珠,換成了厚厚一堆鈔票,少說也有幾十萬。

  馳厭用手提箱裝了,往外走。

  老頭知道的事情很少,渾濁的眼睛目送他離開。

  薑穗在家把能打掃的地方打掃了一下,井水沉甸甸的,她喘著氣弄上來了三四桶。

  快中午了,馳厭還沒有回來。

  她身上還穿著昨晚那個淺藍色和牛仔褲,薑穗覺得,他們接下來,估計會有一段十分煎熬的日子。就像以前的馳厭和馳一銘一樣,吃不飽飯,躲躲藏藏之類。

  但她一定要讓馳厭先吃飽,她甚至趁著這段時間,仔細想了想哪些兼職可以做。

  她甚至也應該鼓勵馳厭,莫欺少年窮,現在落魄些沒事,以後總能好起來。

  哪怕他不是未來那個讓時代都敬重的馳厭先生了,大家都不愛他,還有她愛他。

  薑穗把苦巴巴又勵誌的故事都想了一遍,馳厭也回家了。

  他背著一個大包,手裏還拎著一個不太大的箱子,薑穗好奇地看他一眼。

  “過來。”馳厭拉開包。

  薑穗眼睛圓圓的,看著他的背包。

  裏麵一條秋天的棉質粉色長裙,領口一圈可愛的絨毛,裙擺還好幾個白色小兔子,裙子配了秀氣又保暖的外套,甚至還有秋天裙子配的襪子。

  乖巧極了的一套衣服。

  還有給女孩子的小皮鞋,貝雷帽。

  他甚至拿出了一個精巧的小蛋糕,就巴掌大,遞給她。滿滿一個書包,全是給她買的東西。

  薑穗茫然地看看馳厭。

  這和她想象的艱苦生活好像不太一樣。

  他不是一無所有了嗎?

  馳厭說:“換好衣服,帶你換個地方住。”這房子窗戶是壞的,會漏風。他怕她感冒。

  薑穗換了衣服,見馳厭要給她戴帽子,她扭開頭:“不冷呢。”

  馳厭也不勉強:“我給你拿著,冷了給我說。”

  馳厭重新收好背包,牽著薑穗出門。她一身可愛又暖和,悄悄問馳厭:“我們有錢了嗎?”

  馳厭道:“嗯。”

  總不可能真讓她吃苦。

  吃了飯,他們來到了一套山間小別墅。

  小別墅占地麵積確實不大,但是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馳厭沒有鑰匙,他從二樓爬進去開窗,給薑穗打開門讓她進來。

  薑穗緊張地問:“我們闖進了別人的房子嗎?”

  馳厭好囂張的樣子。

  他默了默:“我的。”

  隻不過名字不是登記的他的名字,畢竟狡兔三窟這個道理他明白。

  薑穗很高興,她最怕馳厭一蹶不振,畢竟誰都想年少有為不自卑。可是馳厭的年少著實糟糕。

  晚上下起了一場雨,春雨貴如油,到處散發著春天的勃勃生氣。

  馳厭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份橫霞島嶼的報紙在看。

  薑穗原本在看電視。

  電視裏女主角問:“宋毅然,你愛我嗎?”

  男主角說:“我愛你。”

  薑穗想起什麽,趴在沙發上,撐起下巴雙眼亮晶晶看他。

  他的手頓住,側頭看她。

  “馳厭。”她聲音軟軟的,像棉花糖一樣,“你愛我嗎?”

  他眸色煙灰般,靜靜看著她。

  “你快說你快說。”

  他到底沒說愛,也沒說不愛,隻是在她不斷催促下,馳厭低頭,抬起她下巴,在她軟綿綿的臉蛋上親了一下。

  如果活著,那就愛你。

  死了,那就不愛。

  同一時間,橫霞島嶼。

  水陽看著拍到的海水珍珠照片,咬牙切齒:“我勒個擦,boss為了養他家小公主,竟然敢動那批海水珍珠。”

  如果是馳厭自己一個人,估計怎麽也不會動那些東西。

  動了就有被嶽三追蹤到的危險。

  這一出金蟬脫殼容易麽!

  水陽憤聲道:“她吃得好穿得好比boss命還金貴不成!”

  一旁戴有為聽不懂水陽的義憤填膺,但他記得曾經驚鴻一瞥的R城小姑娘。

  小時候就那麽驚豔。

  那時候一提到她,馳厭總是沉默。